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中靜悄悄的,除了劉瑾的低聲咒罵之聲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只是隔壁的一牢房之中,折騰完了劉瑾,宋靖等人這會兒卻是面對著一名被吊在半空中的老者。
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最先投靠劉瑾,更是借著劉瑾的力量進了閣的焦芳。
焦芳做為劉瑾手心腹之一,可謂是閹黨的核心,劉瑾倒霉,他自然是跟著下獄,相比起來,焦芳的待遇要比劉瑾稍稍好了那麼一點。
可是同樣也是非常的凄慘,無非就是那麼點折磨罷了。
此時耿立看著焦芳道:“焦芳,你還不肯認罪嗎?是不是你們鼓劉瑾謀害天子的。”
焦芳眼中滿是痛恨之,沖著宋靖幾人吐了一口唾道:“我焦芳從不做欺君罔上之事,爾等若是想要給老夫扣上一個謀逆的帽子,簡直是妄想。”
耿立皺眉道:“老家伙,真是冥頑不靈,你還真當自己還是昔日那個焦閣老啊,告訴你,天子已經活不了幾日了,一旦天子歸天,你們一個個的都要跟著一起走。”
焦芳聞言,面一變,不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謀害天子,你們就不怕抄家滅族,九族誅滅嗎?”
薛義冷笑一聲道:“誰說我們謀害天子了,誰又會相信我們謀害天子呢,你嗎?只可惜你已經活不了幾日了。”
焦芳怒目圓睜道:“你們……你們不得好死。”
耿立直接揮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打在焦芳上道:“老東西,老老實實的配合著咱們,咬定你們勾結劉瑾謀害天子,不是能夠一些罪嗎,非要這麼做什麼。反正最后不管你承認不承認,結果都是一樣。”
一旁的宋靖捋著胡須,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道:“趕將供詞準備一下,等下他昏迷過去之后,給他簽字畫押,早早的將罪名定下來,等著宮里消息傳來,咱們也好送劉瑾他們上路。”
薛義笑道:“老大人盡管放心便是,供詞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讓焦芳簽字畫押。”
卻說費宏眼見天子醒來,心中生出幾分擔憂,直接便想出了皇城前往刑部天牢送劉瑾上路。
然而讓費宏沒想到的是,他走的那一條路正是李桓殺進來的皇城正門。
其他幾座宮門不提,而這一宮門卻是被張懋所帶來的一眾京營兵馬給防守的水泄不通,就算是一只蒼蠅也別想進出。
費宏出現在宮門的時候,留在宮門口把守城門的赫然是李璽,李璽倒是沒有跟著進皇城,而是請命留下來坐鎮宮門。
按照張懋的吩咐,沒有命令的話,不許任何人進出。
所以說費宏被這些京營士卒給堵在了宮門口。
費宏被幾名士卒所攔,哪怕是他亮出自己的份來,可是還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只將費宏給氣的破口大罵。
因為從把守宮門的士卒的口中得知了這會兒守著宮門的乃是城侯李璽,所以費宏不站在宮門口沖著外面怒罵道:“李璽,李璽,還不快來見我。”
李璽好歹也是城侯,什麼時候被人這麼大呼小直呼名姓過,就算是遇上了當今閣老,對方也是要稱呼他一聲城侯。
費宏這般大呼小,直呼其姓名,顯然是讓李璽很是惱火,當著這麼多京營士卒的面,他李璽難道就不要面子嗎?
