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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癡愚實乃純良》第87章 錢承運

 羅德元一席話出口,屏風后有子“啊”的一聲驚呼聲響起。

 延帝緩緩抬起手,指向羅德元,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不待殿中別人反應過來,刑門左侍郎錢承運也是站了出來,朗聲道:“羅史所言屬實,臣負責張恒一案,確實查到了證據,張恒實乃王笑所殺!”

 禮部尚書梅景勝愕然片刻,轉頭向盧正初看去。

 卻見次輔大人已是閉上眼,也不知在想什麼。

 完了……

 自己昆黨這邊料錯了。

 本以為張恒案的兇手是誰不重要。沒想到啊,人家捉王珍本不是沖著白義章去的,而是沖著王笑這邊來的。

 先端了嘉寧伯、禮部、王芳……自己這邊便是元氣大傷,第一局就輸了一籌。

 接下來對方再以王笑的案子將王家拖進去,重新開始對付白義章,又該如何?

 好一個宋禮,好一個左經綸……

 那邊王笑轉頭看向錢承運,目思索。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強自鎮定心神。

 他知道自己沒殺張恒,于是在心里告訴自己別慌,找出對方言語間的破綻……

 殿上,沒有人能為王笑說話。

 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張恒到底是誰殺的,所以昆黨這邊也不準對方說的是真是假。

 錢承運又道:“臣有證據。有兩名證人此時正候在宮外,懇請陛下傳喚。”

 延帝重新坐了下去,臉晴不定。

 “傳吧。”他興味索然地說道。

 這一局,既是盧正初輸給了左經綸,也是鄭元化將自己這個皇帝擺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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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證人?呵,都是朕的好臣子,一個個看起來明偉正,卻都是算計好了的……

 錢承運趁著這個時候,將張恒案的前因后果說了。

 他斜睨了盧正初一眼,又道:“刑部主事張恒的尸下,用寫了一大一小兩個王字,所有人都以為張恒是指認與他有過節的王珍為兇手。然而,臣發現,張恒的手出了三個手指,其實他想說的是‘兇手是王珍之三弟’。另外,他另一只手里握著的那首詞,正是王笑所作。這也映證了這點。”

 梅景勝道:“這些都是你的猜測。”

 “這些是線索。”錢承運道:“而昨日,臣夜審王珍,他已經據實招供,指認是他三弟王笑殺了張恒……這是供狀。”

 他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張供狀,由王芳呈過去給延覽。

 延帝面無表地看了一眼,便讓人遞給盧正初。

 王笑不用看也知道這供狀上的畫押是真的,想必是昨夜對方審訊大哥,大哥聽了自己的勸說招供了白義章的事,沒想到人家在紙上卻寫的是指認自己為兇手,黑燈瞎火的就讓大哥畫了押。

 說起來竟是自己苦口婆心勸大哥指認了自己。

 那邊錢承運還在侃侃而談:“王笑之所以要殺張恒,是因為兩人皆看上了清水坊的寡婦唐氏,因爭風吃醋,王笑還曾在一個詩會上刻意詆毀過張恒……”

 “確實如此,臣還為此彈劾過張恒。”羅德元道。

 錢承運道:“其實詩會那日,王笑就已對張恒起了殺心,不僅詆毀張恒,還將他推荷塘。可惜張恒被人救出,王笑沒有如愿。于是前天夜里,王笑潛張恒府中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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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景勝冷哼道:“他不過是個年,如何殺人?”

 “他有幫兇。”錢承運道:“據臣調查,王笑曾到巡捕營牢房探過監……大家看,這是巡捕營的記錄,上面記載得清清楚楚,他去探看過一個殺人犯,名莊小運。一個富貴人家的子弟去探看殺人犯做什麼?”

