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左明靜嫁給王笑的日子。

　這場婚事，左家是堅持不要大大辦。

　但其規格卻極有講究。

　左明靜嫁過去是側王妃而不是正妃，必是不敢太張揚的；而王笑又不是要納為妾，也不能一頂轎子抬進門了事。

　好在左家也是久經考驗的人家，辦起來，分寸拿得極好。

　一大早上開始，喜鵲就個不停。

　府中原本沒有這麼多喜鵲，是左明德特意讓人去搬了許多鵲巢安在家里。

　左家講究的就是這種細節，每一都盡力做到喜慶溫馨，又不給人張揚之。

　……

　左明靜一整夜沒有睡好，醒來后對著云鏡一瞧，見自己眼眶有些發腫，心就了。

　丫環們只好在旁邊一個勁的安。

　“大小姐放心，哪有怎麼腫？本看不出來的，你萬不能再落淚了，婢子給你敷些胭脂蓋上好不好？”

　說話間，妝娘已過來替左明靜梳妝，釵環撥下，滿頭的青如瀑……

　左明靜看著嫁，只覺心里砰砰跳個不停，竟是有的忐忑。

　漸漸也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了，其實單獨和王笑在一起的時候就很開心，但每聽別人說“你要嫁給晉王了”就慌。

　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但害怕別人會對他說三道四，害怕給他帶去災禍。

　就像前兩天，跑到貢院去找王笑，去之前滿心的擔憂，但見到他之后又很快平靜下來。

　當時王笑抱住，拍著的背輕聲道：“你每次都是這樣，察覺到我有危險就跑來。在徐州也是，在京城也是。你救過我一次又一次，怎麼會是克夫命呢？我們都不相這些的……”

　左明靜還是第一次那樣被王笑抱，既認為與禮不合，又到心安。

　然后……王笑竟然帶著丟下隨從的員，從后門溜了出去，在街上買了小零食，到大明湖上游船。

　雖然也只在外面逛了半個時辰，卻覺得那是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一直到現在，當時的景還在腦海里不時浮現。

　“我聽說明靜十歲便能作詩了，簪花初罷，柳外正鶯聲。”

　“你又這樣了……”

　“嗯？我怎樣？”

　“其實你是不喜歡詩詞的吧？為了讓我放松，故意找我興趣的話題。”

　“為什麼這麼說？”

　“能信手拈來那樣的詞句，詩詞對你而言便了小道，平時也是毫不在意的樣子。”

　“因為我不會作詩啊，都是抄來的。”

　“我才不信……”

　“好吧，此此景，我便賦詩一首，展示一下我真正的技。”

　“好啊。”

　“聽好了啊……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一蹦達。”

　“撲哧……”

　“其實就連這首詩我也是抄的。”

　“是是是，你最會抄……”

　“明靜，你笑起來好漂亮……”

　……

　才想到這里，耳邊傳來婢子的笑語聲。

　“大小姐臉好紅，害了呢。”

　左明靜沒來得及否認，忽聽到外面有說話聲，是左明心、劉偀、顧橫波等人來了，忙低下頭，免得讓們見到自己臉紅的樣子，遭人笑話。

　今天的事是很多的。

　比如王笑不可能再要左明靜的通房丫環，陪嫁過去的丫環就要慎重挑選；比如淳寧和唐芊芊特意代了不用敬茶，左家這邊依然讓左明靜一定要想辦法敬茶……

　左明心如今已很有幾分主婦風范，替姐姐安排地井井有條。

　顧橫波在一旁認認真真看著，一副認真學習的模樣。

　左明靜旁的事可以由持，有一樁心事卻是鄭重代了。

　“幫我告訴大哥，左家到晉王府這一段路一定要安排人看好，眼下這關口，難保南北兩面都想要派人刺殺他……”

　“知道啦知道啦，一大早錦衛就在清路呢。”

　“萬不能輕忽了，今日不比平時，平時他出門別人探不到他的行程，今日……”

