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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癡愚實乃純良》第965章 魚上鉤(求月票求訂閱)

 北楚建武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山東,東昌府,甄城縣。

 這里是如今黃河進山東的第二個縣城,在過去的一年多里,北楚組織勞力把河道固定下來,大力治理水利,使得許多人口涌到黃河岸邊。

 隨之而來的是許多的攤販、行商,因此甄城縣反而比黃河水患前更繁榮熱鬧幾分。

 這日下了大雨,天氣又冷,縣城外的道上行人也

 苗得福卻還在冒著雨押送貨,他曾是河北難民,逃難到山東之后在白家商行當了小伙計。

 前次天佑軍攻打山東,苗得福冒死為兵傳遞消息,到了朝廷嘉獎,得了一百兩銀子。

 他本有一個資格進講武堂讀書,偏因他立了這個大功,不白家商行的掌柜請他花天酒地,再有兩個胡姬相伴,結結實實放縱了許多天,終于因酒醉錯過了學的考試。

 苗得福經此一事,痛定思痛,決心做出一番事業。

 好在他上有銀錢,又有了些人脈,于是也做起了生意。

 他知道如今朝廷在大力興復河南,偏偏如今河南戰,許多本來計劃到河南行商的人不敢再去。

 他卻敢去,因為他見過楚軍打仗,心里有十足的信心。

 于是苗得福盤下了三車貨,顧了幾個腳夫,就往開封行路。

 此時雨越下越大,走著走著,腳夫們忽然大起來。

 “別往那邊走,我們得走右邊……”

 苗得福轉頭看去,卻見是因為雨太大看不清路,自己帶來的兩個胡姬走著走著偏到道路另一邊去了,朝廷可是有規定的,道行路,一律靠右。

 他忙用這兩個胡姬的家鄉話喊們的名字,他還會說些簡單的詞句們回來。

 下一刻,卻前方十幾騎快馬狂奔而來,速度快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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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得福毫不猶豫沖上去拉他的兩個胡姬。

 “吁……”

 這十幾個騎士急忙控馬避讓。

 苗得福與其中一騎而過,摔倒在地,半個子在地上磨過去,臉花了一片,手折奇異的形狀。

 “吁……”

 馬匹被突然勒住,高揚前蹄,有東西摔在地上。

 十幾騎在前面停下,又掉頭回來。

 一個年輕的聲音喝道:“傷了人沒有?”

 “公子,多……那人掉地上了……請治罪。”

 “沒事,撿起來。去看看路人傷了沒有。”

 苗得福轉頭看去,見地上有個摔破的木盒子,目再往前,看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他瞇了瞇眼,忽然整個人嚇了一大跳。

 地上那分明是一個人頭,本是用石灰裹著的,石灰現在被雨水沖刷更顯恐怖。

 而且,苗得福發誓,他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兇的人,那眼睛圓瞪著,死了還殺氣沖天。

 “這人死之前肯定也是個了不得的人。”他心想道。

 下一刻,那頭顱被人撿起來,抱懷里小心拭著……

 “你沒事吧?”忽有人過來問道。

 “沒……沒事。”

 那邊那位領頭的公子已然策馬走近苗得福,翻下馬,打量了一眼,問道:“你傷了?”

 “沒……沒有……”苗得福不敢承認。

 “你們帶他去縣里治傷。”

 年輕人似乎很匆忙,大略看了一眼,重新翻上馬。

 那兩個胡姬卻聽不懂這些,只看到這場面以為這些人要把苗得福捉走,大喊大著沖上來。還想去扯那年輕公子,被兩個侍衛一把捉著領子提起來。

 嘰哩咕嚕的話語到是吸引了年輕公子的注意。

 “嗯?外國人?youspeakEnglish?”

 道上安靜了一會,苗得福抬頭看去,也是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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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那年輕公子雖也在雨中淋落湯,卻還是儀表氣度不凡,如神仙般的人

 往日里覺得白公子不凡,與這人相比卻了草一樣。

 那兩個胡姬也是呆愣著。

 直到周圍侍衛又提醒了一句,們才又是嘰里咕嚕一通。

 “公子,我真沒事……就就就……不勞你們帶去醫治了……我我還要趕路。”苗得福連忙說道,“那個,能不能放了他們?”

