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人來，夫妻倆配合默契，一個撿魚稱重，一個算價錢收錢找零，賣貨的速度無疑在飛速變快。

……

三袋魚賣完，衛雲開回去將剩下的魚帶回來，將近八百斤魚不到三小時就被搶購一空，不止有人買，來黑市賣東西的人家也想換一兩條魚吃，有人明，不止要一兩條，十斤二十斤的都有，反正魚已經死了，塞在籃子裏、車斗里都不會有人察覺，賣到剩兩三百斤時，每樣魚提價五分錢，照樣有人樂意。

小三悄悄離開時，草苫子下面藏著用魚換來的各種東西，鴨各有一隻，還有兩斤不錯的肋排，以及十斤板栗。

板栗是宋月明主提出來跟人換的，這兒可沒聽說哪裏種了板栗，難得見到一定要吃！

衛雲開完全是縱容的態度，這點小願太容易滿足。

兩人往郊外的小院走，一人騎著自行車一人騎著三車，慢慢悠悠的也就到了，荒廢的小院是衛雲開跟人租來的，房主是個孤寡老人，這段正在醫院住著養病，和衛雲開是忘年，收租的錢剛好用來看病。

拖拉機的搖把就在小三車斗最下面，還有子上的螺，這是防止有人把拖拉機開走。

宋月明不得不佩服，這人真是什麼都想到了，怪不得前面那麼艱難的年月他也能攢下錢。

小院又冷又破不能久留，螺裝好給拖拉機添上熱水，很快就能搖著，衛雲開在前面開車，宋月明和自行車就再車斗里，裝魚之前車斗里就鋪著草苫子，離開時把草苫子拿下來，車斗里就不會有多水，只有淡淡的腥味。

到家把拖拉機送到大隊空著的院子裏，這院子裏最值錢的也就莫過於這臺拖拉機，停好拖拉機搬下來自行車，宋月明坐在後座讓他載回去，到家也就剛剛十一點多。

接著就要忙著做午飯，讓衛雲開吃點飯菜儘快睡覺才是最重要的事，宋月明做了小炒加酸辣藕丁，他們就留了這麼一，反正還會去進貨，夠吃就行。

吃完飯，兩人分工點錢，從大錢到零錢，糟糟的一堆看起來很壯觀。

宋月明皺皺鼻子：「這個錢的味道也太難聞了點。」

衛雲開失笑：「我收的錢會有腥味，沒事兒，等弄完咱們就存到銀行。」

「好。」

點清這些錢花費將近一小時，一共一千一百九十塊九八分，用掉的本錢是四百六十多塊，拿出來的零錢是一百一十塊，略一算一天賺了六百二十塊錢，衛雲開一個月的工資才三十六塊錢，宋月明徹徹底底的驚了。

「這才第一天？」

衛雲開點點頭，含笑看兩眼放的模樣：「還有十來天才過年呢。」

也就是說如果事順利，不下雪不下雨，保守估計他們能賺五六千塊！

宋月明喃喃自語：「離萬元戶的目標很近了啊。」

「對，很近。」衛雲開想手的臉，實在是現在這表太好玩，可抬手想起來手上髒兮兮的，過錢再做別的總要洗手，他生生忍下來這念頭，留欣賞鈔票，起去把手洗的乾乾淨淨的。

宋月明跟著喊一句：「你用熱水洗洗臉，再抹點雪花膏。」

衛雲開：「……好。」

其實，風吹的那麼厲害，臉皴了不好看，香就香吧。

宋月明將整錢用皮筋捆好，分出來六百塊錢的本錢，其餘整錢和零錢放起來，留待明天再用，不過留在眼前的還有個問題，要把多出來的錢放到哪兒？也不能天天去縣城銀行存錢，目標太大！