 王笑本想說自己是邀去辨認木子,想了想,卻還是不地先聽著。

 那邊嘉寧伯低聲咒罵了一句。

 錢承運瞥了他一眼,略有些得意地道:“看來伯爺也聽說過,市井間有些人喜歡從巡捕營牢房撈殺人犯,用來幫忙干些非法之事……”

 “臣要彈劾巡捕營都司!”羅德元突然朗聲道。

 卞修永叱責道:“羅公節!你住口!”

 錢承運咳了咳,不理羅德元,接著道:“巧的是,在王笑探監之后不到五天,這個莊小運就被人撈了出來,不知去向……”

 羅德元再次朗聲道:“巡捕營必須嚴查!臣懇請陛下徹查巡捕營風紀!”

 延頭,揮了揮手,如趕蒼蠅一般道:“卞修永,你辦了。”

 卞修永連忙恭道:“臣遵旨。”

 他卻也不知是要辦了巡捕營,還是辦了羅德元。

 錢承運道:“據證人所言,王笑曾與承認過,自己帶著莊小運去殺了張恒。”

 梅景勝道:“這些不過是你所謂的線索與口供,卻沒有一個實質的證據!”

 “你要實質的證據?好!”錢承運朗聲道:“臣請陛下許臣呈上證。”

 “準。”

 過了一會兒,便有兩個小黃門端了兩個托盤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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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笑只看了一眼便猛然變。

 不可能!

 卻見一個托盤上放的是一雙沾著跡的鞋,與自己常穿的那雙一模一樣。

 另一個托盤上放的卻是一個玉佩。

 在唐芊芊手上那方玉佩!

 那個什麼貴妃娘娘賜給自己的玉佩……

 王笑忽然有些難過。

 這比唐芊芊是個騙子還要讓人傷心,若是騙子,還可以說是財帛人心。

 如今看來,那人一開始就是在利用自己。

 竟是左經綸和宋禮派來的。

 那夜里,自己扭了腳,作出一幅關心模樣,素手為自己鞋,卻原來是在量自己的尺碼。

 那一天,栽下自己的玉佩,說什麼要讓自己去看,卻原來是在留證據……

 大殿中燭搖曳。

 王笑腦中的郭胖子再次折扇一指,叱道:“讓你饞人家的子,活該!”

 錢承運拿起那方玉佩,道:“這是許貴妃送給王笑的見面禮,還請陛下找人來辨認一二。”

 延帝揮了揮手,便有個小黃門出了殿去,像是要去喚人。

 許貴妃的丹霞此時就在屏風后面,但自然是不能這樣直接跑出來。

 于是那小黃門便繞到殿后,找到丹霞,低著聲音道:“你等半刻鐘再出去,不然前面那些個臭石頭史又要彈劾你聽他們議論國事了。”

 丹霞似乎嚇了一跳。

 聲音傳到了殿里,延帝卻是輕輕笑了笑。

 像是覺得極有意思。

 他招了招手,將王芳喚過去,道:“是個好孩子,什麼名字?”

 王芳便知道這小太監這句話是簡在帝心了,笑道:“劉安”

 延帝便道:“你回頭給他升一升。”

 卞修永、孔賓、羅德元這幾個史臉馬上就變了。

 陛上討厭都察院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這樣當面提拔冷嘲熱諷都察院的太監,就是莫大的侮辱了。

 率先發作的又是羅德元。

 他馬上站出來執禮道:“陛下!依祖制,都察院明正風憲,忠國忘,豈可被如此菲薄……”

 “朕說什麼違祖制的話了嗎?你來告訴朕,朕哪一句話又違祖制了?!”延帝冷冷看向羅德元。

 卞修永連忙上去將羅德元拉下來。

 錢承運亦是怕羅德元誤了自己的事,連忙咳了咳道:“大家看這雙鞋,正是王笑的尺碼……”

 說話間,卻有小黃門稟報那兩個證人已經到了。

 接著,殿門被打開。

 風吹燭火,搖。

 一襲羅飄然若仙。

 唐芊芊?

 王笑心頭一震,轉頭看去,果然見一個極麗的影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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