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史浩該殺,該殺……”
一時之間百姓群洶洶,都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些百姓或許愚昧,或許無知,或許被人隨隨便便便能糊弄,但是只要關系到他們自利益安危,這些人絕對不會沒有一的反應。
就如方才李桓所講,眼前這二十四尸骸之中極有可能便有他們邊相知之人。
現在想一想,在這京城之中,竟然藏著這麼一個以殺孩為樂的瘋子,那麼他們家的孩子豈不是隨時都有可能落史浩之手,為這些尸骸當中的一員。
只是一想到這點,許多人想到自家的孩子,頓時一個個怒憤填鷹,喊打喊殺之聲響徹云霄。
守在外面努力維持秩序的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吳耿直接被嚇了一跳,差點哭出來,這都喊打喊殺了,萬一鬧出子,他吳耿的帽子還要不要。
李桓看百姓緒太過高漲,也是擔心再刺激下去會鬧出什麼子來,他是來揭史浩的真實面目的,而不是來制造混的,這麼多人但凡是出了子,踩踏之下死傷必然慘重,他又于心何安。
看了陳耀一眼,李桓吩咐道:“命人取白布將這些尸骸蓋上,稍后讓人去準備了棺槨,轉運去詔獄停尸房暫存以為證。”
倒不是李桓不想將這些尸骸土為安,而是這些都是釘死史浩罪行的罪證,便是要土也要徹底的將史浩的罪名釘死了才是。
陳耀應了一聲,連忙招呼手下兄弟去辦,很快就取了白布將那一的尸骸覆蓋。
正在這會兒,一隊人從人群當中了出來,為首的正是五城兵馬司典吏黃明。
黃明滿頭大汗護著王鏊三人,當看到李桓等人的時候,黃明下意識的了脖子,回向著王鏊低聲道:“老大人,咱們到了。”
雖然說有黃明等人護著,可是在人山人海之中進來,王鏊這會兒也是累的氣吁吁。
正了正冠,王鏊目落在了李桓上。
李桓是不認識王鏊的,畢竟李桓驟然登得高位,又同朝中員沒有什麼往來,自然是認不得王鏊這位新晉的閣閣老。
不過李桓認不得,陳耀卻是認得啊。
陳耀看到王鏊的時候便在李桓邊低聲道:“大人,這位是新晉閣老王鏊,王濟之。”
李桓不看了王鏊一眼,還真是幾朝老臣,只看那一頭花白的頭發就知道對方年歲不小,本著尊老的理念,李桓沖著王鏊拱手一禮道:“不曾想竟是王閣老當面,李桓有失遠迎,失禮之,還請見諒。”
王鏊四下看了看,就見不遠的凉蔭下放了一排的草席,草席上蓋著白布,忍不住眉頭一皺道:“李桓,你抄家便抄家,為何行兇殺人?”
李桓一臉的不解,殺人是怎麼回事,他什麼時候殺人了。
不過很快李桓察覺到王鏊的目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對方是誤會了啊。
可是王鏊的態度讓李桓很是不舒服,當即便冷哼一聲道:“王閣老不愧是文之表率,口噴人,憑空污人清白的能力還真是如出一轍。”
方才對王鏊態度客氣那是看在對方年長又是閣閣臣,可是這并不代表李桓就能夠容忍對方的臭脾氣啊。
他李桓的脾氣也不好,既然王鏊先無禮,那就不要怪他了。
果不其然,李桓這話聽在王鏊耳中,只讓王鏊一張臉變得鐵青,怒氣沖沖的道:“好個李桓,果真如傳言之中一般善于詭辯,可是事實就在眼前,你若說沒有濫殺無辜,那麼老夫且問你,那又是什麼?”
隨著李桓同王鏊談,四周的百姓這會兒也知曉了王鏊的份,尤其是在得知王鏊竟然是當朝閣老的份之后,許多百姓不睜大了眼睛,就像是看吉祥一般的看著王鏊。
“咦,這就是當朝閣老啊,看上去似乎同麻五老太爺沒有什麼區別啊!”
