黑白子知道黃鐘公在琴上撥絃發聲,乃是在琴音之中灌注上乘力,發出特殊氣勁旋律,用以擾敵人心神,如果對方力和琴音產生共鳴,便會不知不覺被他的琴音所制。~
黑白子深知黃鐘公這門功夫非同小可,生怕自己力損,便退到琴堂之外。
吳明功力何等絕,黃鐘公琴聲中暗含的無形氣勁,本無法對他產生負面的影響。
而且,在對方琴聲發出的時候,他的春融雪功自有所反應,悄然中和這種擾心神和力的音波,整個人反倒是越發的神奕奕。
黃鐘公大吃一驚,琴音越發舒緩,但攻擊的速度卻是越發迅捷。
吳明很想多見識一番這種七絃琴發出的琴聲形的特殊氣勁,因而手上的玉簫便故意放慢,跟對方形了勢均力敵的場面。
吳明觀察甚微,聆聽也十分仔細,加上既會傳音搜魂又會厲聲鬼嘯,在你來我往的切磋中,他似有所悟,忍不住便學起了黃鐘公的模樣,每次出簫的時候,都會快速吹奏一些特殊的音符。
而這種音符裡面也暗含着跟黃鐘公古琴發出的旋律擁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聲音。
……
黑白子站在門外,隔着一道門,先是聽到琴音,接着又聽到簫音,琴簫混合,形了一無形氣勁,只聽得他心神不定,呼吸不暢,只能趕退到了大門外,然後將大門關上。
琴簫之聲經過兩道門的阻隔,已經十分低微,但聽到耳中依然讓人心跳加劇。
黑白子在大門之外站立良久,只覺琴簫之聲始終不斷,而簫音卻漸漸蓋過了琴音,心下十分驚詫:“這姓風的怎麼也會這種類似於我大哥‘七絃無形劍’的音律攻擊?而且聽那樣子,竟然還在大哥之上,簡直不可思議!”
黑白子正沉的時候,禿筆翁和丹青生聯袂而至。
丹青生低聲問道:“二哥,裡面怎麼樣?”
黑白子嘆聲道:“這姓風的十分厲害,大哥怕是不敵,還在強自支撐。”
丹青生驚訝道:“這怎麼可能?”
就在此時,琴音錚錚大響,簫音圓轉如意,琴音和簫音每響一聲,三人便退出一步,琴簫之音連響五下,三個人不由白主的就連退了五步。
禿筆翁臉大變道:“大哥這‘六丁開山’無形劍法固然厲害,但那姓風的簫音似乎更勝一籌。”
他卻是不知,其實這已經是吳明故意放水,沒在簫音中灌注太強的力,不然的話,黃鐘公又哪裡能夠支撐到現在。
禿筆翁的話音剛落,只聽得又是一聲大響,接着簫聲高昂,跟着啪啪數響,似是斷了好幾琴絃,然後簫音便徹底沉寂下來。
三人大吃一驚,趕連推兩道門衝了進去,只見黃鐘公默然發呆,手中瑤琴七絃皆斷,胡掛在琴邊。
而吳明站在一旁,手持玉簫,風輕雲淡,氣定神閒。
不用問,一看兩人的模樣,黑白子等三人便知道這局黃鐘公輸得很慘。
三人深知他們這位大哥力渾厚,實是武林中一位了不起的人,不料依然折在這華山派姓風的手中,而且還是折在音律形的氣勁上,若非親見,他們簡直無法置信。
黃鐘公畢竟是高手,一呆之後,隨即便拱手道:“風大俠,這局我輸了。”
吳明拱手道:“大莊主太客氣了,其實這局咱們兵並未相,琴絃不比我這玉簫,斷了也是正常。”
黃鐘公激一笑,接着卻是搖頭苦笑道:“風大俠不必替我遮醜了。老朽的‘七絃無形劍’,本來自以爲算得是武林中的獨門絕學,哪知在風大俠手中卻竟如兒戲一般,用簫音發出比我用琴要更加通。我們四兄弟居梅莊,十餘年來沒涉足江湖,嘿嘿,竟然變了井底之蛙。”
吳明微笑道:“大莊主言重了。其實你這七絃無形劍絕對算得上是一門獨特的絕招,若非我懂音律,又懂聲音與力結合的門道,是本不可能學會的。另外,我悄悄學了你的技藝,還請不要見怪。”
黃鐘公聞言更是震驚無比,充滿了敬佩和心折,當即嘆聲道:“我道你原本就會這種功夫,卻沒想到你是從我的琴音中領悟的,風大俠真乃神人也。”
吳明本來對於江南四友中的黃鐘公就比較有好的,此時見他誇讚自己的神充滿了真誠,心中越發覺這人是一個可深的朋友。
吳明微笑道:“多謝大莊主的誇讚。你這‘七絃無形劍’的想法和創意極好,但若只能用共鳴來擾敵人自力而不能主攻擊的話,卻是稍有不足。”