 年輕公子點點頭,拉了拉勒繩,顯然也是著急趕路。

 “也好,你是做生意的?這樣吧,你若有到濟南,到大明湖晏公廟對面的‘從心書鋪’,把今日之事說了,自有人賠你銀錢。若是子殘了或有什麼難,也只管說。”

 “是……謝過公子。”

 就這樣匆匆幾句話,侍衛把胡姬放下,又留了兩瓶創傷藥,這隊騎士又飛馬往前趕去。

 苗得福此時才注意到,他們竟是一人雙馬或三馬,趕路速度極快。

 他長舒一口氣,知道對方必定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人

 “從心書鋪?”他低聲念叨一句,心想這也許會是自己這輩子一個不一般的機會……

 ~~

 雨滴迎面拍打在王笑臉上,打得人又疼又冰,他卻毫沒有減慢速度的意思。

 從關中到濟南近兩千里,他決心要在三天之趕到。

 倒不是為了回家過年,而是淳寧的預產期就在這幾天了。

 這一年來,打山西、打關中,奔波了幾千里路,卻沒能陪在淳寧邊。

 王笑在子午道的時候,曾以為可能要留在漢中或關中過年,幸而如今這一仗竟還能搶在淳寧生產前打完,那不論如何他都要趕回去。

 馬蹄踏過泥濘,前方的雨漸漸小下來,等跑到鄆城縣境,天氣已晴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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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濟南城又近了一點……

 ~~

 與靖安王府隔著一堵高墻的知事院里,顧橫波與劉偀正并肩坐在院中,一邊看著通向王府的小門,一邊低聲說著什麼。

 顧橫波并著坐著,模樣秀麗,比院里的風景還漂亮些。

 劉偀雖不如漂亮,卻也不因外貌而有毫自卑,還保持著位高幾層的氣勢。

 顧橫波很有朋友的本事,劉偀以前不太喜歡,最近兩人也漸漸走得近了些。

 因近來在知事院里,顧橫波每日喜歡研究清朝的后宮之事,還常與劉偀講述。每每說著說著,劉偀就被顧橫波主導了談話,臉變得驚訝、恐懼起來。

 那表仿佛是個剛聽了鬼故事的孩子。

 比如昨日就說了一樁傳聞,皇太極以前曾與海蘭珠有過一個兒子,這孩子一出生,皇太極就在大政殿舉行了隆重的慶典,并頒發了清朝開國以來的第一道大赦令,這是只有太子才有殊榮。他諸子之中,也只有這一個兒子有這樣的對待。

 “但就是這一個孩子,在出生半年以后,忽然夭折了。”

 “夭折了?”劉偀低聲道,“那惡毒人干的?”

 “劉大人覺得呢?而且,那孩子夭折后不久,小奴酋就出生了,皇太極認為這個孩子是上天降下來告他的,故爾起名‘福臨’。第三年,奴酋出征在外,海蘭珠也忽然病逝了……”

 當時劉偀聽到這里,悚然而驚。

 “奴酋就不懷疑嗎?”

 “懷疑又怎樣?”顧橫波說:“建虜需要一個和科爾沁生的孩子,奴酋再摯海蘭珠又如何?能與科爾沁產生破裂、影響到他的皇位穩固嗎?那人算計好的……”

 劉偀更覺駭然。

 是小門小戶家的兒,與夏向維親后雖有些小磕小,家里卻一個妾室也沒有。哪聽說過這樣的宮闈事。

 昨夜甚至都沒能睡好,半夜起來掐著夏向維的脖子,他發誓以后絕不納妾……

 偏等再來了知事院,下衙之后,劉偀又與顧橫波坐在這里說起來。

 今日說的則是小奴酋是怎麼從奴酋十一個兒子當中穎而出奪了皇位的……

 橫顧波對布木布泰忌憚之余,也實在是佩服其手段,一個出于草原的人,十三歲到異國他鄉,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上讓學習的東西也很多。

