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沒回答。
王珍又道:“我雖沒出過海,卻與賀琬長談過幾次,對海外的況也略有所知。這種奴隸貿易是什麼樣的我明白,其中腥,絕不像爹所言的那般溫和。
但我們要開海,必會面對這些。我們不販奴,列海諸國卻都在販奴。比如我們生產了白糖,他們卻用黑奴種大片的甘蔗,那這生意還打得開嗎?
這還只是最小的比方,他們還有大片的種植園,除了甘蔗,還有大麻。更別說開采礦業,金礦、銀礦,我們卻永遠只有稠、瓷和茶嗎?
賀琬也不容易,他這輩子漂泊海上,為的不是自己的富貴。他說眼看著列海諸國每年運回去大批大批的金銀。我們呢?連我們在海外的子民都與那些黑奴一樣盡他們的盤剝,這讓他覺得很難,可回過頭看我們的朝堂之上,士大夫只會罵他們這些海商與民爭利。
問題是,這世間所有人都在爭利,我們不爭就行了嗎?”
王笑道:“大哥是什麼意思?”
“你就當不知道這事吧。”王珍嘆息道。
“你不管派誰出海,最后都會做賀琬這樣的決定。甚至換了別人還會瞞著你,販奴,銀子還到不了國庫。因為這就是當今海上的形勢,在這樣的巨利面前,沒有人能阻擋,只能被卷進去。”
“大哥讓我裝作不知道這事?”
“是。”王珍道:“眼下拿了分紅的都是什麼人?小柴禾、秦玄策、唐節、劉一口……不管他們知道不知道這筆錢是怎麼來的。
他們都是為你出生死的人,海貿的分紅是你定的,多了這筆收益,他們會更堅定地擁護你。反之……”
王珍停了停,又道:“鄭元化的死訊傳來,我昨天一夜都沒有睡好。我在想,這次變法若沒有外貿商行的那筆分紅,誰也不知道局勢會變什麼樣……我很擔心你,高不勝寒啊。
何謂‘為政’?分配利益而已。你不給功臣世襲罔替的特權,不給他們封地。因為你說要抑制土地兼并,那必然要給人新的財路。
海貿這條財路就是你許諾給他們的,現在你不能反過頭來又告訴他們‘這財路太臟了,這錢我們別要了’。”
王笑想了很久。
他忽然約又明白了一點點,為何這個國不適合走資本的道路?
哪怕他這個現代的靈魂,也到了儒家傳統思想與資本之間的劇烈沖撞。
他還發現自己原先想得很天真,什麼好好發展工業、正經進行海貿。
沒有資本的原始積累,沒有巨利的催,哪來的工業?
人家奴役著數以千萬、萬萬計的奴隸拼命采礦、種植,瘋狂地洗劫著天地間的財富。自己這邊卻是一個自給自足的文明。
就好比,別人看到一船一船的黃金,多得運都運不過來,拼命想讓船走得快點,于是催生出了蒸汽機。
自己這邊難道是“晉王想要制作一個蒸汽機來玩,讓我們做一個”,或者“這玩意到底有什麼用啊?”
在這個時代,開眼看世界,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弱強食的世界。
小時候在歷史課本上罵一罵資本原姓積累的罪惡很容易,真回來了,面對的卻是整個時代的瘋狂趨利。
那要麼同流合污,要麼還能怎麼辦?閉關鎖國?
王笑閉上眼,搖了搖頭。
王珍又嘆道:“大哥是讀圣賢書的,對奴隸貿易的抵不比你小,說這些,心里比你還難。但有兩句話——水至清而無魚、打天下易治天下難。
鄭元化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你若能明白……這事,就當都不知道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
王笑仿佛沒聽到一般。
良久。
他子微微一,睜開眼。
“我知道怎麼做了。”他緩緩開口道:“鄭元化的死,教給我的不是只有警惕和教訓,他還給我留下了我們傳承數千年的……治理天下的智慧。”
王珍微微一愣,抬起頭問道:“你要怎麼做?”
“我行王道。”王笑道:“無偏無黨,王道。”
~~
王珍瞇著眼,就那麼看著王笑大步走了出去。
他發現自己這個三弟似乎有了些……帝王之氣?
