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鎮惡在見到那稽男子之時，腦子里第一個冒出的名字便是老頑。

　待看到他二話不說，轉放屁，心中已經確認了八分。

　剩下兩分不確定便是時間不對。

　在他看來梅超風陳玄風都已經叛出了桃花島，此刻周伯通應該已經上了桃花島被囚了才對，不過再一想，陳玄風梅超風兩人叛逃之后，都沒來得及闖出黑風雙煞的名頭，便已經死了一個，另一個又被陸乘風帶回了桃花島。

　如此一來，二人盜《九真經》之事便沒能在江湖上傳開，老頑自然不會再去桃花島自投羅網，此刻出現在終南山上自然更加不奇怪。

　其實自柯鎮惡捷足先登，娶了馮蘅之后，黃藥師哪里還能再找到一個過目不忘的奇子幫他誆騙老頑。

　他既沒有得到九真經，他的徒弟自然也不會得這本書，這才會因為武功不濟，一死一傷。

　老頑穩穩當當的將全冊《九真經》送到了雁山藏好，然后快快樂樂在江湖上玩了幾年，直到宋金之戰發，他擔心師兄的那群弟子的安危，才趕回了終南山。

　在山上呆了幾個月，整天對著一群牛鼻子道士，他心中憋悶，便下山氣。

　正好遇上了柯鎮惡一行上山。

　他見五人懷功夫，樣貌奇特，自然要上前詢問，只是他天真爛漫，見五人面相怪異，便直接說他們“怪模怪樣”。

　若是換作尋常，韓寶駒未必會直接回懟，只是最近緒底落，才會憋不住。

　此刻聽到柯鎮惡自曝家門，老頑想了想才記起馬鈺曾經跟他提起過這個名字，不過他終究對韓寶駒以及自己的屁更興趣一點。

　只見他一手著鼻子，另一只手擺了擺，不知是在回應柯鎮惡還是在扇風，口中道：“我老頑就行，喂，矮冬瓜，你怎麼不管我的屁事了，是我的屁不夠響，還是不夠臭！”

　韓寶駒聽柯鎮惡說他是王重的師弟，心中敬畏，怒氣消了大半，此刻聽他自己矮冬瓜，火氣突然又蹭得一下冒了起來，破口大罵道：“你個破牛鼻子，存心找是吧，來來來，小爺倒是想看看重真人的惡師弟有什麼本事，吃我一鞭！”

　說罷，右手手腕一抖，將鞭子拋到左手就是一。

　老頑沒料到他右手被人按著，居然換左手他，被嚇了一條，連忙使出金雁功，橫跳躍開，隨即又晃了過來，突然手握住了韓寶駒的左手，道：“怎麼說打就打，老頑還沒準備好吶！還有，我是老頑，不是牛鼻子！你要牛鼻子，得去山上，山上全是牛鼻子，可以個夠，不過就怕你打不過！”

　韓寶駒右手被柯鎮惡按著，左手被老頑握著，功夫施展不出來，氣得直跳腳，氣道：“松手！”

　柯鎮惡知道自己這個三弟是氣急了，今天不打一架發泄發泄，估計沒完，只好松開手，道：“老三，你小心一些！”

　韓寶駒右手得空，立馬用新學的龍爪擒拿手去抓老頑的手腕。

　老頑瞧得厲害，連忙松手。

　韓寶駒將鞭子到右手，抬手就是一個橫掃，老頑縱地一躍，從上方越過，韓寶駒右手往回一拉，鞭梢回卷。

　眼看老頑在空中無借力，就要被鞭子圈住，哪知他右腳在左腳背上一點，子生生又拔高兩尺，竟躲開了這必中的一鞭。

　看得一旁的柯鎮惡面皮直。

　對這種大大違背牛頓定律的景象也只能當作視而不見。

　其實這一招本有個名堂，做燕子三點水，乃是金雁功里面極為高明的輕功，非要依靠極為高深的力才能施展出來。本來以柯鎮惡的力，也是可以施展的，不過他沒學過金雁功，不知其中力運用的敲門，所以才覺得違背常理。

　就像那日余北山施展的鶴唳九霄神功，也是憑空橫移數尺，同樣大違常理，其實還是力運轉的效果。

　韓寶駒也被老頑這招弄得一愣，再看時，老頑已經翻落到了眾人后的松樹上，就見他一手摟著樹干，如只大馬猴般吊在那里，另一只手拉著眼角，嬉笑道：“打不著，嘿嘿，你打不著，咧咧咧！”

　韓寶駒可不放棄，轉手一抖，兩丈有余的長鞭頓時崩得筆直，鞭梢如長槍一般朝老頑刺去，老頑一個跟頭，腳踩在鞭子上，直接朝著韓寶駒沖來。

　鞭子被老頑腳下的力干擾，一時間難以如意控，韓寶駒只得向下猛得一抖，接著使出凌波微步，開始圍著老頑轉圈。

　老頑看他步法妙，驚咦了一聲，竟不攻擊，就那麼一邊使著金雁功躲避，一邊觀這步法。

　韓寶駒練這功夫已經五年多，速度比之當初的柯鎮惡也只是慢了一些，若不是山道崎嶇，效果可能還要更好一些。

　老頑修煉全真功，力高妙，功聚雙目，竟看得清清楚楚，蹦蹦跳跳之間，雙手連連掌，大贊“妙極妙極！”

　韓寶駒轉了幾圈，力消耗頗大，卻毫奈何不得老頑，這才慢慢冷靜下來，收起鞭子，罵道：“不打了，不打了，臭牛鼻子太溜！”

　老頑卻不開心了，他是個武癡，最喜歡學習各種武功，不管那功夫厲不厲害，只要讓他見了，便必定要纏著人家，非要讓他教自己不可，此刻看韓寶駒轉來轉去，步法暗合周天易數，心中喜歡，偏偏韓寶駒停了下來，于是連忙道：“繼續別停啊，我還沒看完呢！”

　韓寶駒罵道：“跟我有什麼關系？”

　老頑討好道：“你再使一遍吧，我用全真派的功夫跟你換！”

　韓寶駒道：“我這可是絕頂輕功，你們全真教有什麼武功能比的了？”

　老頑道：“全真功怎麼樣，我師兄可是用這功夫得了天下第一呢！”

　韓寶駒不屑道：“你騙誰呢，王重不是用先天功得的天下第一麼？”

　老頑笑嘻嘻解釋道：“全真功練到最后，后天轉先天，不就是先天功了！”

　柯鎮惡聞言一愣，是這個樣子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