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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癡愚實乃純良》第1005章 談條件(求月票求訂閱)

 楚朝歷代皇帝一般都是在乾清宮或養心殿理日常政務,只有朝會才到建極殿上。

 布木布泰登基之后,則多在建極殿理政。

 建極殿太空曠,其實是不方便的,但偏喜歡這種威嚴莊重、富麗堂皇。

 當然,養心殿也很威嚴堂皇,座也舒服,案幾、柜子等件齊全,冬天備著炕夏天備著冰壺,喝茶也方便,與臣子說話也方便。

 但布木布泰不愿意與臣子說話時,對方能平視到自己的眼睛。

 喜歡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俯視他們,讓他們戰戰兢兢、讓他們說話時努力抬高音量。

 皇,還是一個搖搖墜之國的皇,必須每時每刻都保持自己的威嚴,不容有毫懈怠。

 ……

 “臣舒星……”

 “臣范承謨恭請陛下圣安。”

 “平。”

 “謝陛下。”

 布木布泰與臣子對奏最重規矩,問一句,對方答一句。

 先開口問了幾樁兵事,又問道:“通州倉的糧食還在嗎?”

 “稟陛下,清軍離京時果然試圖攻打通州取糧,幸爾陛下早有預料,派人守住糧倉……”

 “戶部尚書郝索尼。”

 “臣在。”

 布木布泰道:“你派人去清點,留下半年的軍糧,其余的開倉濟民,分散給百姓。”

 “臣遵旨。”

 “稟陛下,那是賑濟倉的糧,倘若今秋又有災……”

 一名戶部員習慣地稟奏了一句。

 說到一半,他忽然到殿中的氣氛又冷冽了幾分,連忙住口,摘掉帽子,在地上磕了個頭,表示自己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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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覺得冤。

 ——也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真以為這大乾朝蒸蒸日上?還管以后有沒有災?等投降了,王笑多得是糧。

 布木布泰又道:“舒星,永平府的戰況傳開之后,民間反響如何?”

 “臣每日派士卒在京城報捷,又請了些永平府百姓來痛訴建虜之兇殘,宣揚我軍之義勇,百姓皆對我大乾朝激涕零……”

 “禮部侍郎郭剛林。”

 “臣在。”

 “此事你配合舒星做,要讓百姓知道,清朝乃狄夷之國,而我大乾乃是正統華夏王朝。”

 “臣遵旨……”

 布木布泰要理的事很多,君臣奏對了小半個時辰,讓這批臣子退下,又召了另外幾人覲見。

 眼下楚軍步步包圍過來,京畿順天府所轄的五州十九縣,涿州、霸州已經丟了,大乾朝治下只剩下通州、興州、昌平三州,以及其它十三縣。

 就這麼大一點地方,布木布泰治理起來卻非常勤政。

 派人清理京城中沒來得及隨濟哈爾朗逃走的清朝死忠之人;派使節突圍去往南楚、大西、蒙古等地遞國書,要求他們承認大乾朝的名分;親自審理所有的刑名宗卷,以保證京畿治安……

 這天一直忙到傍晚,太監劉安匆忙上前稟道:“陛下,姚啟圣回來了,是否用膳之后再召他覲見?”

 “宣。”布木布泰并沒有心思用膳。

 ……

 “臣姚啟圣恭請陛下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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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木布泰用手額頭,似到有些張。

 但坐在高高的龍椅上,隔著長階,始終很有威儀,開口淡淡問道:“王笑是如何說的?”

 “他要追究我大乾朝所有大臣過往之罪,至范首輔以下,全不例外……”

 布木布泰閉上眼,道:“朕與太子呢?”

 聲音不大,姚啟圣努力支起耳朵才聽清。

 “稟陛下,王笑沒有提。”

 從這個回答就能看出來,姚啟圣這人很機靈。

 什麼‘王笑沒有提’,無非是姚啟圣不敢轉述。

 布木布泰放在龍袍上的手有些微微的抖,知道,王笑再次拒絕了聯姻的要求。

 哪怕已與清朝分割開,放下段、沒有提更多的要求,只想要和那個逆賊之有一樣的待遇。

 ——元神皇帝之后裔、大乾朝之開國帝,還不如一個反賊之嗎?

 ……

 大殿上很安靜,涼颼颼的。

 姚啟圣知道規矩,陛下問一句,自己答一句。

 但現在陛下沒再問……

 他跪了好一會,摘下帽子,磕了個頭。

 ——臣準備要說錯話了。

 “稟陛下,依臣所見,王笑的意思是,陛下與他是……私誼,私誼應該私論,故而他只提了各種大臣們怎麼安排。他當然是會與陛下……結秦晉之好。”

 布木布泰當然不會說“你猜錯了,蠢材”。

 明白姚啟圣這是在給自己保全面,意思是——“陛下,臣不會告訴別的大臣,王笑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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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知道了,你再去永平府一趟,告訴王笑,大乾朝并非清朝,乃是正統華夏王朝。所有大乾臣子,自立國之日起,便已與清朝劃開界線,不需他審問過往舊事。”

 這仿佛又是一句廢話。

 但姚啟圣卻明白了——陛下還有后招,并不很怕王笑打過來。

 “臣遵旨。”姚啟圣道:“若是諸位大臣問,臣是否如實相告,直言陛下是為了眾大臣,才拒絕了王笑的招降條件?”

 ——就說陛下你本可以帶著太子過去福,但是為了大家伙,這才還在據理力爭。

 “知道了。王笑這幾天在做什麼?”

 “都是些瑣事。”

 雖這麼說,姚啟圣還是仔細匯報起自己的所見所聞。

 “他派人在清理喜峰口戰場,據說兩萬余焚燒整整五天還沒燒完,他似乎很擔心瘟疫;他派了兵馬往遼東、薊北長城駐防,剩下的兵馬似乎不多了,但臣沒能探到的人數……”

 ~~

 等布木布泰回到起居的宮殿,蘇茉兒連忙安排晚膳。

 “不急,太子呢?”

 “剛才還一直嚷著想念陛下,這會累了,剛睡下。”

 布木布泰到搖籃邊看了好一會,這才出來,卻也沒心思用膳,只吩咐把奏折搬過來。

 蘇茉兒侍立在一旁,忍不住問道:“陛下為何不答應王笑的條件?審了那些臣子,還真能審陛下不?”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嗎?他在防著我,我若帶著這些臣子歸降,必然在他的朝堂上形新的勢力……他怕我,要削掉我的羽翼。”

 “那……陛下越與他斗、越是斗贏了他,豈不是讓他越來越忌憚陛下?”

 “不然呢?朕要怎麼辦?哭著求他嗎?沒有了名份、沒有了勢力,當他一個隨時可能被他拋棄的弱質流嗎?”

 蘇茉兒嚇了一跳。

 僅是從布木布泰在起居殿自稱‘朕’這一個字,蘇茉兒便的怒意。

 布木布泰盛怒之下,也不會把手里的奏折丟。

 還提筆批了一篇奏折,里緩緩又說道:“人家說‘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朕告訴你,人活在這個世更不能沒了權力,否則要比男人凄慘得多。”

 蘇茉兒一愣,并沒有馬上理解這句話。

 布木布泰喃喃道:“你又不是沒有見過,那所有不能主宰自己命運的人,連貨、豬狗都不如。”

 蘇茉兒心中一凜,耳畔響起這一輩子聽到過的那一聲聲凄厲的哀哭,心中一陣恐懼。

 馬上收起了所有妥協的念頭,堅定地應道:“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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