帶著幾分火氣,李璽出現在費宏視線當中。
當看到李璽的時候,費宏眼睛一亮,毫不客氣的沖著費宏喝道:“李璽,還不快讓你手下的這些人打開宮門,放本出宮。”
李璽淡淡的瞥了費宏一眼,搖了搖頭道:“抱歉,本候奉了老國公的命令,在此把守宮門,不許放任何人進出。費大人還是請回吧。除非是你能夠將老國公的手令或者陛下的圣旨帶來。”
費宏聞言不由得面為之一變,氣的手指著李璽道:“李璽,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本……”
不等費宏將話說完,李璽帶著幾分冷笑道:“本候自然知道你是誰,可是本候已經說過了,沒有國公或者陛下的命令,就算是當今閣老也休想自此宮門進出。”
眼看李璽竟然是油鹽不進,擺明了不肯放他出宮,費宏咬牙道:“好,很好,城侯,本記住你了。”
說完費宏也不再同李璽做糾纏,李璽認定了不肯開啟宮門,那麼他奈何不得對方,有那時間還不如換一宮門出宮呢。
這一次費宏來到其他的宮門,幸而那宮門的守門士卒正是先前高長勝的手下,見了費宏,一個個的給費宏開啟了宮門,放費宏出了宮。
只不過等到費宏這一通折騰,小半天就這麼過去了,而費宏一路趕到刑部天牢所在的時候,天已經昏暗了下來。
大步走向刑部天牢,登時就見一隊兵馬守在天牢口,這些赫然是從京營特意調來的兵馬用來防守天牢以防劉瑾一黨的余孽前來劫獄。
畢竟劉瑾好歹也曾權傾天下,手下也是蓄養了不能人異士的,雖然說那些人大多已經是隨著劉瑾被拿下而樹倒猢猻散,可是就怕還有忠心于劉瑾的人在啊。
只看為了看好劉瑾,這些人連京營兵馬大軍都調了過來,便可見這些人對于劉瑾的忌憚。
一名百戶看著費宏,下意識的想要阻攔,不過當看到費宏亮出來的印信的時候當即便放行,讓費宏進天牢之中。
做為長興侯馮海手下的親信將,百戶馮明乃是馮海的親兵,被馮海安排進了京營之中,統領一個百戶。
而費宏所持的正是長興侯的印信,馮明對于長興侯的印信自然是再悉不過,一眼便認了出來。
能夠持有他們家主子的印信的自然不是一般人,所以雖然不知道費宏到底是什麼份,可是馮明連問都沒有問,直接就放人。
走進天牢,很快就有管理天牢的吏員迎了上來。
相比馮明一個百戶對于文系統的陌生,而這名管理天牢的吏員卻是對于員的袍服那是再悉不過了。
當看到費宏一朱紫袍服走過來的時候,臉上登時掛著笑容,迎了上來道:“大人大駕臨,不知可是有什麼公干嗎?”
費宏淡淡的看了那吏員一眼道:“本費宏,我且問你,三司衙門負責審理劉瑾一案的一眾員可在嗎?”
聽到費宏的名字,吏員不由心中一驚,這位可是相當了不得啊,據說是未來的閣老人選之一,于是更加的殷勤道:“回大人,宋老大人他們如今正在天牢之中審問犯人呢。您老要見他們嗎,下這就帶您前去。”
費宏皺了皺眉頭,看了那吏員一眼,四下看了看,自袖口之中取出一封信函道:“你即刻前去將這信函給宋靖,就說要他按照信函里說的去辦。”
吏員愣了一下,看看費宏沒有進天牢的意思,反應過來之后連忙恭敬的道:“下明白了。”
說著費宏直接轉就走。
那吏員看著費宏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信函,當即快步跑進天牢之中,去給費宏送信去了。
長街之上,李桓在數十名渾染的錦衛校尉的簇擁之下,縱馬馳騁,直奔著刑部天牢方向而去。
從李東他們那里,李桓已經得知劉瑾、焦芳等人如今正被關押在天牢之中,本來李桓是打算先去封鎖了太醫院的,不過為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李桓還是決定先前往天牢,將劉瑾等人給帶出來轉詔獄。
否則的話,李桓真的擔心一旦天子醒來的消息傳開之后,會不會有人狗急跳墻的去弄死劉瑾。
誰讓劉瑾這幾年得罪了太多的人,不知道多人恨不得將劉瑾給弄死了。
先前是許多人篤定劉瑾必死無疑,再也沒有翻的可能,所以他們不介意看劉瑾盡折磨,最后悲慘而死,但是如果看到劉瑾很有可能會翻,那麼劉瑾的命可就真的危險了啊。
“錦衛,是錦衛的人,大家快躲開啊!”
