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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癡愚實乃純良》第1054章 誰在乎(求月票求訂閱)

 秦嶺至淮河一線,是我們常說的南北分界線。

 前些年,南楚與北楚本是以黃河為界,王笑一心想著先打清朝,本不理會南楚。

 偏偏南楚在他與清軍鏖戰之至,三番五次地想要趁占便宜,結果王笑反擊了幾次,再加上鄭元化開掘黃河……于是在王笑主要力還放在北邊時,也打下了南楚的一些地方。

 其后,北楚與南楚頗有默契地以淮河為界。

 北楚是想要先解決北面的清朝,南楚則是連接挫之后老實下來,戰略從“討伐逆賊”轉變為“希逆賊別再打下來”。

 現在王笑把清朝趕出關了,目又轉向南方。

 他本打算秋收之后南征,沒想到武昌的孟世威先下手為強,搶在他之前沿長江而下攻打南京。

 這絕不是王笑想要看到的局面。

 可能在北楚有些人看來,南楚了,真好。

 但在王笑眼里,江南早晚也是自己治下之地。他要南征,征的是江南的政權。而不是想看到這個政權四分五裂,變強盜,開始屠戮子民。

 他要的是一個富強興盛的國,而不是讓江南千瘡百孔,然后他再把這千瘡百孔的江南并進來,完一個統一大業。

 大一統是興旺前提,卻不是最終的目的。

 他并不是要再建一個大一統卻又腐朽落后的大清王朝……

 一路快馬加鞭,王笑僅僅用了兩天就趕到宿州。

 宿州是北楚如今在淮河以北最南邊的一個州城之一,再往南就是淮河,對岸就是南楚的府。

 一隊士兵在宿州城外迎了上來。

 “見過晉王。”

 “秦山河呢?”

 “報晉王,秦帥已經南下趕往淮河邊,他派末將在此恭迎晉王……”

 王笑沒有下馬,道:“走,邊走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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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六日之前,秦帥還在徐州,得到消息說孟世威起兵造了南楚的反……秦帥馬上就把消息傳遞給晉王。同時派人聯絡孟世威,邀他商議招降事宜,他則親自趕赴宿州。

 三日前,孟世威的人到了宿州,與秦帥商談共伐南楚一事。秦帥于是又南下,并讓末將告訴晉王,他會設法拖出孟世威,并請問晉王是否答應其降的條件……”

 王笑皺了皺眉,又問道:“孟世威到哪了?”

 “已到了九江。”

 “還有哪些消息?”

 “事發突然,末將目前知道的也只有這些……”

 馬蹄飛快,又是一日一夜連奔兩百里,天明之時,王笑到了淝水岸邊。

 度過淝水,就是淮河。

 淮河岸邊,銃聲不絕于耳,秦山河正親自帶兵在淮河上搭建浮河,對岸有些南楚兵馬隔著老遠放銃放箭。

 王笑駐馬看了一會,沒有把這樣的小仗放在眼里。

 他也沒有馬上就去打攪秦山河,又懶得繼續看那小打小鬧的戰場。

 “地圖給我。”

 他鋪開地圖,對照著周圍的地形標注起來。

 楚朝行省中沒有安徽,是與江蘇合稱為“南直隸”,這多給王笑帶來了一點不便。

 他知道現在所在的位置大概在后世的安徽蚌埠與淮南界一帶,附近就是淝水之戰的主戰場。

 想到淝水之戰,王笑有些無語……

 一千三百年前,“容瑰偉、雅量瑰姿”的苻堅通過政變登基,他心懷“統一六合,以濟蒼生”之志、廣施仁政、打豪強、消除民族矛盾、降服化外蠻夷,終于統一北方。

 之后,苻堅發淝水之戰,意圖消滅東晉,結束世,但最終,擁有絕對國力優勢的前秦卻敗給東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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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淝水之戰在如今的南楚人眼中幾乎是一場奇跡般的勝利。

 但它還是發生了。

 而觀如今之王笑,立足未穩,尚未登基,再強能強過苻堅嗎?