 橫顧波自己倒是不怕的,才算什麼人呀,又是躲在淳寧和唐芊芊這兩位的羽翼下。

 像是躲在老虎背后的小狐貍,探出頭來盯著對面的猛,還有心思驚嘆兩聲“你們都好兇猛啊……”

 劉偀卻是不了這些,覺得換作是自己被布木布泰盯上,只怕骨頭都要給磨沒了。

 在眼里,布木布泰與那個把戚夫人做了人彘的呂后也沒太大不同。

 把自己這樣的與橫顧波說了。

 橫顧波反而笑了一下,道:“呂后?你若這般比較,豈非是把我們靖安王比作匈奴單于冒頓?”

 說的這個典故劉偀當然知道。

 劉邦死后不久,冒頓就寫給呂后一封求信,《史記》里太史公描述書信的容只用了“妄言”兩字,《漢書》里倒是簡略記載了,大意是我們兩個作為君主,都單獨居住,孤獨寂寞,沒有什麼快樂的事,不如一起樂一樂……

 橫顧波引用這典故時似乎是帶著些對布木布泰的調侃與譏嘲。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劉偀卻愈發擔憂起來。

 最近濟南城的暗流涌早已覺到,淳寧又是臨盆待產,怎麼不擔心……

 ~~

 說來,靖安王府上上下下對主人將要生產之事也都是十分在意,也多得是命婦、嬤嬤跑來,自告勇地想來持此事。

 秦小竺卻把這些人都轟走了,只留下陶文君在王府幫襯……

 劉偀思來想去,把這幾天聽到的那些事在腦中整理了一下。

 古來那麼多人為了帝位殺妻棄子,相比起來,皇太極對海蘭珠竟是難得的深了。但就算如此,又如何呢?

 ——靖安王對公主殿下卻還沒獨寵到那個地步……

 想到這里,忙起向靖安王府走去。

 走到回廊,正見陶文君從院轉出來。

 劉偀停下腳步,遠遠目送著陶文君離開,心下更加不安。如今別說是陶文君,就連纓兒、錢朵朵也有些提防之意。

 連忙又去求見了秦小竺,低聲問道:“王家大真的值得信任嗎?”

 秦小竺卻是應道:“放心吧,大嫂當然是可以相信的。”

 “可是……”

 “放心放心,淳寧是有分寸的。”

 秦小竺大咧咧地拍了拍劉偀的肩,不以為意的樣子……

 ~~

 那邊陶文君回到王家,馬上有侍婢跑過來。

 “大,老爺在大堂上,有急事要找你。”

 “知道了。”陶文君輕輕嘆了口氣,卻是又問道:“今日是誰來府里見過爹了?”

 “回大話,是一位老大人,年歲可大了,胡子花白的……”

 ~~

 是夜,姚府。

 何良遠整理了一下袍子,在姚文華的書房坐下。

 “如何?”

 姚文華笑了笑,道:“王老大人的反應如我們所料。”

 “你是如何說的?”

 “此事對我們來說,是了不起的國事。對他而言,卻只是一件小家事嘛。”姚文華道:“靖安王那塊玉本就是被選為駙馬時宮中賜下的,王老大人自然認得,兒子被捉了,當父親的當然著急……”

 何良遠點點頭,也不打斷,讓姚文華繼續說。

 “對王老大人也不用說得太復雜,無非是,靖安王在外面位紅知己,曾在遼東救下了靖安王,還生下了一個長子。這位紅愿盡全力把靖安王求回來,還想助楚家收復京城……但這孤兒寡母的在外面沒有依靠,想求淳寧公主松個口,給個名份。

 王老大人也覺得這要求不過份,王家的孩子嘛,哪能放在外面,當然是該接回來的。”

 何良遠抬了抬手,問道:“你可有讓他到……時局已到了危急存亡的時候,卻因淳寧公主氣量狹小,置大局于不顧,使得此事進展緩慢,我等不敢擅專,只好去請他定奪?”

 “你說呢?”

 姚文華著長須,一臉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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