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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癡愚實乃純良》第93章 為什麼

 進宮前,王笑問過盧正初為什麼要讓皇帝開東廠、重用太平司?

 當時盧正初笑了笑,道:“依舊是從《三國演義》中來說吧,第四十三回,魯肅勸孫權曰‘眾人皆可降曹,唯主公不可降’,你可知何意?”

 王笑道:“臣子降了曹還是當臣子,君主投降了,卻不會有好下場。”

 盧正初點頭道:“如今我楚朝之時局,萬一有一日流寇或建奴打進京城來。到時候,這滿朝所謂忠心耿耿的員們,仗義死節者能有幾人?而陛下又何去何從?”

 王笑默然。

 盧正初苦笑道:“別人若說老夫今日所為是為一己之私,那便當老夫是佞罷了。但如果局勢真到了最壞的那一步,老夫想來想去,能忠心保護陛下的,卻是那些我們文人一向看不起的番子、閹人。

 依老夫估計,二十年,也許哪天京城就破了。但只要陛下或儲君在,大楚的氣數就還在。文哪里都有,北直隸有,南直隸也有,如果天子真有南巡的一天,邊總得有些鷹犬,否則必被人架空……”

 盧正初的語氣中,帶著深深的嘆息:“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這便是老夫勸陛下重用廠司的初衷。說來說去,不過是‘世用重典’五個字,世將臨啊……”

 世將臨?

 聽了這一席話,王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幫盧正初做這一件事。

 一方面為了救大哥,另一方面卻也是心有所

 若是別人,大抵上是會說盧正初危言聳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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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王笑卻知道他所言非虛,心中極有些嘆服。

 ——不愧是老的輔國重臣,一雙老眼看問題實在是準。

 原本的歷史上,明朝滅亡,崇禎帝自謐前那一句‘皆諸臣誤朕’,仿佛在王笑腦海中回答了盧正初那一句‘仗義死節者能有幾人?’而當崇禎吊死在那棵歪脖子樹上,最后隨他去的,也只有邊那個名王承恩的太監。

 陛下邊總得有些鷹犬——盧正初一語讖啊。

 哪怕當下王笑其實并不能分辯出延朝的這些大臣到底是忠還是,但他決定相信盧正初一回。

 這時候他并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今夜之事為士林指責的大大惡之徒,從此臭名昭著……

 當然,他也不冤。

 延帝確實是被他說的。

 今夜的事說出去其實很簡單:刑部左侍郎錢承運冤告準附馬王笑,并串聯太司平拿人。帝怒,傳旨整頓太平司,重開東廠以監察太平司。

 所有的謀劃、算計至此,便導向了這樣一個結果。

 延帝與盧正初的作極快,兩道中旨連夜傳出宮去,一道是將太平司指揮使換了人,另一道便是重開東緝事廠。

 跪在那嚎陶大哭的王芳臉上淚痕猶在,卻已然搖一變,了可止小兒夜啼的兇神惡煞之輩——東廠提督。

 萬事俱備,兩道中旨一蓋章,事便塵埃落定。

 這一刻,盧正初安安靜靜跪于大殿之上,也不知在想什麼。或許是在與自己的一世清名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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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景勝仿若心死,緩慢而鄭重地摘下了頭上的帽,悲聲道:“臣,乞骸骨。”

 這是要告老還鄉了。

 延帝愣了一愣,開口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不知如何去說。

 君臣一場,緣份已盡。

 羅德元茫然地四下看了看,只覺得這殿中,每個人都應該被自己彈劾一道。

 要彈劾卞修永明哲保,要彈劾王笑、盧正初蠱陛下,還要彈劾陛下獨斷專行……

 “盧閣老留下,其它人都退下吧。”延帝揮了揮手,還向王芳使了個眼

 王芳一愣,隨著延帝的目看去,只見到陳圓圓那婷婷裊裊的影。

 這位老太監便點了點頭,向延帝示意道:老奴明白了。

 “老奴這個東廠提督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為陛下將這子留在宮中!”

 這一刻,每個走出去的人心中所想各不相同。

 鄧景榮回味著皇宮一夜游的激;薛高賢暗自慶幸;錢承運松了一口氣;梅景勝心如槁木……

 王笑走在最后,心中有些放松,又有些迷茫。

 終于算是救出了大哥,還順隨見識了這楚朝的高與皇帝是什麼樣的人。

 也該結束這充實的一天,接下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做好去江南的計劃……

 但唯有一件事讓他有些難以放下。

 走在他前領路的小太監一只腳已過了門檻。

 王笑卻忽然轉過,有些決然地,向皇帝走了過去。

 他知道自己才剛從麻煩里走出去,也知道自己一旦再回頭可能會面對更多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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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就是沒辦法就這樣走掉。

 “陛下,草民還有一事。”王笑道,臉上極有些鄭重。

 延帝與盧正初都是一愣。

 延帝皺了皺眉,低聲訓叱道:“你能有什麼事?莫不是想見淳寧?年輕人不要燥燥的,急什麼急……”

 王笑頗有些無語。

 他整理著語言,開口道:“草民昨天在刑部大牢里遇到一個人,名傅青主,他說山西現在有一場大鼠疫。我覺得我們應該重視起來……”

 盧正初與延帝對了一眼,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盧正初嘆道:“大災之后往往有瘟疫,這也是無奈之事。”

 王笑有些激,道:“但這場鼠疫不一樣的啊,要是不防治,可能……會死很多很多很多人……”

 盧正初正道:“你閉!若不想如傅青主一樣被關起來,你管好自己的。”

 “可是……”

 “沒有可是!”

 王笑的目在盧正初與延帝臉上來回看了看,有些迷茫起來,喃喃道:“你們都知道?你們也都相信?那為什麼不防治起來?!如果任其發展,真的會死很多很多人……甚至這京城……”

 延帝下意識地揮了揮手,顯得有些不耐煩。

 王笑見了他的作,微微一愣。

 “陛下……”

 延帝緩緩坐了下來,倚著榻,閉上眼,嘆道:“盧次輔,你與他說吧,讓他管好自己的。”

 王笑有些愕然。

 看他們的樣子,顯然都是知道這件事的,那還有什麼好討論的?

 盧正初沉了一會,向王笑緩緩說道:“傅青主,老夫這次也見了,也知道山西的況。然而這件事,難得鄭首輔、左閣老與老夫意見都一致……總而言之,朝庭管不了。”

 王笑茫然道:“為什麼?朝庭應該防治起來啊。”

 “為什麼?”盧正初反問了一句,臉上浮起自嘲的笑容來,“陛下與老夫竟與你坐談如此淺顯的問題,你好大的臉面。老夫問你,如何防治?”

 “當然是要……”王笑說著,自己也是愣了一下,才想到現在畢竟不同于自己原來所的時代,許多方法在這個封建皇朝里是行不通的,于是許多話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考慮了一會,醞釀著說道:“我們可以將有瘟疫的區域封鎖起來,凍結人口的流,甄別人群,然后集中大夫去救治。還有很多小辦法,焚燒尸、保持衛生、滅鼠拔源……這些細則我會回去想一想,總結出來寫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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