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宏竟然敢建議更替皇宮宿衛,這膽子可真的是大了去了,怪不得李東聽了都嚇了一跳,幾乎是本能的開口反對。
張太后也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可是看費宏那一副一心為公的模樣,遲疑了一下道:“皇宮宿衛關系皇宮安危,此番陛下出事,他們自是難逃罪責,不過眼下來看,若是替換了皇城宿衛,陛下醒來,只怕是要雷霆震怒,不如選個折中之法,將皇宮宿衛統領暫且換了,然后命令皇宮宿衛部肅查。”
費宏恭敬的道:“太后明鑒,老臣以為此法可行。”
聽費宏這麼一說,張太后又向著李東、楊廷和幾人道:“幾位閣老以為如何?”
李東等人皆是點了點頭,張太后這才頷首道:“既然如此,那就這麼定了。”
說著張太后看了幾人一眼道:“本宮前去看著陛下了,朝中的事就有勞諸位了,待陛下醒來,定不會忘了諸位。”
李東帶著一眾大臣齊齊向著張太后道:“臣等恭送太后。”
馬監衙門
馬監統管著天子的庫,又執掌騰襄衛軍,可以說權柄極重,自然而然的食可謂繁忙,所以谷大用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馬監坐鎮。
這會兒谷大用面凝重的看著面前的傳旨太監,居高臨下的盯著對方道:“說,皇宮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皇城宮門閉,你此來到底是傳陛下的旨意還是誰的旨意?”
就在不久之前,谷大用想要回宮去見朱厚照,這要是以往的話,以谷大用的份,把守宮門的侍、衛肯定是見了他的令牌便會放人。
但是這一次谷大用哪怕是拿出了自己的令牌,也是被阻攔在了宮門之外,差點將谷大用給氣死。
回到馬監衙門之中,谷大用越想越不對,正要派人召集手下人手,甚至派人去打探皇城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幾名侍便帶著旨意來見他。
這才有了谷大用質問那小太監的一幕。
小太監戰戰兢兢的向著谷大用道:“回谷總管話,奴婢實在是不知啊,奴婢只是領了太后的旨意,召谷總管進宮,其余之事,奴婢一概不知!”
谷大用皺著眉頭,看著那加蓋了太后印璽的懿旨,臉上出了猶豫之。
如果說這是天子的懿旨的話,谷大用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進宮去見天子,但是誰讓這是太后的懿旨呢。
自然而然的谷大用就有些遲疑起來。
似乎是看到了谷大用的遲疑,隨行的一名侍沖著谷大用喝道:“谷總管,莫非你想要抗旨不尊不,要知道就算是陛下,那也是要聽太后的!”
谷大用看了一眼,認出這人乃是張太后邊的親信侍,心中生出的火氣了下去,這要是換做其他人敢這麼同他說話的話,他絕對會第一時間下令將其拖出去打死了。
看著那侍,谷大用忽然道:“你來告訴我,皇宮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皇城宮門閉,天子沒有傳旨,結果卻是傳來的太后的懿旨,就算是谷大用反應再怎麼的遲鈍,這會兒也意識到天子可能出了什麼意外。
只是面對谷大用的質問,那名侍卻是搖頭道:“谷總管進了皇宮,自然會知曉。”
說著看了谷大用一眼道:“希谷總管考慮清楚,陛下的旨意是旨意,太后的旨意同樣也是旨意……”
谷大用冷哼一聲道:“咱家隨你進宮便是。”
一偏殿之中,高、丘聚、張永等人這會兒皆是一臉忐忑以及憤憤不平的看向坐在那里的馬監總管谷大用。
谷大用的神其實不比幾人好多。他剛剛進宮就被太后邊的那名侍帶來了這麼一偏殿。
谷大用還奇怪對方帶自己來這偏殿到底想要做什麼呢,結果進了偏殿卻是發現高、丘聚、張永等人竟然都在這里,看上去像是被看管了起來一樣。
高、丘聚幾人見到谷大用的時候顯然是一愣,沒想到谷大用會在這個時候進宮,甚至還同他們一般被關在了這偏殿當中。
谷大用看了幾人一眼道:“高兄弟,我剛剛被太后召回,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進不了皇宮,見不了陛下,你們又為什麼被關在這里?”
