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怔怔相對，片刻后方才再問：“家須不給我們留活路？”

　“朕只要你們無條件降服，任朕置。”趙玖干脆相對。“便是此言，你若無事，便回去轉達吧！”

　使者長嘆一聲，轉離去。

　而人一走，王淵便俯相對：“家，此人最后只是虛言恫嚇，須知當日戰事急促，他們隨完銀可來鄧州，家眷卻都留在本……有此緣故，他們又如何敢做此冒天下之大不韙事？”

　趙玖點頭，卻不多愿多言此事。

　但周圍有的是不開眼之人，劉子羽便忍耐不下，拱手相詢：“家，如此迫，難道還真要將滿城上萬人坑了嗎？這不是明君所為！”

　“朕何時說要坑殺萬人了？”趙玖冷冷相對。“便是置，也最多將為首者斬首，其余有罪責者發為勞役，去江上當幾年纖夫。至于其余底下無辜士卒，怎麼會無端加罪？說不得直接挑揀格出眾的就用了。若有年者，當場還要給錢給糧讓他們回家呢。”

　“臣也以為如此。”劉子羽松了口氣。“既然如此，為何不稍作暗示呢？只要他們會意，以眼下態，怕是會即刻降服。”

　“就是不能談罷了。”趙玖一聲嘆氣，繼續低頭去看案上札子。“今日談了，明日怎麼辦？鄧州談了，將來兩河、中原、關西，數百軍州又怎麼辦？這是宋金國戰的規矩，一旦搖，便會讓無數人臨戰時存了僥幸之心。”

　“家思慮嚴。”劉彥修這才肅然，卻又微微赧然。“也是臣眼界太低。”

　趙玖懶得理會對方，但既然說到此，這位家卻不免環顧帳中頗顯狼狽的諸將，趁勢兜開：

　“卿等剛剛聽明白了嗎？朕今日不赦鄧州，不是因為他們降金兩月做下多不端事來，而是要借他們來警醒你們這些尚存的武將……軍中事千千萬萬，最底上一件事便是降金，這件事比劉世風而逃還不能忍……不聽指揮，風而逃，是使軍隊空置無用，朕只殺大將，其部還可整理使用；可一旦降金，便是敵非友，朕與他們就再也無話可說了！諸卿牢記！”

　王德、呼延通幾人還好，腦子里本就沒有這種選項，聞言只是隨意拱手表示命，倒是傅慶往下，卻多凜然。

　一夜無話，翌日，四月十二，出乎意料，鄧州城忽然四門大開，叛軍棄兵甲出城降服。

　“之前兩次出城的使者是誰，在何？”趙玖著前泥淖中跪倒的一片，卻是好奇詢問。

　“好教家知道，那人是蔡州巡檢李尚，昨日回來勸我等降服后，自知不能免罪，便在城中匯集各部將領，先將他們圍殺了之后，自己也自殺了。”有人抬頭相對。“今日出城的，最高不過隊將。”

　趙玖默然相對……他有心想說一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卻始終不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