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一聲長長歎息,沉重、怨憤、不甘、無奈又迷茫。
吧嗒一聲燈大亮,傅寒川瞇起了眼睛看著走進來的人,莫非同手裏拎著兩瓶黎水,丟給他一瓶在他對麵的沙發坐下,說道:“酒就算了,我看你需要喝水清醒清醒。”
水是從冰櫃裏拿出來的,握在手裏掌心涼的很,傅寒川沒馬上打開蓋子,握著玻璃瓶在額頭冷靜。
莫非同喝了口水,睨著他道:“我聽說,蘇潤出院了?”
傅寒川眼睛一冷,像是誰刺到他似的,他冷冷看了眼莫非同,諷刺道:“怎麽,你帶回來的人自己都沒看住,讓祁令揚接走了你也不知道?”
莫非同握著玻璃瓶,重重的往茶幾上一摜,發出砰的一聲響,他的火氣也上來了,說道:“幹嘛,傅寒川,你這是想打架?”
傅寒川還真想發泄一下,要是他把蘇潤看住了,也就不會讓祁令揚把人帶走,他也不至於中了祁令揚的圈套。
他著嗓音氣怒道:“你既然把人帶回來,就應該負責把他看住了,你知不知道,祁令揚把人帶走是為了什麽?”
莫非同歪頭靜靜的看著他,幾秒的靜默後,他道:“我隻答應蘇湘把人帶回來,至於想要對蘇潤怎麽樣,我不會手過問。”
“祁令揚把蘇潤帶走出於什麽目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隻要不妨礙查真相,我就無所謂。”
“至於你們兩個要怎麽鬥,更加與我無關。蘇湘要選擇誰,我都支持。”
傅寒川無語的瞪了他一眼,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水,莫非同豎著食指晃了下,再說道:“另外,你心不好,也別來惹我。”
大半夜的,還要在這裏守著這個人,他也很忙的好不好。要不是看在往日兄弟一場的份上,他才懶得理他。
傅寒川的薄抿了,瞪了他幾秒鍾後,他收回目,沉默的灌起水來。
偌大的一個空間,就兩個大男人相對無言,過了會兒,莫非同看傅寒川那模樣實在是抑鬱的很,腳尖踢了踢他道:“喂,你是不是又欺負了?”
能夠喝醉這樣,估計事還大的。
傅寒川喝醉後可以一忘皆空,百愁皆散,但是醒來後,電影院的那些就又回到腦中。額頭繃著痛起來,他了把頭發,道:“沒事。”
莫非同看他那樣子哪裏是沒事,淡淡說道:“那好,我找裴過來。”可別鑽了牛角尖,一會兒把這裏酒全給喝空了。
莫非同作勢拿手機,傅寒川忽然道:“後天傅贏生日,我沒時間陪他,你帶他去你的山莊那裏玩。”
莫非同手指一頓,驚訝的看他道:“你說真的?”
傅寒川看都沒看他一眼,握著瓶子喝水,結上下翻滾,冰涼的水從管下,解了一路的灼燒。
不然,他還能怎麽樣?
另一頭,喬深把傅寒川送到1988以後,走回到車邊拉開車門,周圍的路燈明亮,沿著馬路一路亮過去,街道上人影寂寥。
喬深看了看天空月,暗忖怎麽閔悅真自己回去了,應該把送到什麽地方,等他這邊完事了再去匯合不就完了。
接下來的時間該怎麽度過呢?
以往,他下了班也就家裏看看書,或者健館那邊出出汗,要麽酒吧放鬆一下,有了閔悅真以後,日子似乎也沒多大改變,兩人工作都忙。閑暇時間便是一起看看電影,要麽吃個飯,步行街牽著手逛逛。
可現在,他倒是覺到什麽不同了,晚上時間,好像沒什麽可以打發的,一個人有了無聊的覺。
他看了下手表,坐在車上掏出手機打了閔悅真的電話,手機是響的,隻是沒有人接。他想大概是已經回去了吧。
喬深略略失的把手機擱在了一邊,啟車子回家。
洗完澡出來,他靠坐在床上,丟開頭的巾,習慣的拿起枕頭邊的書,視線落在那支手機上,看了兩秒後手拿了過來。
電話撥出去以後響了兩聲,這一回終於接了,喬深張口問道:“是不是睡了,今晚抱歉,把你丟在一邊了。”
電話那頭沉默著,他還以為閔悅真生氣了,以前可從不計較這些,正要說些什麽的時候,那頭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喝醉了,你過來接吧。”
喬深眉頭一皺,這個聲音,祁令揚的?電話中,還能模模糊糊的聽到那個人在說著胡話。
他的嗓音也低了下來,不悅道:“你們在哪兒?”