這會兒谷大用的面變得非常的難看,心中的生出幾分不妙的覺來。只覺得他此番進宮,怕是回來錯了。
正想著這些,谷大用就聽得高面鐵青道:“該死的,這次咱們被坑慘了,誰能想到陛下三天前從豹房回宮,不過一天便被刺殺,這下連咱們都了嫌疑的對象,被關在了這里,就差沒有被抓去審問了。”
谷大用聞言一下子跳了起來,驚呼一聲道:“什麼,陛下遇刺了,陛下可還好嗎?到底是怎麼回事,誰干的?”
谷大用可是被這消息給嚇壞了,他方才可是想了許多可能,偏偏就沒有想到朱厚照遇刺。
要知道朱厚照自從隨李桓學了玄武吐息法,又修煉了龍象般若功,如今一實力可是不弱,在這皇宮大之中,谷大用實在是想不出,到底有什麼人能夠傷到朱厚照的。
盯著高、丘聚幾人,谷大用一臉的難以置信。
輕嘆一聲,丘聚緩緩道:“還是我來說吧。”
谷大用看著丘聚,只聽得丘聚開口道:“差不多四日前,陛下得知太后子有恙,特意回宮來探太后。既然回了宮,陛下倒是沒有急著回返豹房,于是便在景藍殿安寢,這次陛下一次召了六名劉總管進獻的子侍寢,本來這等事也沒什麼,陛下春秋鼎盛,龍虎猛,區區六名子還是足可以應付得來的。”
谷大用、高、張永幾人皆是神不變,只是聽丘聚繼續說下去。
而丘聚說到這會兒卻是神一變道:“本來我就在景藍殿之外候著,你們都知道的,陛下一般在后半夜都會傳喚咱們將那些子侍寢的子帶走,可是這次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我都沒有聽到陛下的傳喚聲,于是我便悄悄進了景藍殿,誰曾想……誰曾想就見兩名子吊死在景藍殿之中,而其余四名子則是失神的坐在地上……”
谷大用急道:“那陛下呢,陛下又怎麼樣?”
丘聚眼中流出幾分驚恐之道:“陛下脖頸之間被人纏了綢緞,生生的被人給勒的昏死過去了。而手的就是那幾名侍寢的子中的兩人。”
“什麼!荒謬,真是荒謬,陛下春秋鼎盛,即便是睡夢之中,也不是區區兩名弱子能夠制住的。”
顯然在谷大用看來,朱厚照被兩個弱子以綢緞勒死這本就是個笑話,哪怕是朱厚照睡的再沉,被人勒住脖子,生死關頭發出來的力量也不是那兩名子所能夠抵擋住的。
丘聚苦笑道:“可是事實就是如此,陛下偏偏就被那兩名自殺的子給勒的昏死過去。”
谷大用深吸一口氣看著丘聚道:“陛下究竟是生還是死?”
丘聚搖了搖頭道:“發現陛下遇刺,我便第一時間示警,并且派人去通秉太后、皇后,請了太醫,不過以我當時查看,陛下氣息極其微弱,只怕……”
嘭的一聲,谷大用一掌拍在桌案之上,只將桌案拍碎怒道:“陛下千金之軀,正值春秋鼎盛,又怎麼可能會早早崩殂,陛下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高看向谷大用道:“谷兄弟,陛下出了這等意外,我等眼下已經是了心神,六神無主,大家該怎麼辦才好,你可有什麼主意嗎?”