 再觀南楚,更是遠勝于永嘉之后的東晉。

 因此,南楚那邊每每談論國事,都是把南楚比作南晉,把北楚比作前秦,一個個都想當謝玄、謝安。

 哦,除了謝玄、謝安,他們還喜歡自比周瑜。

 “周瑜赤壁之舉,笑談而;謝安淝水之師,指揮而定。”

 王笑就煩他們的……

 不一會兒,秦山河擊退了河對岸的南楚兵馬,第一時間向這邊趕過來。

 “見過晉王。”

 “不必多禮了,直接說事吧。”王笑翻下馬,與秦山河并肩往軍營走去,又問道:“九江城如何了?”

 “探子急報,十一日,孟世威部將郝效忠趁夜殺九江城,大肆搶掠,縱火焚城,城城外死傷慘重,周圍的潯、柴桑、黃梅等地也兵洗劫……”

 “孟世威還有多久到安慶?南楚是怎麼布防的?”

 秦山河道:“孟世威如今正在湖口一帶,大概七日左右到安慶。南楚方面的消息斷了,探子聯絡不到,但我估計會遣兵在銅陵駐守。”

 王笑顯得有些不悅,道:“安慶、池州等地,南京朝廷都不要了?”

 “莫說這幾個地方,末將估計連南京他們都保不住。”

 “孟世威號稱百萬大軍,有多人?”

 秦山河道:“他每日都在裹脅壯丁,如今加上民夫許有八十萬眾,但我判斷真正的能戰之兵在二十萬左右。”

 兩人說著,走進軍營。

 王笑看著地圖上長江沿線諸城,眉頭皺得更深,道:“此事你怎麼看?”

 “是好事,也是壞事。”秦山河想了想,道:“以前在遼東時,末將和孟世威打過一次道。當時杏山一戰,他論功第一,其人確有將才,絕非關明、元緯之輩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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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讓他造反功,由武將來主持江南,只怕會比之前那些不懂兵事的文治下的江南更難打。

 而且,孟世威很可能聯絡了張獻忠,兩邊若是聯合起來,有可能會形……”

 “形三國時孫劉聯軍抗曹的局面?”

 “是。”

 “所以你的主張呢?”

 秦山河道:“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是招降孟世威。”

 “招降?”

 “據我判斷,孟世威的反心并不堅決,他想要的是維持現有的利益,他之所以造反是想避免在湖廣單獨與我們鏖戰,想要調起江南舉國之力。”

 王笑淡淡道:“簡而言之,這就是一個尾大不掉的軍閥,不愿意為了南楚折損自己的兵馬。所以打算自己當老大,讓別人來折損兵馬。”

 “是。但如果我們肯招降他,他應該還是傾向于投降。”

 王笑道:“他不是想投降,他想改換一下旗幟,在我們這里繼續當他的土皇帝。你記住,改旗易幟不是投降。

 我們要的不是這種表面上的臣服,不要是招一群軍閥在治下作威作福,維持一個表面上的統一。”

 “是。”秦山河道:“中策是,我們提前發南征,不給孟世威站穩腳跟的時間。”

 “多久?”

 “若無變故,他一個月必破南京,兩個月就能布置好長江防線、結盟張獻忠。”

 “兩個月……我們收了糧,調二十萬大軍南下,至還要兩個月。”

 “那就用下策,我們盡力拖住孟世威。等大軍南下,與他決一死戰。”秦山河道:“哪怕難打一點,我認為我們還是有勝算。”

 “都不妥。”王笑搖了搖頭,道:“我馬不停蹄趕過來,不是要看孟世威從武昌、九江、安慶、池州一路燒殺擄掠過去。”

 “我明白,所以想再勸晉王一句,招降孟世威是最快平定江南的辦法,還請晉王以保全長江沿岸百姓為重。哪怕招降之后再想辦法殺了他……”

 王笑不置可否,抬起手擺了擺,道:“別開這種壞頭。江南軍閥林立,若是此例一開,誰都學著通過燒殺搶擄來壯大實力,然后以此作為投降的籌碼。”

 他顯然早就想好了方略,道:“我要你想辦法拖住孟世威,別讓他到安慶去。我已從山東各地調了五萬兵馬,二十天便到,擊敗他。”

 秦山河默然了一會。

 王笑問道:“哪里不明白?”