黃鐘公聽聞後驚喜萬分,忙問道:“難道風大俠有更好的辦法?”剛問出口,又覺得不合適,當即訕笑道,“這想必涉及風大俠的,你不用告訴我,就當我沒問過好了。”
吳明搖頭微笑道:“其實,這不算什麼,我剛纔學了你的七絃無形劍,這就當我的回報好了。大莊主且看。”
話音剛落,吳明已經吹起了玉簫,簫音發出之後,只聽門窗嗤嗤作響,窗櫺上頓時出現了無數的小。
黑白子等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充滿了震驚。
而黃鐘公卻是似有所悟,拍手大讚道:“好,太好了,多謝風大俠指點。”
吳明淡淡笑道:“大莊主不必客氣,我這也是借花獻佛。”
黃鐘公知道吳明不僅劍法厲害,力也在自己之上,若說這梅莊中還有人可能勝的過他的話,也唯有黑牢中那人了。
只是他雖然急得到琴譜,卻也不想讓黑牢中的讓人知道,一時之間倒是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讓他跟黑牢中那人試試。
禿筆翁記掛着他那《率意帖》,這時忍不住道:“大哥,不如我們……”
黃鐘公知道他想說什麼,當即出聲阻止道:“三弟,不許胡說。”
吳明自然也明白禿筆翁話中大概的意思,此時見黃鐘公出聲阻止,便知道他還有些猶豫不決,於是當即以退爲進,微笑道:“四位莊主,我那朋友單獨留在棋室,想必已經等得心焦。”
黑白子道:“那你跟我三弟和四弟不如暫且先回棋室,我還有些事要跟大哥相談,只能暫時失陪。”
吳明和兩人道別後,在丹青生和禿筆翁的陪同下,回到了棋室。
向問天知道吳明的功夫,自然早就明白誰勝誰負,只是上卻是關切道:“賭局如何,是我風兄弟贏了,還是大莊主贏了?”
禿筆翁嘆氣道:“是你風兄弟贏了,可惜了那字帖。”
丹青生道:“還有我喜歡的畫。”
吳明心中暗笑,這兩人真的癡的。
向問天拱了拱手,說道:“既然梅莊之中、無人勝得了我風兄弟的劍法,那兩位莊主,我們就此告辭。”
禿筆翁和丹青生對着向問天只直瞪眼,恨不得將他背上那個包袱搶下來。
吳明心中莞爾,拱手道:“兩位莊主,有緣再見。”
丹青生道:“風兄弟,不論哪一天你想來喝酒,只管隨時駕臨,我把所藏的諸般名酒,一一與你品嚐。至於這位兄嘛,嘿嘿……”言外之意,卻是並不歡迎向問天。
向問天微笑道:“在下酒量不好,自不敢再來自討沒趣。”說着又拱了拱手,然後拉着吳明的手走了出去。
就在這時,黑白子從迴廊快步走了過來,向吳明道:“風兄弟,等等,敝莊另有一位朋友,想請教你的劍法。”
禿筆翁和丹青生聽聞之後忍不住驚喜道:“大哥答允了?”
黑白子點頭不答,只是向吳明說道:“風大俠,勞你大駕,請再走一趟。”
吳明知道這次就要進地牢了,淡淡笑道:“原來貴莊還有藏的劍道高手。”
丹青生道:“風兄弟,那人的武功絕對比你高,不過你不用害怕,他……”
吳明暗笑,任我行的功夫是不錯,但若說比他高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黑白子連忙瞪眼打斷丹青生的話道:“風大俠,不瞞你說,敝莊之中,的確尚有一個研劍的前輩名家,他聽說風俠的劍法如此了得,說什麼也要跟你較量一番,還風俠再比一場。”
向問天道:“好啊,再比一場,又有何妨?走,二莊主前面帶路,我和風兄弟自當奉陪到底。”
黑白子訕訕道:“這位兄,實在不好意思,這位前輩不見其他人。”
向問天搖頭道:“這可不,這場比賽,你們志在必得,我風兄弟劍法雖高,臨敵經驗卻淺。我如不在旁掠陣,放心不下。”
黑白子道:“兄此話是何用意?難道我們還會使詐不?”
向問天道:“四位莊主在下久仰威,自然十分信得過。但在下實不知梅莊中竟然另有一位高人。請問二莊主,此人是誰?在下若知這人和四位莊主一般,也是明磊落的英雄俠士,那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