然而他想到近來兄弟之間探討的那些容,又覺這真是奇怪的觀……
~~
三天后,孔興燮進了宮,走進建極殿。
他已經十五歲了,乃孔子的第六十五代子孫,是如今孔家的家主,當代衍圣公。
自從王笑抄了孔家之后,衍圣公府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特權,簡單來說,孫家人也要自己做事才能養活自己。
好在他們畢竟是詩書人家,人脈廣闊,倒也都能找到事做。
至于孔興燮,因年數還小平時還要讀書,朝廷倒也有給他發些口糧,分額相當于貢生,偶爾還要靠族人接濟。
就這樣,王笑還怕孔家留在山東會仗勢欺人,把他們遷進京城來,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孔興燮平時也不敢表出不滿,反而揣磨出王笑為人事的態度——自己只要不惹事,自食其力,那王抄家倒也不會刻意找自己麻煩……
“義父。”孔興燮恭恭敬敬在王笑前面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王笑面上不顯,心里卻微微詫異了一下。
他已經完全忘了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年輕人是自己的義子了。
“近日,朝堂上有人彈劾賀琬,你是怎麼看的?”王笑問道。
孔興燮低著頭應道:“孩兒近來都在讀書,并未……并未聽說過此事。”
“那你看看折子吧。”
“是。”
孔興燮看了一會,不由沉思起來。
其實這事他聽一個族人說過,這是這兩天京城的頭等大事,有個姚啟圣的小,不僅彈劾了賀琬,還彈劾了王康、小柴和、秦玄策、唐節等諸多文武重臣,滿朝嘩然。
但奇怪的是,這封奏折被王笑留中不發了,朝臣都猜不王笑的心思。
——這種時候,問自己是何意呢?是因為那個員是扯著孔圣人的‘仁義’之說彈劾晉王一黨嗎?
孔興燮思索著,卻又不敢把王笑晾太久,只好道:“孩兒認為,這是捕風捉影……”
話到一半,他腦中靈中一閃,又道:“就算是賀都督真的販賣了些昆侖奴,那也是在教化野人,孩兒可以……以衍圣公府的名義為此事正名,義父覺得……可以嗎?”
“不必了。”王笑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喜怒。
“是。”
王笑沉默了一會,又道:“海外有個小國,近來頒布了一個航海法案,規定別國制造的貨不能運到它的民地,比如不讓我們的商船去印度,你覺得合理嗎?”
“孩兒不懂這是何意……這……”
“我問你合理嗎?”
“不……不合理。”
“那這些小國到殺燒擄掠,對各大洲的原著民進行殘忍的屠殺、擄掠奴隸,你覺得合理嗎?”
“不……不合理。”
“那你認為該怎麼辦?”
“打……打他們?”
“我們暫時不出兵力打他們。”
“那……遣使聲討他們?”
王笑顯然不滿意,道:“如今海外狄夷橫帆諸洋之上,殺各大洲之民,豪取強奪各大洲之產、人口。我大楚泱泱大國,居天下之中,豈有坐視之禮?我有意派你出使列洋,以圣人之道教化七大洲五大洋之萬民,你可愿去?”
孔興燮子一僵,喃喃道:“孩兒……孩兒不知義父所言何意……”
“你可知傳教士?”
“略有……略有所聞。”
“為何那些傳教士要跑來我們這里勸我們信什麼上帝?我就不想信上帝。”王笑道:“我覺得,還是信孔圣人比較好……”
“這這這……孩兒實在不明白。”
“好,我說得簡單一點,各大洲這些資、人口不能再讓這些藩夷小國隨便搶了,世界急需有大國出來維持秩序,我大楚義不容辭該擔起這個責任。
但現在時機還不對,所以我打算先派一批儒生到各國教化那些化之民,就像傳教士一樣……他們會宣傳我們的仁德,教授我們的文字語言,在諸洋各國設立……嗯……孔子學院。
那些原著民、奴隸,只要接我們的教化,承認我們為宗主國,便可向我們申請庇護,若有強盜要迫害他們,我們可以出兵保護他們的礦產和作。
終有一日,我們要讓四夷賓服、萬邦來朝。而你,孔圣人的第六十五代孫,衍圣公,也該擔起教化萬民的責任,我要你去做這些儒生的象征,是‘圣人’,我要你把‘仁義禮知信’傳播出去,明白了嗎?”
孔興燮委委屈屈地低下了頭。
“孩兒……還是不明白,我們不是沒有兵力出海嗎?”
“現在沒有,等你教化了那些化外之民就有了。到時候,我大楚水師所到之,要有萬民歡迎,簞食壺漿以迎王師,這‘簞食壺漿’就是我要你做的。”
孔興燮低聲道:“到時候?孩兒……能不能問一句……那個……要去多久?”
“你今年多大?”
“孩兒十五了。”
“你很好,等你再回來,就是年富力強的大人了。”
“這……”
“你不想去?”
“不不……孩兒愿為義父效死。”
“放心,你不會死,會有很多的秀士與你同行,賀琬也會派人保護你,知道我們的目標是什麼嗎?”
“教化萬民。”
“不錯,你記住……孔夫子的話,要讓世界都認真聽話……”
~~
等人走了,王笑微微嘆息了一聲。
他當然知道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
但現實不是小說,問題不會等到他平定了天下、建立了強大的水師才出來。
這世上所有人都在瘋狂地前進,沒有人會等他準備好。
有些事他必須盡早開始布置,這是時代的大,他不能規定什麼時候來。
但他決定用盡全力去把掌握這些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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