一旁的張永冷笑一聲道:“谷兄弟方才不是說了嗎,如今皇城宮門閉,就是他沒有太后懿旨都進不了皇城,顯然這會兒皇城已經徹底的封閉了,若是不出什麼意外,太后應該召見了楊廷和、李東他們這些重臣宮以防萬一。至于說咱們……”
張永瞥了幾人一眼,那眼神之中流出來的意思卻是讓高、丘聚等人心中更慌了。
就是谷大用這會兒也難以保持冷靜,面大變道:“若是……若是陛下出了什麼意外,以文武百對我們的痛恨程度,沒了陛下庇護,只怕到時候我們會死的非常慘。”
顯然谷大用、高、丘聚等人不是傻子,要是連這點都意識不到的話,他們也不可能在朱厚照邊穎而出了。
頹然的坐在那里,谷大用看了高、丘聚幾人一眼道:“若是我沒有宮,手中還掌握著騰襄四衛營兵馬,倒是能想辦法去見陛下,可是現在,若是我沒有料錯的話,這會兒怕是已經有人暫時接管了馬監,我這位馬監總管手下沒了人,那也什麼都不是。”
張永嘆道:“那咱們就在這里等死不?”
瞥了張永一眼,谷大用冷笑道:“若是你張永有什麼辦法的話,不妨說來聽聽。真的可行的話,咱們未嘗不能聽你的。”
張永眼睛一瞇,咬牙道:“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劉瑾上,我想要不了多久,三司的人就會嚴查陛下遇刺一案,到時候我們這些陛下邊的近侍肯定會被嚴查,而我們大可以趁機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劉瑾上……”
谷大用、丘聚、高幾人聞言不用一種古怪的目看了張永一眼,他們知道張永平日里同劉瑾不對付,可是卻沒有想到張永竟然會這麼狠辣。
那可是謀逆的大罪啊,一旦坐實了的話,可是要抄家滅族,千刀萬剮的。
劉瑾會派人刺殺天子,這本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他們寧愿相信太從西邊出來了,也不會相信劉瑾會派人刺殺天子。
就像他們離了天子什麼都不是,劉瑾那可是將滿朝文武全都給得罪了,要是沒了天子的庇護,劉瑾絕對活不到第二天,劉瑾腦袋進水了,哪怕是瘋了、傻了,也不可能去傷害天子一一毫。
然而現在張永竟然要他們去指證刺殺天子的幕后主使者就是劉瑾,這如何不讓谷大用、丘聚等人用一種怪異的目看向張永。
張永覺到幾人的目那麼的古怪,卻也不在意,只是冷哼一聲道:“若要活命,唯有這一個辦法,大家不妨好好的考慮一下吧。”
說著張永也不管其他人是什麼反應,徑自起去往邊上的房間去了。
偏殿之中就剩下了丘聚、高、谷大用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會兒谷大用冷冷的看了張永離去方向一眼冷笑道:“張永絕不可信!”
丘聚、高微微點了點頭。
就在這會兒,丘聚低聲向著高還有谷大用二人道:“兩位,在發現陛下遇刺的第一時間,我便悄悄派人給錦衛那里送了消息,只要李桓兄弟留在錦衛的心腹不是傻子,我想這會兒李桓兄弟可能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
聽丘聚這麼一說,谷大用、高不眼睛一亮,詫異的看了丘聚一眼道:“你怎麼會想到給李桓送信?他可是遠在千里之外的福建,就算是得到了消息,怕是也改變不了什麼。”
丘聚苦笑道:“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我就是下意識的想到了李桓兄弟,覺得他一定能幫得到忙,現在想一想,我肯定是昏了頭。”
高看了丘聚一眼道:“你的確是昏了頭,真當李桓兄弟無所不能啊,哪怕是李桓兄弟真的從福州日夜兼程的趕回來,恐怕等到他回來了,等著他的也不是什麼好事。”
谷大用點了點頭道:“滿朝文武恨不得將李兄弟給抄家滅族,千刀萬剮了,要不是陛下護著,李兄弟早就被那些人給弄死了,這次陛下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若是趕回來,那就等于是自投羅網啊。”
聽谷大用、高這麼一說,丘聚臉上也是忍不住流出幾分自責的神來,只覺得自己將消息傳給李桓,不曾想卻是害了李桓。
長嘆一聲,丘聚道:“若是陛下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咱們侍奉了陛下這麼多年,便是隨陛下去了也就去了,只是希李桓兄弟別傻乎乎的趕回來,到時候與我們一道送了命,便是九泉之下,我也無去見李桓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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