衛雲開著雪花膏，學平時的用法，順便出個主意：「用紙抱一下，墊床腳。」

「……好辦法。」

四沓錢放好大床還是穩穩噹噹的，宋月明鬆一口氣，催著他趕去睡覺，晚上還得出發去拉魚，不睡怎麼行？

「你睡嗎？」

宋月明眨眨眼：「不睡，我晚上睡覺了，你快睡。」

衛雲開答應了，想走到邊去，結果支著手出去，又去洗手了，他無奈的嘆一口氣，上床。

他原以為自己是不困的，誰知躺在被窩裏，枕邊和被子上都有悉的味道以及雪花膏的香味兒，他閉上眼睛很快睡著。

這個下午都是靜悄悄的，宋月明在廚房忙活了一會兒，把排骨泡出水小火慢燉，再加上切好的冬瓜塊，慢慢悠悠小半個下午出來的都是香味兒，隔壁的王寶珍也聞到了，魏老太出來氣的功夫也聞見了。

「這是燉的啥，恁香！」

王寶珍眼皮子一跳，魏老太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想吃，但又不會開口要，如果今天不吃上一口，接下來就會百般找茬，人家小兩口做的東西，想怎麼吃就怎麼吃，要著臉去要，真是拉不下臉。

但跟婆婆不對付，這老太婆不得要跟人說兒子兒媳不孝順，吃都不讓吃，王寶珍又不能跟齊樹雲那樣真的一點臉皮不要，再說兩個小姑子都在，不得不顧忌一二。

幸好，幸好，下午吃飯時，宋月明送過來一碗，王寶珍問了這東西的做法，思索著去買點回來照做，與此同時魏老太還在嗷嚎著要吃，故意說給宋月明聽。

「媽，眼下家家都有殺豬，咱家還沒殺豬，你先跟人家買點不多的骨頭熬湯，讓喝一些對有好。」

「也對，反正都是一樣的味兒……」

王寶珍說道一半不好意思的停下，讓人家知道這麼糊弄婆婆，也真是——

宋月明只是笑笑：「媽，我沒姜了，你給我拿兩塊唄。」

「好。」

王寶珍忙不迭去拿，小兒媳婦不跟太客氣反倒顯得親近，東西不算白拿，面子上能過得去。

宋月明回去的時候衛雲開剛喝完一碗湯，頭上都有一層汗冒出來，整個人都是說不出的舒服。

時間差不多到了，衛雲開穿上厚裳拿好東西要走，手裏提著一個塑料壺，那是灌好的柴油，車子往返需要足夠的油，他早就已經備好。

「我走了。」

宋月明點點頭：「當心。」

衛雲開頷首：「放心，我小心著呢。」

晚上呼呼風聲，宋月明一個人睡不著，衛雲開開始提議把魏春華來晚上陪，但宋月明不太習慣跟別人同睡，於是就給拒絕了。

宋月明闔上眼睛就不停的做夢，奇奇怪怪的劇，很怕衛雲開出事。

第二天比昨天醒的更早，不用鬧鐘就睜開了眼睛，一回生二回，到市場找到衛雲開，頓時放心了，二人對視一眼，都是濃濃的笑意。

小三車斗是目前較大的那種，但一次也不能把七八百斤魚全給拉回來，分兩次做更安全，一切順利。

有門路想買東西的人們都悄悄打聽到了消息，今天的魚賣的更快，有時候宋月明也要下手給人挑魚。

只不過到第三天就不能來同一個縣城賣，得去另一個縣城賣，買魚的縣城不用去，人家湖裏悄悄撈點就能吃，去的縣城較遠，離魏水村有三十里地，宋月明晚上也要跟著走，走之前把家裏多出來的錢放到鐵盒裏給魏生，他看也不看的收下來。

「你倆當心，東西我給你們收好。」

迎著冷風和黑夜，宋月明在車斗里用軍大裹著，迷迷糊糊的竟然也能睡著，到地方的時候還是衛雲開把醒的。

「下來看看？」

衛雲開知道對這裏的好奇，已經問過不止一遍怎麼做的。

宋月明扶著他的手下來，倒把撈魚人給嚇一跳：「這是？」

「我媳婦。」

那人咧一笑：「我就說你一個人怎麼顧得了那麼大攤子。」

「對，這事兒當然要自己媳婦才放心。」

與生意人講話，衛雲開變得老練，卻不會讓人覺得油，宋月明在一旁看的……讚嘆不已，怪不得是男人呢！

一千七百斤魚，再加上一千多斤的蓮藕，宋月明不能再坐在車斗里，抓著車頭那兒抓著把手，冷風呼呼的吹。

到中間轉手賣貨時，宋月明第一次見識到轉手就把蓮藕分賣，平白賺一番的刺激，而且今天還不止一番，挖藕人一斤漲兩分錢，衛雲開在此基礎上漲五分，魚也漲了五六分錢，接貨的六人嫌貴，心疼的直嘬牙花子還是要買，這些東西都是供不應求的，方圓幾十里獨一份的東西，再貴一點也有人買！