早上的時候李桓帶人在長街之上,當著許多京師百姓的面殺了五城兵馬司的人,連同兵馬司的指揮使都一起給砍了腦袋。
尸在長街之上放了許久才被張懋派人給收拾了,那一幕可是看在許多人的眼中。
于是李桓的兇名再次揚名京師,自然而然,拜李桓所賜,錦衛也跟著再次出名了一把。
如今看到錦衛縱馬狂奔,京師百姓又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自然是第一時間躲避開來。
錦衛自從多了李桓這麼一個上,那可是一改以往低調的作風,雖然說前兩年風頭沒那麼盛了,然而不久之前自福建傳來的消息讓京師百姓聽得目瞪口呆,只懷疑那是謠傳。
沒有人會相信李桓在福州一下殺了那麼多的員甚至還有上百的讀書人,但是看過李桓將五城兵馬司的人砍瓜切菜一般的大殺一通,所有人都信了,并且對錦衛,對李桓生出一發自心的敬畏。
本來長街之上是有不人的,李桓等人的速度就算是想快也快不起來。
可是不知道誰喊了那麼一聲,很快整個長街之上都是李桓來了的喊聲,伴隨著馬蹄聲,長街之上一下子變得通暢無比,一眼去幾乎看不到幾個人影,就算是能夠看到,也都是一個個的躲在角落里,街道邊,生怕被李桓等人給盯上了。
李桓沒有理會這些,直接驅馬狂奔,速度一下子就提升了上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天牢之中正看著被鞭打的昏死過去的焦芳被牢丁拿著手在認罪狀上畫押的宋靖忽然皺了皺眉頭,看著走過來的那名吏員。
吏員自然是注意到宋靖的目,點頭哈腰,一臉諂的上前將費宏給他的信給了宋靖道:“老大人,這是費大人讓下送來的。他說您看了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宋靖聞言擺了擺手,吏員自然是小心翼翼的退下,臨走之時瞥了一眼,就見焦芳渾鮮,凄慘無比,心中不萬分慨。
好好的閣老,眨眼之間就了階下囚,甚至還遭這般的折磨。
宋靖將信打開,只看了一眼,整個人直接站了起來,也顧不得上的傷勢了,口中連連怒道:“該死的,該死的,李桓壞我等大事矣!”
薛義、彭幾人聞言不向著宋靖看了過來。
耿立站在宋靖旁,下意識的扶住宋靖道:“大人,出了什麼事了?”
宋靖臉鐵青道:“費大人送來的消息,信中說,李桓不知道怎麼從福建趕回了京師,并且帶著錦衛的人殺了皇宮之中,一路之上殺了阻攔于他的五城兵馬司指揮使樊綱,長寧伯高長勝、詹事府詹事劉忠以及文淵閣大學士梁儲,非但如此,最要命的是陛下已經被李桓給救醒。”
“什麼這怎麼可能,李桓他怎麼會出現在京師。”
“怎麼會這樣,陛下不是必死無疑嗎?怎麼會忽然被李桓給救醒。”
彭一臉的慌道:“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若是我等被查到,皆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啊。”
宋靖冷哼一聲道:“慌什麼慌,咱們做的事除非咱們自己說出去,又有幾人知曉,為今之計最重要的是將劉瑾、焦芳他們統統殺了。”
想到這些日子,他們得意忘形之下,在焦芳、劉瑾他們面前無意泄的一些話,雖然說焦芳他們未必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可是一旦他們,到時候冷靜下來,結合天子遇刺的消息,他們必然會對其生出懷疑。
這一刻,幾人眼中皆是閃過森然的殺機。
殺,必須要殺,哪怕是為了保,他們也必須要在第一時間將劉瑾等人殺了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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