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憑什麼山東那邊分田的時候免了田稅,現在給俺們分田不免?況不一樣?俺們不是大楚子民啦?”
“沒這個道理嘛。”說話的吏員搖了搖頭。
他名伍立果,三十多歲,臉黝黑。
伍立果是去年通過考仕的,績是最后幾名。
他出貧寒,書讀得差,但卻是他那一批同年里升遷最快的,因為他擅長與老百姓打道,在分地時就表現搶眼。
此時伍立果擺了擺手,又笑道:“要是都不田稅了,朝廷拿什麼興修水利、維持治安?是吧?”
“那山東就有免稅三年,不還是修黃河啦?”
伍立果瞬間佯怒,道:“那你要這麼說,這些年山東百姓擁戴大楚、出錢出力的時候,你們怎麼還給反賊、建虜稅?”
一直在嗆聲的劉大爺不吭聲了,蹲在那,把手環在前,偏過頭看著地上。
又有人道:“老劉頭,你爭這個干嘛?都給你分了田種著,還指天下太平了再給你免稅不?伍大人,俺就是想說,村北那一大片荒地,朝廷要是開墾出來租給那些外來人,不如再分給俺們嘛?”
“就是,俺們種得下。”
“你們這主意打的妙啊。”伍立果指了指這幾個農人,笑罵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不是不懂新政啊。我就說嘛,這定額的地租和佃戶六的糧,哪個更劃算你們怎麼會算不明白。”
“嘿,那有什麼難算的?大人你把這新政一說,我回家一算我就知道了。”
那農人說著,撓了撓頭,訕訕道:“但小的這不想著,賣力干幾年,多攢點錢,再買幾畝田嘛。這新政一下來,那些田也不讓買賣了,糧價一控制,也高不上去。那我這算盤不就打空了嘛?”
“就你?”伍立果道:“飯吃飽了沒有?過著貧農的命,著地主的心。還過幾年?要是那些公田可以賣,不用等過幾年,就明天,你看它們到了誰手上。”
他搖了搖頭,又嘆道:“我是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了,朝廷怕權貴兼并你們的田地,你們卻還想兼并權貴的田地?心可真大!”
“嘿嘿……”
“別給我笑!”伍立果罵道:“告訴你,別做夢了!就你那樣一鋤頭一鋤頭種糧食,等你過幾年攢了錢買地?還糧價不調控,讓你賣高價糧?只要一個災年,你沒糧吃了,手上的田都只能賤賣了信不信?
我說你徐老發,我要是不了解你,還以為你手里握著十萬兩的銀子當本錢,用來炒糧價、買地,以為你是我們五里坨村第一大財主。”
“哈哈哈。”不人大笑起來。
“伍大人你別理徐老發,他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
“就是,苦哈哈還擔心起買不了更多田地了……心真大!能娶上婆娘再說吧。”
“要我說,他是收了哪個財主的銀子,替人家說話。”
“就是,伍大人一說俺就明白了,這新政咋回事?不就是朝廷怕俺們再遇到以前那種災年,吃不上糧再把地賣了嗎……這有啥難懂的?”
伍立果也是哈哈大笑,拍了拍膝蓋道:“我看你們是都懂,就怕你們當中藏著個大地主,想把朝廷分給你們的地全吞嘍。”
“哈哈,俺知道是誰,就是徐老發啊,大家伙等著看吧,只要再過兩百年啊,看徐老發一鋤頭一鋤頭給自己刨大地主……”
氣氛歡快起來。
當然也有許多人一開始不懂新法是怎麼回事,但這幾天已經漸漸明白過來。
反正一個個都表現得像是早就知道的樣子。
也有如劉大爺這樣,一開始就明白新政,但想借機鬧事,盼著朝廷減免田稅的。
伍立果看破不說破,只與他們說說笑笑,把新法的細法一點點掰開了碎了藏在這些玩笑里告訴他們。
他心里明白,如某些高所言這些農人確實愚昧,但其實他們又很明。
事關生計,農人們算得清清楚楚……
忽然,有人跑過來,大喊道:“不好啦!不好啦!西邊有礦工暴啦,要反對新政,沖過來啦……沖過來啦。”
伍立果站起拍了拍服,嚷道:“別急,慢點說,怎麼回事?”