　“今日你是新娘子，不用再杞人憂天。”左明心笑著，拿起紅蓋頭給蓋上。

　左明靜只看到眼前紅彤彤一片，反倒安心了些。

　手里被塞了一個蘋果，于是就握著它。

　其實不喜歡這個婚禮的過程，只盼著能早點見到王笑。

　終于，遠遠地聽到了王笑的聲音，似在念催妝詩……

　被送上了花轎，往晉王府而去。

　竟還真是杞人憂天了，一路上風平浪靜，并沒人前來刺殺王笑。

　晉王府中沒有大擺宴席，只擺了兩桌酒菜招待送親的左家人。

　左明靜被送到房中坐下，攥著那蘋果的手都有些抖。

　也不知過了多久，開門聲響起。

　眼前的紅布被掀開……一瞬間左明靜驚了一下，眼中驀然有了淚花，直到抬頭看到王笑，才松了一口氣。

　“怎麼了？不開心嗎？”

　“其實，嗯，很開心。”左明靜瞥了王笑一眼，垂下頭，道：“只是，我不該得你這般厚……”

　王笑沒說邊的，卻是從手里把那個蘋果拿了，咬了一口，又遞給。

　“了嗎？吃吧。”

　左明靜一愣，看著蘋果上的缺了的那一塊，忽然笑了一下。

　這蘋果是個吉利，王笑如果不咬這一口，肯定是不會吃的，但反正它已經被咬了……那就吃了吧。

　就像是束縛在上的許多規矩，都是被王笑這樣一點一點打破的。

　捧著蘋果就著王笑咬過的地方吃起來，漸漸不那麼了。

　吃完蘋果，左明靜問道：“我先給兩位王妃端茶可以嗎？”

　“不用，就是不想講究這些規矩，們才不過來的。”

　“可是祖父代……”

　“才不用管他代了什麼呢，日子是我們自己過的。”王笑攬過左明靜的肩，結果臉被頭上的釵扎了一下，只好給摘首飾。

　“我……自己來吧。”

　左明靜摘下頭上的沉重的首飾，卻坐在梳妝臺前不，直到被王笑抱回榻上。

　這般被抱起來，又有些慌，兩手攥著帶，很張地樣子。

　“我……我們說會話好嗎？”

　“那你先我一聲夫君吧。”

　“……”

　言又止的模樣。

　“好吧，不著急。”王笑摟著，道：“我覺得好慶幸啊，能娶到你。”

　他心時想的其實是好慶幸啊，能娶到這麼多個漂亮的媳婦……

　“是我慶幸才對，我知道你為我做了許多。”

　“也沒有做許多……記得我們在徐州的時候嗎？你說不愿和我在一起。”王笑道：“現在想來，我蠻后怕的。”

　“后怕什麼？”

　“如果我不是手上有權勢，這一年來在山東移風易俗、解決掉何家、穩固地位……是否就無法消除你的顧慮？”

　王笑似乎回憶著什麼，目看著遠，低聲道：“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這些都做不到，只怕是不能娶到你了。”

　左明靜不明白王笑為何會說這些，卻得出來他好像真的有些后怕。

　于是也出手攬住他的腰，道：“若你是普通人，我便不擔心會妨害你，一定早早嫁給你。”

　“那你家里是不會同意的。”

　“那我們就私奔，浪跡天涯……”

　這樣的離經叛道話，從里說出來本該是十分難得，但這時卻極為堅定。

　王笑深深看著的眼，親了上去。

　……

　燭把兩人的剪影映在帷幔上，漸漸了一個剪影。

　良久，左明靜的眼睛迷離起來。

　但等王笑出手到的腰帶，卻是了一下，按住王笑的手。

　“唔……”

　終于，按在王笑手上的纖纖玉手又移到他的背上……

　……

　迷迷糊糊中，左明靜魂游天外之際，忽然意識到什麼，起想要去拿什麼東西。

　“笑郎……等一下，我的布……”

　痛哼聲響起，向枕頭下的一只手無力地垂下……

　左明靜又將手捂在自己邊，眉頭深深皺起……

　閉上眼，纖細的足得筆直，腳趾都在一起……

　“唔……”

　心慌枕上顰西子，倦床中洗祿兒。

　……

　待到左明靜蹙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眼中的意更深。

　是溫如水般的子，一邊輕著，咬碎了牙般地吃力，卻還抬手溫地替王笑他臉上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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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笑開靨，眼鬟落花，簟紋生玉腕，香汗浸紅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