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孩子居然管他爹?一貫大大咧咧的呂青巖臉上終於出了驚悚的表。哪來的死孩子,隨隨便便認爹的?!他雖然年紀老大不小了,但媳婦都還沒有,哪來這麽大的兒子?!
“滾開!滾開!我不是你爹!”呂青巖出手,想掰開錢淺拽住他擺的手,又怕自己手勁太大,把小孩兒的手骨掰斷。
錢淺一邊欣賞著呂青巖有點慌的表,一邊又毫無同心地繼續開口,還是那個字:“爹。”
“說了我不是你爹!聽不懂人話嘛!”呂青巖的嗓門陡然放大,嚷嚷得震耳聾,似乎十分憤怒的模樣。但他依舊沒有手掰開錢淺的手指,反而不知從哪出一把小匕首,十分幹淨利落地割斷了自己的袍,接著錢淺眼前一花,呂青巖消失在了眼前。
啊……居然用輕功跑了!錢淺呆呆地站在原地,著空的街角。天已經暗了,路上沒幾個人,7788的小監控在這裏不能用,錢淺本沒希再一次找到這個麵惡心善的家夥。低下頭,一臉失地看著自己手裏的一截袍子,輕輕歎了口氣。
“錢串子,”7788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開口:“其實我覺得是你的錯,你把人給嚇跑了。”
錢淺沒吭聲,抬眼了一眼逐漸轉暗的街道,依舊站在原地沒。
“我說錢串子,”7788毫不留地繼續評論:“我覺得你剛剛有點欺負老實人的嫌疑,把人嚇跑了也是正常的。那個人倒真是好人,居然沒揍你。”
“嗯!”許久以後錢淺才低低應聲:“是我太急了,我的錯。那個人……給我的覺真的有點像我師父,我想跟他走。我師父以前也是這樣,很大力氣的用掌拍我的後腦勺,看起來很兇,但其實那點力氣對修士造不任何傷害。我和玄靖打起來弄壞了房子,師父總是要當著清淵師伯的麵揍我們,我知道他其實是怕師伯太生氣,罰我們去後山種竹子。他經常不在,看起來對我這個徒弟十分不上心,但哪次從外麵回來,他都會給我帶燒帶零食。哪有修士的師父給徒弟買零食的啊……我們都不用吃飯……”
錢淺想起了大戰結束後,死去的清虛躺在滿目瘡痍的戰場上,平時總是帶著瀟灑不羈微笑的臉,破天荒的眉頭鎖。是在擔心這個不的徒弟吧?想起來自己師父對說的最後一句話:“小兔崽子,有老子在,你怕個屁!誰敢欺負老子的徒弟,我了他的皮!”
想起往事,錢淺原本平靜的敘述中漸漸浮起一悲傷,三百年了,原來還沒有忘記,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呢。
看到這樣的錢淺,7788急得直撓臉,絞盡腦地想要轉移話題:“錢串子,錢串子,咱們,咱們回廟裏吧!天晚了,你一個五歲的小屁孩別在外麵晃。”
錢淺低著頭,著自己手裏的半截角,似乎在發呆的樣子。片刻後,張開攥著的另一隻手,手心裏是之前呂青巖丟給的那一小塊碎銀子。錢淺將碎銀子用手中的角仔細包好,又將角和自己破破爛爛的腰帶纏在一起,仔仔細細係在腰間。
失去了監控的錢淺,等於失去了另一雙眼睛,因此和7788都沒發現,在認真收藏那塊碎銀子的時候,原本應該已經離開的呂青巖,就斂息站在後不遠的屋頂上,正在盯著看。
雖然天氣已經暗了,但呂青巖的眼力很好,他看到那個孩子站在街上發了很久的呆,接著收好了他給的銀子,低著頭轉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突然冒出來隨便認爹的小乞丐終於滾蛋了,呂青巖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該離開,但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施展輕功跟在了錢淺後。
天晚了,小孩子走夜路不安全,呂青巖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理由,似乎完全沒想到對於乞丐來說,沒什麽安全不安全,他們原本就過著無瓦遮頭的日子,隨隨便便睡在街角是常事。
錢淺跟了呂青巖很久,離破廟有些遠了,走了很久才回到破廟,回去的時候,天都快黑盡了。呂青巖大約是好奇這個小乞丐走那麽遠要去哪裏,倒是很有耐心的一直跟在後,直到錢淺回到破廟。
錢淺隻是個五歲的孩子,失去了7788的金手指小監控,又因為一直挨,生活條件沒有改善,暫時還沒開始練功,當然不可能發現用輕功跟在後的呂青巖。
這一天除了呂青巖那一小塊碎銀子以外什麽都沒討到,是抱著空碗回去的。睡在供桌上的西市乞丐倒是無所謂,又不是每天都能有銅錢進賬,錢淺自從去西市乞討之後,已經過幾次銅錢給他了,他算是滿意。
但破廟裏同樣沒什麽收獲的兩個乞丐,一看錢淺回來了,毫不客氣地上去搶的碗。看到錢淺空的碗,兩個了一天的乞丐似乎更加憤怒,他們直接將錢淺推了個跟頭,又像是不解氣似的踹了兩腳,接著罵罵咧咧地回牆角準備睡覺。
錢淺不是真正的五歲孩子,當然不會因為這點破事就哭哭啼啼。一臉木然地爬起來,撿起自己的破碗,走到了屋頂破下的角落,靠著牆坐下。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破廟裏可沒有燭火,因此乞丐們都紛紛睡下。但整個廟裏最年的錢淺卻沒有立刻睡,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靠在牆邊,瞪大眼睛著空無的黑暗,像是在發呆一樣。
斂息站在破廟屋頂上的呂青巖,過屋頂的大,借著月著錢淺的臉,心裏頗不是滋味。那還隻是個孩子啊,這孩子得過多罪,被欺負過之後,連哭都不會,反而出這般空麻木的神。
但此時,“空麻木”的錢淺卻並非在發呆,在默默盤算,有了小小一塊碎銀子做路費,可以出發去涔州附近的武林門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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