 “若能這麼快調五萬大軍前來,晉王何不等孟世威與南楚開戰,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我不需要什麼漁翁之利。”

 王笑說著,在地圖上點了點,從武昌劃到九江。

 “孟世威行軍五百里,五百里長江沿岸生靈涂炭,事發突然,我們阻止不了。但接下來,安慶、池州、銅陵等地,絕不能再舊事重演……

 我強調一遍,這里不是敵國,這里就是我們治下之地,表面上看,孟世威叛的是江南朝廷,但他殺的是我們的百姓,那他叛的就是大楚。我是來平叛的,不是來趁火打劫的……”

 秦山河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說不上來。

 他看著王笑在地圖上指點著,好一會才發覺到底是哪里奇怪……

 南楚了,看起來明明是一個火中取栗、盡快平定江南的好機會。

 晉王馬不停蹄趕來,自己一直以為他是要把握這個機會,直到這一刻才發現,晉王想的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本沒想要坐山觀虎斗、趁這個變局來拿江南。

 他來,是來阻止孟世威繼續東進的。

 這覺怎麼說呢,就像別人家里兩兄弟打架了,晉王本該站在旁邊看著,等著他們打完了拿他們的家產。但晉王沒等他們打起來,先上前把其中一個打趴了,因為怕他們傷及孩子,然后還說“這是我的孩子……”

 “怎麼了?還有哪里不明白?”

 秦山河道:“像是明白了,但覺……”

 “覺虧了?”

 “是。覺吃了大虧。”秦山河道:“孟世威想要攻打南京,我們卻急調兵來助南京朝廷平叛。渡過長江作戰并不容易,五萬人對百萬大軍,哪怕只是二十萬能戰之師,也會是一場仗。

 我們拼著將士傷亡慘重,為別人平叛。總覺得像是當了一個冤大頭……”

 王笑點了點頭,忽然岔開話題,問道:“你是否也覺得,我變得假仁假義起來了?”

 秦山河想了想,應道:“這不是一個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是啊,這不是一個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秦山河拱手道:“不管是招降孟世威、還是等南楚開戰,都是更好的辦法。敢問晉王是否再三思?”

 ~~

 長江以北,大別山的山林間,兩個落魄書生正在艱難地行走著。

 “齊兄不信世間有公道嗎?”劉佳忽然問道。

 齊思平苦笑了一下,道:“公道,哪來的公道?”

 他手里握著一大樹枝當拐杖,正好也走不了,緩緩在地上坐下來,嘆道:“就算有一天孟世威死了,也不是死于公道,而是死于爭霸天下輸了。”

 劉佳也坐下來,掏出一團發霉的干糧,掰兩半,把霉點更的那一半遞了過去。

 齊思平接過來咬著,又道:“我們不管是向西投奔張獻忠、向南投奔鄭芝龍、還是向北投奔王笑,其實都是一樣的,所求的不是‘公道’,求的是前途和報仇而已。

 孟世威、張獻忠、鄭芝龍、王笑,這些人也都是一樣的,世中的梟雄而已。要除一個梟雄,只能靠另一個梟雄。這哪是公道?這是世道。”

 劉佳喃喃道:“若死的只有我爹娘,我報了仇也就了結了。但武昌滿城百姓,難道還不能討個公道?”

 “誰在乎?”

 齊思平有氣無力地哂笑了一聲,又道:“就武昌城這些年,唐中元洗劫了一次,兵追著他又洗劫了兩次,然后張獻忠來,然后孟世威來,這兩撥人來來回回又洗劫了多次?

 這些年來,孟世威縱兵擄掠,殺得人嗎?加起來十倍于這次死的人。誰在乎?若不是他起兵造反,青史所書他依然還是國之棟梁。

 兵打糧,本來就是常事。不打糧,拿什麼平賊?沒有人會在乎這些的,你也別想什麼公道不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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