祁令揚說了燒烤攤的地址,一隻手攔著閔悅真防止跑出去。
“祁令揚,你著蘇湘,該是很幸福的吧,真羨慕你們真心,才會的彩”
“我也要努力,更努力的”
咚的一聲,閔悅真支撐不住,趴在桌上徹底的醉了過去。
祁令揚將手機放回到的包裏,看著沉睡過去的閔悅真,他的眉頭高高的皺起,臉上的表變得複雜起來。
真心,才會的彩?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祁令揚坐在那裏等著喬深過來,等了十幾分鍾,一輛法拉利在路邊停下。喬深的頭發還是半潤的,大步的走過來。
他們就在帳篷的外側,一眼就能看到,喬深在桌前停下腳步,垂眸低瞄了一眼睡得毫無知覺的人,視線掃過桌麵上的淩,啤酒罐、還有很多竹簽,扇貝生蠔,最後視線又退了回去,落在那件黑的大上。
喬深拎起那件大不客氣的拋向祁令揚,下自己的大披在閔悅真上,然後拉長著臉瞪著麵前的男人不悅道:“你怎麽在這裏?”
祁令揚單手拎著大說道:“剛好經過就遇到了。”
喬深瞇了瞇眼睛,就在一個小時以前,他才把傅寒川送到1988,所以對於這話,他並不怎麽相信。他冷哼了一聲問道:“你不是應該陪著蘇湘的嗎,怎麽,還有閑心陪別的人喝酒聊天?”
祁令揚淡淡看他,說道:“閔悅真是我公司的代理律師,也是我的朋友,信不信隨你,我沒必要對你做代。”
“不過,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在約會的時候把撇下跑去陪自己的老板。”
說完這些,祁令揚便拎著服走向路邊停靠的車子,喬深沉著一雙眼盯著他一直到車子離開。
“冷”閔悅真模模糊糊的咕噥了一聲,打了個噴嚏,手指本能的揪住服,喬深收回視線,彎腰將人抱了起來。
“喝那麽多酒還會冷?”他不高興的瞪了酡紅的臉一下,肚子裏冒著一火,往前出一步的時候,正好一陣冷風吹過來,喬深下意識的背過,替擋住了那一陣風,後背冷冷的,但是腳下更冷,冰坨子一般。
他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腳踝在外麵,頓時心裏更氣了,此刻他穿著的是一雙室拖鞋。
把人送到公寓以後,喬深替蓋上了被子,又去廚房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櫃上。
本該就這麽離去的,可是看著沉睡的模樣,竟然不想就這麽走了。
他坐在床沿,靜靜看的睡,看撇皺眉的樣子,看翻踢被出來的腳丫子,角不自覺的彎了起來。
金牌律師的酒品竟然是這樣,倒也不算太差勁。
喬深替把被子蓋了回去,將床頭燈調暗了才站起,正要離開時,忽聽一聲很輕的呢喃:“祁令揚”
喬深的一僵,皺眉看過去,臉沉了下來,收回的手指蜷了
除了當事人,沒有人知道,蘇湘跟傅寒川之間發生過什麽,隻知道這兩個人好像要老死不相往來了,傅贏生日這麽好的機會,傅寒川居然在公司忙著賺錢。
郊區的山莊,莫非同指揮著幾個工作人員布置,傅家小爺的生日,當然要辦得漂亮。
“這邊,這邊的氣球再多幾個,把空隙全部填滿。”
“還有這個人形牌,怎麽能放在這裏,那邊那邊”
“生日蛋糕到了沒?”