邊上一人聞言咧道:“什麼沒區別,區別可大了去了,麻五那就是個土財主,人家可是當今閣老,放在戲文里,那就是宰相啊。”
四下百姓看著王鏊議論紛紛,王鏊也是不理,只是盯著李桓,只要今日坐實了李桓肆意殺人的罪名,他定要親自彈劾李桓于天子前,為這些無辜被李桓所殺之人討一個公道。
李桓看了王鏊一眼,角出幾分笑意,突然之間看著王鏊道:“王閣老,不知你來此為何?莫非是要為那史浩求不?”
王鏊冷哼一聲道:“老夫是為了阻止你構陷忠良而來。”
看著王鏊那一副義正言辭,正氣凜然的模樣,李桓不向四周百姓看了看,似笑非笑的沖著王鏊道:“哦,這麼說王閣老認為李某乃是禍國殃民,濫殺無辜的賊,而左副都史史浩乃是朝廷的忠良之臣?”
王鏊覺哪里有些不對,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對,只是沖著李桓怒目圓睜道:“史浩是不是忠良之臣自有朝堂諸公裁斷,還不到你李桓來構陷忠良。”
李桓神平靜的站在那里,就那麼看著王鏊,李桓這般反應卻是讓王鏊有些不安起來。
王鏊覺不出哪里不對勁,但是跟在他邊的兩名吏員還有五城兵馬司的兵卒們卻是首先發現四周百姓看向他們的眼神有些不對起來。
典吏黃明覺四周百姓用一種恨恨的目看著他們,尤其是王鏊。
“不對,這些人怎麼突然之間對老大人這般敵視?”
黃明下意識的護在王鏊側,同時警惕的盯著四周的百姓。
四下百姓經過先前的事,尤其是親眼看著那二十四尸骸被從史浩家的花圃之中挖出,早已經是對李桓深信不疑,對史浩恨之骨。
在這些百姓樸素單純的認知當中,史浩乃是禍國殃民的大賊,而負責抄沒史浩家產,并且當眾揭穿史浩真實面目的李桓必然是為民請命的青天大老爺。
當王鏊出現的時候,因為文士人的宣傳,所以在百姓看來,閣閣老肯定是為民做主的好。
然而讓這些百姓沒有想到的是,王鏊這位閣老看上去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一上來竟然便污蔑李桓濫殺無辜,構陷朝廷忠良。
百姓沒有那麼多心思,卻也不傻,王鏊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那就是李桓是構陷忠良的大臣。
可是誰來告訴他們,那草菅人命,殺二十四條人命的史浩怎麼到了王鏊這位閣老的口中就了朝廷忠良,而為民除害的李桓反倒了禍國殃民的大賊。
“狗,狗,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老婆子我雖然大字不識一個,可是也知道便是將史浩那狗千刀萬剮也不解恨,你這狗竟然為這樣的殺千刀的狗說話,你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猛然之間,一個白發蒼蒼,看上去比王鏊還要顯得蒼老的多的老婦人沖了出來,指著王鏊便是一通大罵。
“啊,阿婆……”
人們雖然對王鏊回護史浩無比痛恨,甚至恨不得上去將王鏊給暴打一頓,但是百姓天生對員就有一種敬畏,愣是沒人敢彈一下。
因此當看到阿婆沖上去指著王鏊的鼻子破口大罵的時候,許多人忍不住驚呼一聲,心中生出幾分快意。
或許是到了阿婆的影響,一些人也是大著膽子,跟著罵道:“狗,相護,你一定是史浩那惡魔的同黨!”
“對,還請青天大老爺拿下這狗,為我等百姓做主啊!”
王鏊有些懵了,尤其是白發蒼蒼的阿婆紅著眼睛指著他破口大罵的時候,王鏊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整個人滿是難以置信的看著阿婆耳邊傳來四周沸沸揚揚指著他的指責聲,咒罵聲。
“這……這是怎麼回事!”
典吏黃明嚇了一跳,大喊一聲:“保護老大人!”