“那些礦工要反對新政,圍了一個大……他們造反了,然后又被打跑了,向這邊跑過來了,西面的幾個村子都去攔他們,就怕是要沖進村子。”
伍立果想了想,道:“都別慌,我去跟他們說。”
“伍大人,我們陪你去。”
“對!我們陪伍大人去……大家伙,抄家伙,別讓那些人把我們的田踩嘍……”
一聽“把田踩了”這幾個字,連一直蹲在地上置氣的劉大爺也一腦站起來。
“還嚷什麼嚷,還不快走……這些傻瓜,這不鬧心嘛……”
~~
妙峰山,潘明長了脖子往山下去,里念叨著:“快,殺了他,殺了他……”
他看到那百余名高手已沖到王笑前七十步左右的距離,張得手心里冷汗直冒。
然而火銃聲此起彼伏,那些高手一個又一個倒了下去。
短短一瞬間之間,已損失了十余人。
接著又是“轟”的一聲巨響,潘明看到那些高手的腳下忽然炸開,炸飛了好幾人,橫飛。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王笑帶了火炮嗎?藏在哪?”
“好像是擲了什麼東西過去……”
魯平良應了一聲,轉頭往另一個方向看去,又道:“你看,我們的礦工們果然又回來了。”
潘明也轉過頭看了看,松了一口氣,把手在襟上了。
他看到那些礦工和許多農人混在一起,揮舞著手中七八糟的工,喊著“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一開始,他還以為他們是要去殺了王笑。
接著,他臉漸漸僵住。
那些襲擊王笑的江湖高手抵抗不了火的威力、向后撤去之時,那些礦工、農人竟是一擁而上,將他們吞沒……
什麼雙拳難敵四手,潘明終于明白了。
很快,他沒有心再去同那些江湖高手的不幸并惱怒他們的無能,他開始關心自己的命……
“殺了他!我們要工錢!”
“殺了他……”
喊聲越來越近,潘明環顧四周,看到數不清的人向自己涌了過來。
“怎麼辦?怎麼辦?他們要做什麼?”
魯平良已經嚇得臉蒼白,一摔倒在地上,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又想到今天自己說過的那個王莽被刀砍死、被百姓分食其的故事。
唯有到這一刻,他才覺得“分食其”四個字是何等可怖……
~~
凄厲的慘聲在妙峰山上響起。
王笑抬著頭,著高那些蜂涌的人們。
他并不覺得高興,如果今天他沒有火銃和手雷,被分食其的人首先是他,而不是那些礦業主。
但他漸漸也不再到失,他想要收到的民眾的表態已經收到了……
并且,那些通過選考試仕的吏依然沒有讓他失。
這些吏雖不通八,但他們有文化、有熱忱,王笑一直視他們為自己的基石。
雖然昨夜關于魏幾悅的消息傳來之時,他也曾到過憾、懷疑。
好在……為百姓請命而死在平縣大寨鄉的劉文、收好而自盡在京城刑部公房里的魏幾悅,這二者之間,劉文才是那個大多數……
朝堂上許多人總說民智未開,但人們豈會真的連什麼是對自己有利都不知道?他們缺的也許只是一個選擇的權力。
士紳大戶們造他王笑的反,放言“有剝掠就有反抗”,他終于可以把這句話還給他們。
……
道上人涌,忽然有人喊道:“把王大人的奏折還給他啊……”
“對,把新政的奏折還給王大人……”
王笑目看去,見到有人雙手高高捧起他那一份奏折想要遞過來,雖然他們并不認得上面的字。
“王大人,你不要放銃打我們,我把你的奏折放這里啊……說話要算話啊,會發……發發工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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