“燈,一會兒到了天黑,一定要夠亮”
裴羨托著下看莫非同忙活,從沒見他這麽親自手過,他笑說道:“三,時間到了,是不是該去學校把傅贏接過來了?”
莫非同看了看腕表,時間已經差不多就讓裴羨把後麵的事給掃尾了。“你來接手,我去去就來。”
車子從山莊離開,到了國際小學的時候,正趕上放學時間。傅贏從校門口走出來,沒看到傅家的保姆車,更沒看到傅寒川的車來接他。
不會開會開到忘記了,還是正在趕來的路上?
傅贏揪了揪書包背帶,往前方張了下,一會兒還要去接連良呢。
傅贏轉學以後,就沒有機會跟連良一起玩了,兩人也隻是打一下電話,發發消息。今晚上要過來,就可以讓給連良做日本豆腐了。
傅贏一轉頭,就見不遠,莫非同抱著手臂斜倚在車上,鼻梁上還架著一副墨鏡,衝著他招手。
莫非同長翩翩,有著貴公子的氣質又帶著一雅,他模樣長得又好,這一亮眼,那些f婦媽媽們沒投去目。
傅贏背著小書包走了過去:“莫叔叔,怎麽是你啊,我爸爸呢?”
莫非同打開車門,說道:“他沒空,今天我來接你,上車。”
傅贏乖乖的爬上車坐好,莫非同啟車子時,傅贏端正著小,一本正經的說道:“先去第一小學。”
莫非同扶著方向盤,下意識的說道:“去那兒做什麽,你不是已經轉學了。”
傅贏皺著小眉瞅他,莫非同忽然想起什麽來了,拍了下腦門道:“哦,我想起來了,你還有個小朋友在第一小學。”
“莫叔叔!”
莫非同不以為意,擺擺手道:“不要害。現在男多,等你以後長大了,競爭就更大了,現在先下手做好儲備,這一手高,比你老爸聰明多了。”
幸好傅贏這小子比傅寒川那老家夥上道多了,有的人有老婆還給氣走了。
傅贏紅著耳朵別開了小腦袋,不跟他一般見識。
到了第一小學門口,連良站在那裏正在等人,莫非同將車停下來,讓傅贏下去接人。
一段時間不見,連良長高了一些,臉也有些長開了,小臉的,穿著一土土的校服也不顯難看,在那些走出來的校友中,那小臉絕對是出挑的。
連良見到傅贏笑瞇瞇的,眼睛彎彎衝他揮手:“傅贏”
傅贏走了過去,小耳朵又紅了起來,他抓了抓走到連良麵前:“嗨,連良”
車上的莫非同托著下撐在車窗上,隔空看著小小年,心中慨一下,小孩子就是好啊,無憂無慮的。
不過,好像也有這麽個人,二十好幾了還這麽萌蠢萌蠢的。
莫非同一想起那個人來,輕咳了一聲,再睜眼看過去的時候,傅贏同連良一起往車子這邊走,他的眼倏地一睜,微微長了脖子往前看了看。
剛才乍然一看,怎麽覺得有些眼,像是某個人,可現在這麽仔細一看,又沒有那種覺了。至於像誰,他自己都沒想起來,就是覺得有那種眼的覺。
“莫叔叔,可以開車了。”傅贏有些不高興的瞪他提醒,小肩膀歪過去一些,有意擋住他的視線。
有什麽好看的,真是的。
莫非同哭笑不得,臭小子有沒有搞錯,看兩眼都不可以了嗎?
“行,小心坐穩了。”他腳下油門一踩,車子往前開去。
正是放學時間,路麵有些擁堵,車子開開停停,莫非同打開了車載音樂,手指輕輕搭在方向盤上打著節拍,就見前麵相隔了幾輛車的位置,一輛車停在那裏等紅綠燈。
那不是喬影的車嗎,這麽巧?
莫非同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將車慢慢的蹭了過去,在喬影的車邊停下,他放下車窗,對著旁邊那輛車吹了聲口哨,喬影聽到聲音,轉過頭來,見到莫非同眉皺了下:“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