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元帝躊躇片刻，無奈道，“不瞞夫人，這也是我的第一次。”

關素瞪圓眼睛，不敢置信地道，“可你轉過年就三十了，怎會……”沒好意思出口，隻能飛快掩，臉頰漲紅。

“早些年我南征北戰，哪裏有心思找人。後來太後拿我母親的事刺激我，便更不敢找了。”聖元帝挨著夫人落座，握住一隻手，“所以不僅夫人忐忑，我也無措得很。不如咱們先看看避火圖，研習一二再？”

他掀開被單，從枕頭下取出幾本的冊子，坦然道，“夫人一旦遇見不懂的東西便最鑽研，這些書你先吃了再來教我。我慢慢等著也無妨。”

關素的嫁妝裏也備了這些書冊，僅瞟一眼就令麵紅耳赤，頭頂冒煙，更何論鑽研？忽納爾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他知不知？劈手奪過避火圖，飛快塞進床底下，紅著臉斥道，“你怎麽能讓我鑽研這個？你混賬！無恥！”

腦袋糊一團，隻反反複複罵著這兩句。

聖元帝不怒反笑，“好，我混賬，我無恥。夫人莫氣。”話落輕輕將擁懷中，問道，“現在還害怕嗎？”

哎？竟然真的不害怕了。關素這才回過味兒來，本想狠狠瞪忽納爾一眼，未料眼睛剛睜圓，自己竟先笑了。將下顎磕在他肩頭，低低罵了一句，“不害怕了，但你確實是個混賬東西。”

聖元帝偏頭看，心髒又熱又，忍不住試探道，“不害怕的話，我能吻你嗎？”

關素猶豫片刻才點頭，輕輕，依然到慌。聖元帝慢慢湊近，徐徐低語，“別怕，我也是第一次。咱們拿出鑽研學問的神來，好好把它吃。正所謂能生巧，得了樂趣，日後便不怕了。”

“噗嗤。”關素再次被逗笑，心底最後一恐懼終於消散，半半嗔道，“你能不能別這些煞風景的話？要吻便吻，哪兒那麽囉……”最後一個“嗦”字被忽納爾一口吞下，他的確沒什麽經驗，憑借的不過本能罷了，卻充滿狼的掠奪，又不乏獨有的溫。他與舌尖纏，輾轉吮·吸，一點一點品嚐著口中的甘甜，仔細將這種相濡以沫的滋味刻腦海。

過了許久，久到喜燭已燃了一大截，兩人才從眩暈中回過神來。

“夫人喜歡嗎？”他沿著角親到耳垂。

“喜歡。”關素無法否認自己也沉迷其鄭趙陸離帶給的傷害，竟然悄無聲息地被這甜的覺替代了。

聖元帝悶笑兩聲，宣告道，“夫人，我要你的服了。”但他卻沒，隻是用包容而又的目看著下的子。點頭就繼續，搖頭就終至，過會尊重，護，這並非一句空話。

關素轉過頭，聲道，“這個時候你可以不用話。”

“我明白了。”聖元帝邊笑邊垂頭親吻夫人。不用話，隻付諸行是嗎？夫人真是又膽又熱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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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纏綿，翌日，關素在腰酸背痛的覺中醒轉，發覺忽納爾正抱著自己，幽藍雙眸一眨不眨地看過來。從未與人相擁而眠，又相擁著睜眼，反地掙紮兩下，卻被對方按住脊背，用力回去。

“不要了。”慌忙喊了一聲。

“不要什麽？”聖元帝明知故問。

“不要再弄了！”關素試圖離他滾燙的部位遠一些，卻每每被摁住。

聖元帝一麵吻臉頰一麵低笑，“夫人想到哪兒去了？我隻是抱抱你罷了。”

“現在辰時了吧？”關素推搡他，“難道你沒有政務需要理？怎麽還賴在床上不起來？”

“帝後大婚，罷朝三日。夫人沒睡醒的時候我便在想，這三該做些什麽。”聖元帝環住纖細的腰，喟歎道，“媳婦、孩子、熱炕頭，此乃人生至樂。夫人，我不想當皇帝了，也不想每沒亮就爬起來上朝，聽那些大臣們吵來吵去。我就樂意跟你待在一塊兒，什麽話都不，什麽事也不幹，照樣快活無比。”

“是嗎？那就不當了吧。我們這便微服出宮，找一塊山清水秀的地方居下來，你耕田我織布，安安穩穩地過日子。至於朝堂大，百姓遭難，家國覆滅，這些事誰管誰管，咱們不那個心。”關素掀開被子下地，從箱籠裏找出一塊方巾，往裏收拾細。

聖元帝大樂，連忙把自己的也塞進去，催促道，“那咱們得快點，免得被白福發現。再過兩刻鍾他便該帶人來伺候咱們更了。”

