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笑用漢語向諸臣宣布他將與博爾濟吉特·吳克善結拜為異姓兄弟，活下來的乾朝員們無不到巨大的失。

　這個‘異姓兄弟’代表了太多東西，對于他們切利益而言，首先就是王笑表明了不會再娶乾朝的帝陛下。

　這意味著，將沒有名義掌控楚朝的哪怕一部分權力。

　再加上范文程、索尼、剛林等大臣已死，活下來的乾朝員已不可能在楚朝形一新的勢力，只會淪落為下僚。

　今天這場叛發生后，他們原本還帶著饒幸，但在這一刻，一輩子的前程富貴已隨著這件事被定下來。

　他們真的好恨吳克善。

　——吳克善，你也太沒用了吧？！陛下爭取了那麼久，你呢？誤事不說，兩句話就被擺平了？

　——老夫以為你是來給陛下撐腰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蠢貨，陛下英明一世，怎會有你這樣的兄長？

　然而，心中再腹誹也已經沒用了，事已至此，除了贊頌晉王寬宏大量，稱贊他恩蒙古、反間建州的手段，還能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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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其他蒙古部落眼里，這件事也是讓人無語到了極點。

　——我們來朝賀，賀的是布木布泰這個大元后裔在中原重建新王朝好嗎？

　哪怕改為觀禮，觀乾朝投降，觀的也是改嫁給王笑這個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從此掌握楚朝一部分的話語權，為蒙古諸部牟利、與蒙古諸部相互支持。

　大家不是來看你吳克善跟人結拜安達！

　在這個清王朝式微、楚王朝重新崛起的時候，蒙古諸部急需一個能代表各部利益的人，為大家找出路、平衡各方關系。

　這個人最好是曾經的大清圣母皇太后、大乾朝的皇帝，哪怕是名號沒那麼響亮但實權更高的晉王妃。

　論名、論實力、論人脈，都是最適合的人選。

　總之不會是你吳克善，一個依靠著姑姑、妹妹的帶關系顯達，卻毫無戰功的……所謂“科爾沁卓禮克圖親王”。

　你自己對比一下你和妹妹做的事啊。

　這兩年來，扶待主、平衡滿蒙關系，有幾個部落沒過的恩典？

　從不虧待下屬、族人，哪怕如今最艱難的境地，也不曾背棄蒙古、去謀母子的私利。

　因為是聰明人，知道往后要在楚朝立足，離不開大家的支持。

　你吳克善呢？條件都不談，跟王笑聊了幾句，就把大家伙賣了個干干凈凈？

　本來清朝和楚朝戰，蒙古諸部可以坐壁上觀，等兩邊各出條件來拉攏，你倒好，不僅把科爾沁帶到一個立場為難的境，以后王笑還要借著你這個‘安達’的名義干涉草原之事……

　你還把你妹妹的最后的路都堵死了……

　無能之輩，誤蒙古諸部大事！

　……

　這些，哪怕就連阿布奈這個十六歲的年都看得清楚。

　他愣愣看著吳克善與王笑握手言歡，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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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克善卻毫不理會蒙古諸部的臺吉們。

　他知道那些人都在心里罵他傻。

　但誰才是真傻，他另有一番計較——

　今天王笑擺明了一個態度就是“誰都別跟我談條件，要麼聽我的，要麼去死。”

　千余尸就躺在那……

　你們瞪我？瞪我，我就要幫你們去爭嗎？

　你們那麼聰明，王笑邀請我們進京的時候你們說一句“別去”啊。

　來都來了，那麼多火銃抵在那、布木布泰都不敢面，我還能怎麼辦？

　……

　總之，吳克善認為王笑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那麼多人都被他殺了，唯獨對自己還能提出結為安達。

　雖然不能讓他為自己的妹夫、婿，這十分憾。但做人要講分寸，火候過了人家就翻臉了。

　于是，吳克善與王笑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于皇穹宇的神位前面，八拜而結為異姓兄弟……

　禮過，王笑站起，拍了拍吳克善的肩，像是帶著些提防之意，又代了一句。

　“往后大哥的妹妹就便是我的姐姐，大哥的兒便是我的侄。”

　吳克善面尷尬，心里暗罵道：“那你還跟你的姐姐生了個兒子，不要臉。”

　他知道自己這八拜，又斷了妹妹一條出路……

　但他回過頭向同來的蒙古人們，也知道自己又一次保住了科爾沁在諸部當中的地位。

　——還瞪我？王笑想結拜的人如果是你們，你們哪個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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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阿布奈還在恨恨瞪著吳克善，心里暗罵這家伙不配當黃金家族的子孫。

　下一刻，他察覺到王笑的目向他來。

　“你是林丹可汗的兒子？”王笑向阿布奈招了招手。

　阿布奈心里猛地一個激靈。

　他想到了自己那個竭盡一生想要統一蒙古、重振大汗威風，最后卻報恨終的父親。

　他也想到了努爾哈赤早年依附別人起家的經歷……

　就在這剎那之間，阿布奈做了一個決定。

　他猛地一下跪倒在王笑面前，嚇了所有人一跳。

　“晉王，我仰慕晉王久矣，想認晉王為義父！”

　隨著這一聲呼喊，十六歲的阿布奈在二十歲的王笑面前重重磕了一個頭，再抬起頭，滿眼都是孺慕之。

　“求義父收孩兒為養子。”

　……

　王笑像是愣了一下，又像是沒有。

　在眾人還在錯愕的時候，他臉上泛起一個笑容，上前扶起阿布奈。

　“義父！”阿布奈又喚了一聲。

　“好，好孩子……”

　在場諸人，唯有夏向維敢盯著王笑的眼睛。

　也唯有他注意到，王笑在扶起阿布奈的瞬間，眼底已浮起了一若有若無的殺意……

　夏向維會意過來，迅速低下頭。

　他明白為何王笑在選擇扶持阿布奈或馬喀塔的時候猶豫了。

　——察哈爾部，林丹汗之子……往后此子絕不可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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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朝終于完了實際上，以及名義上的收復京城。

　十二月初六，酉時，王笑率百離開天壇，由承天門宮，代楚帝在皇極殿詔告天下。

　大乾朝的這一場鬧劇終于謝幕，同時王笑暫時安了漠南蒙古諸部，并著手把自己的勢力深草原。

　這是他反攻遼東的一步，也是他大一統的一步……

　但這一天，布木布泰一直沒有出現。

　像是知道再出現已沒必要了，又像是輸了卻還不肯認輸。

　但在絕對的兵勢面前，楚軍只要進了城、并且打翻了乾朝的名義，在或不在，對于局面已經沒有任何影響了。

　一藤，失去了可以攀附的樹木，是立不住的……

　王笑忙著理定鼎中原的各種瑣事，心里雖有些小小的疑，卻也沒時間管。

　直到戌時，天地昏黃萬朦朧之際，小柴禾小跑過來，快步到走到王笑前，低聲稟報了一句。

　“晉王，找到博爾濟吉特氏和小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