那幾名五城兵馬司的兵丁連忙上前來將王鏊給護住,唯恐這些百姓失控之下圍上來將王鏊給打死了。
若是王鏊真的被打死的話,這些百姓會不會有事他不知道,可是他這位五城兵馬司的典吏絕對活不了。
李桓揮了揮手,十幾名錦衛上前將有失控之相的百姓給攔住,同時一聲斷喝,這一聲斷喝猶如驚雷一般炸響,剎那之間所有人都是神一震,原本有些上頭的熱登時消失。
坐看一位閣老被百姓給打死,到時候百還不將一切都怪罪到他頭上來啊。
穩住了一眾百姓,李桓看著有些迷茫的王鏊道:“王閣老,你口口聲聲說本構陷忠良,濫殺無辜,你可知方才你所看到的那些究竟是什麼?”
說著李桓走到那凉蔭下,手一扯蓋在那一尸骸上的白布,登時森森白骨暴在王鏊的視線當中。
王鏊猛然之間看到那一的骸骨,整個人嚇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了幾步一聲驚呼。
李桓沒有理會王鏊的反應,只是冷冷的看著王鏊道:“王閣老看到了嗎,這便是那史浩的罪證,足足二十四名孩,皆是被史浩凌而死,你且告訴本,他史浩是什麼忠良之臣,需要李某來構陷嗎?”
王鏊看看那皚皚白骨,再看看那花圃之中刨出來的泥土,以及四周百姓看向他的古怪眼神,登時忍不住氣急攻心,一口鮮噴出,子一晃竟然倒了下去。
“老大人!”
典吏黃明可是嚇壞了,一把將王鏊的子給扶住,看著王鏊昏過去,那兩名閣吏員也是嚇了一跳,哪里還顧得了其他,沖著黃明道:“黃典吏,快送閣老回府,我們去請醫!”
眨眼之間,隨著王鏊而來的眾人匆匆的來,匆匆的去。
一眾百姓看到王鏊昏過去,仿佛是心頭的一火氣也隨之發泄了出來,雖然說給黃明等人讓開路來,卻是歡呼不已,襯托的黃明一行人如喪家之犬一般。
不到一日之間,李桓之名再度傳遍京師,這一次隨之傳開的還有李桓當眾在史浩府邸花圃之中挖出二十四孌骸骨的事跡。
一時之間偌大的京師百姓為之沸騰,史浩更是一夜之間淪為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而李桓卻是因此而名聲大噪,被許多百姓奉之位青天大老爺。
原本自李桓拿了羅文祥、杜文、韓復立幾人之后便致力于抹黑李桓,尤其是在叩宮不反而被天子罷免了兩位閣老的況下,文集團對李桓的抹黑更勝。
這天下的口舌差不多可以說就掌握在這些人的手中,這些人想要一個人名聲掃地的話便能夠將一個清白圣人抹黑無惡不作的魔頭。
同樣他們也能夠將一個無惡不作之徒,洗白圣人君子。
本來抹黑李桓,讓李桓臭名昭著已經見了幾分效,卻是不曾想這還沒有多久呢,竟然會出這麼一件事來。
李桓抄家就抄家吧,竟然推倒了史浩家的高墻,然后當著京師百姓的面挖出史浩的罪證,直接將史浩釘死在恥辱架之上。
可以說如今史浩之名真的是迎風臭十里,名留史冊為后人所咒罵那是必然的,這也就罷了,關鍵李桓因此一下了京城百姓心目當中的青天大老爺,這就讓許多員氣的跳腳大罵了。
做為謝遷的門生弟子,戶部侍郎郭文對李桓恨得那是牙,他本來還指著謝遷在閣之中能夠拉他一把的,結果就因為李桓,謝遷被罷免,本來有希更進一步,結果如今卻是一下喪失了最大的靠山,前途未卜。
這些日子,郭文聯絡了諸多好友,發一切力量抹黑李桓,心稍稍好了一些。
這日郭文正在府中請了一二名好友喝茶,突然之間府中仆從告訴他李桓抄沒了史浩等人府邸,同時還一下了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