這下關素反而不了，扔掉手裏的，詰問道，“你真要走？我方才那是開玩笑的，明褒暗諷你聽不出來嗎？”

聖元帝也扔掉，悶聲笑道，“我也是與夫人開玩笑的。夫人沒聽出來？”

關素先是氣得瞪眼，末了捂笑個不停，搖頭歎道，“好你個忽納爾，竟然學會反將我了。這些東西我可不收拾了，你自個兒放回箱籠裏去。方才那些話咱們私底下也就罷了，你若真因為我耽誤了朝政，不等大臣上表參我禍國殃民，祖父、父親，先要站出來罵我孽。”

聖元帝連忙將摟在懷裏安，“不了，我那是開玩笑的。好不容易娶到你，我隻會更努力，更勤，絕不讓你看低我。將來咱們的孩子長大了，我要把一個繁榮昌盛的國土給他，而非四分五裂，不安的局。你且看著我，陪著我，好不好？”

關素點頭好，想到剛才的鬧劇，忍不住又笑起來。其實嫁宮中並不像預計的那般兇險，隻要與忽納爾待在一塊兒，倒也十分輕鬆。

二人洗漱幹淨，穿好服，這才去偏殿用膳。雖然帝後大婚罷朝三日，但此時西北還在戰，春末夏初，雨水充足，又要安排防洪事宜，政務非常繁忙。聖元帝陪夫人用罷早膳，臨走時反複代謁見完太後就去未央宮陪伴自己，別在長樂宮待太久，免得晦氣。

關素頻頻點頭，剛送走忽納爾，就聽金子稟告道，“娘娘，眾位貴主前來給您請安，如今正在殿外等候。”

“宣們進來。”關素懼怕自己無法擔起國母之責，卻不會懼怕後宮人，走到主位落座，目視殿門。

因聖元帝不好·，而太後又有意控製他的子嗣，因此並未大肆填充後宮，最多的一次也不過選了二三十個子，其中大半還被遣送回去，剩下一些位份並不高，家世也不出眾。葉蓁還在時，宮權由掌管，被送回去，聖元帝便隨意指了四個人分權，免得盤婕妤一家獨大，喂了盤家野心。

這次西征，最合適的統帥人選有兩個，一是盤婕妤的兄長，二是趙海。但聖元帝寧願花費心思為趙海洗刷汙名也不願直接讓盤家掛帥，可見對他們頗為忌憚。

關素自然不會看了盤朵蘭，見對方領著一眾嬪妃款款走進來，也不屈膝叩拜，而是略一拱手，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節，不免心中冷笑：這是什麽意思？自己這個皇後還沒給下馬威，倒先傲起來了？

也不用關素請起，盤朵蘭便已直腰桿，自顧在下首落座。眾位嬪妃有樣學樣，稀稀落落地喊著“娘娘千歲”，然後各自按照位份大坐定，眼睛不看主位，反而齊齊盯著側座，漢妃、黎妃均是如此，可見私底下已達共識，要唯盤婕妤馬首是瞻，共同對抗皇後。

金子和明蘭心中惱怒，麵上不由帶了出來，往外一看，隻見盤婕妤的侍竟然與一樣，都穿著男子武服，做行伍打扮，腰間竟還佩戴彎刀、匕首等，全副武裝，神戒備。這哪兒是來請安？竟似參戰一般。

關素也沒與客氣，冷道，“宮中除了皇上和侍衛，任何人皆不準攜帶武，這事盤婕妤知道吧？”

“啟稟皇後娘娘，這些子的是軍戶，也屬侍衛，並非宮，自然能攜帶武。”盤朵蘭再次拱手，作灑不輸男兒。

關素抿了一口茶水，繼續道，“盤婕妤果然是上過戰場殺過敵軍的巾幗英雄，如此不拘節。然而你如今已是後宮嬪妃，便該守後宮規矩，你見了皇後不尊禮節倒也罷了，為何連服飾都做男子打扮？倘若讓人鑽了空子，或生了誤會，恐將傷及後宮所有嬪妃的名節。”

“娘娘若是不喜，臣妾回去換掉便罷。臣妾曾跟隨長公主南征北戰，如今雖在後宮，心卻留在戰場，一日不敢忘記將士的職責。臣妾做行伍打扮，日日練武不輟，言行舉止稍顯魯耿直，日後但有錯話，做錯事的地方，還請皇後娘娘多多擔待。”

好嘛，一來就給自己按了個功臣的名頭，又自己耿直，這是為日後的紛爭定下基調。倘若皇後娘娘太過計較的言行，豈不等於打功臣，不賢良大度？這盤朵蘭哪裏耿直了？分明猾得很！

關素“咚”的一聲放下茶杯，準備讓對方明白——自己也是個耿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