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用罷，五人北上，經綿廣元直漢中。

　蜀道難行，五人的速度不快，途中遇到茶館酒肆便停歇下來，一邊休息一邊探聽消息，直到月底方才抵達漢中。

　漢中有朝廷的三萬大軍駐扎，名義上歸西川宣使程松統領。

　程松是文，沒什麼本事，所以只是名義上的領導，跟監軍一個質。

　如今的西軍的實際領導人，乃是曾經和岳飛齊名的南宋名將吳璘之孫，吳曦。

　吳家乃是蜀地的大族，靖康之后，吳玠、吳璘兄弟在蜀地抵擋金國大軍，先士卒，力保蜀地不失，史稱“微（吳）玠當其沖，無蜀久矣”。

　之后吳玠汰冗員、節浮費，廣設屯田、修復廢堰，與胡世將創轉船折運法，使糧儲充足，蜀地大治。吳玠死后，被追封為涪王以表齊功績。

　他的弟弟吳璘鎮守蜀地，屢次抵金國大軍，死后被追封為信王。

　以宋朝皇帝對武的提防，吳家兄弟還可以統兵鎮守蜀地，足見吳家兄弟的忠義與能力。

　吳家兩代在蜀地經營，門生故舊無數，兵多將廣，如今北伐之際，韓侂胄將吳璘的孫子，慶元六年，因修陵有功，拜太尉的吳曦派往蜀地，統領大軍，指揮西軍北伐。

　如今吳曦帶領六萬大軍駐守在興元府以西的河池一代。

　得知吳曦不在漢中，柯鎮惡五人可沒心思去見一個不懂打戰的文，于是又向西，往河池而去。

　路上遇到一只人數約兩千人左右的宋軍，也向西行軍，速度不快，但看裝備頗為良，當是蜀地主力無疑。

　五人便悄悄跟在后面。

　黃昏十分，這隊兵扎營做飯，五人便鉆進山林獵殺了一只獐子烤了，夜里，柯鎮惡潛營中，探聽報。

　以他的輕功，自然不會被巡邏的士兵發現，反倒是發現了另一名黑人暗中窺探著帥帳。

　帥帳里，一名文士打扮的人立于帳中，對主座上一人匯報道：“吳曦一直按兵不，韓相已經連發數封詔令，令其進兵，他都視若無睹，恐怕就算大人親往督促，也未必有什麼結果。”

　主座之人道：“我程松皇命，為西路軍主帥，督促進兵本就是我的職責，他吳曦在川蜀深固，可以不尊命令，我卻只能依靠朝廷的支持，不得不依令而行！”

　那文士又道：“明日就能到益昌，距離河池大營不足百里，不如就在那里休整，大人以上的份令吳曦來此會面，暗中派人將他，之后再以他的名義督促他手下兵將東出陳倉，直撲京兆府！”

　程松道：“你這法子倒是可以一試。”

　二人又商討了一些細節，之后那文士便出帳開始布置。

　柯鎮惡這才知道，原來統帥這兩千多人的竟然就是這次西路軍名義上的統帥程松，不過聽他們言談，居然是要使手段，吳曦，奪取兵權，進而出兵。

　武按兵不，反而要文采用謀手段迫使他出兵，這南宋的文武大臣還真讓人捉不。

　柯鎮惡想不通其中的緣由，便索不想。

　帳中的談話結束，另一名躲在暗中窺視的家伙也悄悄地溜出了大營。

　柯鎮惡怕他是金人的探子，于是跟上。

　那人手頗為輕快，出了大營便沿著山路往西跑，直跑了兩個多時辰，這才轉走道，不一會兒便到一座城池之外。

　柯鎮惡看城頭文字，才知道，這竟是此行的目的地，河池。

　那人在城外摘下蒙面的頭巾，出一張三十來歲的瘦面龐來，守城的兵士似是與他相識，便下令打開小門，放他。

　柯鎮惡想了想，便尋了一無人的城墻，翻墻而，尋到那人蹤跡，再次跟了過去。

　河池如今已經是一座兵城，城城外共駐扎了六萬大軍，夜間不時有隊的士兵巡邏，那人拿著令牌，也沒顧及，徑直去了城中府衙。

　這倒有些出乎柯鎮惡的預料。

　這河池乃是吳曦屯兵的地方，府衙中住的多半便是吳曦本人，沒想到這黑人居然還是吳曦的探子，這下有意思了！

　柯鎮惡心頗為復雜，他們五人來蜀中不過十來天的時間，這些日子道聽途說，對軍隊中的況也不了解，眼下只知道名義上的主將要奪權，而實際上的主將卻提前悉的對方的謀。

　兩邊誰對誰錯暫且不論，從手段上來說，程松便輸了一籌。

　他在屋頂靜靜的聽著府衙的靜，只盼能多掌握一些信息，才好確定下一步的行，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先前那幫助宋軍北伐中原的熱卻淡了不。

　這時，得知黑人半夜前來，府衙的主人，一名四十五六歲的大漢連忙從床上起來，只披了件里，便匆匆出來，倒頗有幾分禮賢下士的味道，正是吳曦。

　看到黑人，吳曦忙抱拳道：“余大俠深夜而來，不知是有什麼指教。”

　被稱為余大俠的黑人忙道不敢，這才說道：“大人命我探聽漢中報，昨日程松便帶著一千八百護衛來了前往河池而來，我今夜潛他營中，聽到一些消息，恐怕對大人不利，特來告知。”

　吳曦招呼余大俠坐下，神態自若的問道：“不知是什麼消息？”

　余大俠道：“他明日抵達益昌后，會派人通知大人前往會面，到時暗中派人大人。”

　吳曦面驚訝之，道：“竟有此事，我與那程松并無仇怨，何故如此？”

　余大俠道：“其實在下也有些疑，朝廷既然命吳大人發兵北伐，大人何故一直按兵不？”

　吳曦搖頭道：“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我蜀時間還短，雖有祖父舊部相助，但準備還是不足，倉促發兵，損兵折將是小，只怕連累蜀中父老遭殃啊！”

　余大俠聞言點了點頭，道：“吳將軍用兵謹慎，是百姓之福，如今消息帶到，余某告辭了！”

　“且慢”吳曦起，又朝自己的護衛小聲說了句什麼，片刻，那護衛便托著一個托盤出來，上面個整整齊齊的碼了十定銀元寶。

　吳曦接過托盤，送到余大俠面前，道：“多謝余大俠報訊之恩，些許銀錢，不敬意，就當給大俠買酒的錢了！”

　余大俠倒也沒推辭，道：“那余某就多謝了。”

　吳曦笑道：“日后還有賴余大俠和蜀中豪杰相助！”

　兩人客氣一番，余大俠便離開了。

　柯鎮惡心道這余大俠該是川蜀一帶的武林人士，聽聞北伐，過來相助的，恐怕消息比自己靈通，不如結一番，再做打算。

　只是剛跟出去沒幾步，便聽府衙，吳曦對護衛說道：“姚淮源那邊有消息了麼？”

　護衛道：“還沒有，不過大人放心，四州之地，金人定然不會放過，到時候大人便是蜀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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