不管什麼東西，獨一份的總是最搶手的！

重新出發后，宋月明嘆：這就是明明白白的中間商，明明白白賺你差價，真——爽！

這次放拖拉機的地方還是衛雲開提前選好的地點，接貨的人一共有兩個，兩人講好每人去賣貨的地方，不會覆蓋彼此的區域，賣不出去貨。

吳老實和衛雲開都信守諾言，到達這縣城果然沒見到任何人在賣魚，又是獨一份的生意。

「哎喲喲，可算見著賣魚的了，前兒有人帶過來七八斤小魚都要瘋搶，這吃個魚咋真難！」買魚的婦邊喊著要六七條魚，邊嘮嘮叨叨。

挑魚稱重算賬收錢，買魚的人心滿意足的離開。

過了不到半小時，這婦又轉回來，帶著一個裹的只半張臉的人來買魚，們都是屬於不差錢的人家，活魚買不著，這魚確實新鮮，那就多買點！

「要不，你去我們家屬院賣唄？」

衛雲開沉默著不說話，宋月明笑笑：「這腥味兒太大。」

家屬院賣東西是送到眼前，價錢要扯皮，人多眼雜不安全，在黑市一份攤位錢，可那價錢也能上去。

這一次沒有任何意外的銷售一空，還有人問啥時候再來。

宋月明留了個心眼：「明天或者後天都有可能，沒貨。」

雖然這時候啥都缺，但適當的飢營銷更有利於將東西手。

衛雲開微怔，隨後眼睛裏都是笑意，離開前兩人買到一些麻花，這縣城特有的做法，香味，對於早飯只空喝了兩口羊湯的人來說，麻花的味比平常時候增加不。

回到家裏，兩人吃了一頓刀削麵，關上門就能睡覺，反正大冬天裏沒大事，躺在家睡覺省頓飯的人多得是。

王寶珍知道這兩人在做些事，往常衛雲開也會做，但沒這次靜大，魏生不說也不問，只是悄悄給人掩飾，有人來拍門找人，就說人不在家，去小宋莊丈母娘家幫忙去了。

到臘月二十二，人人都在籌備過年的事，出現在市場上的菜被搶購一空不說，沒有門路的人還會到村子裏來試試，看能不能買只，或者趁人家殺豬的時候買點，家家戶戶都養著豬，殺了豬自己家吃一半公一半，但這一半你有沒有吃，誰管你？

就連魏家對門的陳大娘也『丟』了七八隻，如今沒有以前管的嚴，連村大隊的幹部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臘月二十四，魏生家的豬也殺了，是魏生帶著兩個兒子殺的，孫子孫都來了，眼的等著吃，就是兩個兒媳婦一個都不在，廚房裏忙的熱火朝天都是王寶珍一人，魏春華幫著打下手，還要看著侄子侄們不做壞事。

宋月明和衛雲開回來的時候，豬已經殺好，就等著吃，用的是很普通的鹵料，飄在空氣中的味道卻讓人不由自主的分泌口水，家家戶戶都在殺豬殺煮菜，誰家飄出來香味兒都不奇怪。

但也沒讓他倆幫忙，下午兩人起床，王寶珍送來煮的爛爛的肋排、熱騰騰的白面饃還有煮時烤的紅薯：「知道你們喜歡吃排骨，喏，先啃骨頭，咱家的豬比人家的香！」

宋月明歡歡喜喜接過來：「那正好我倆不用做飯啦！」

「你倆忙著沒空做飯就跟我說一聲，反正我閑著呢！」

「知道啦，媽！」

兩人吃飽喝足走了，時間不多，他們要抓，卻不知道家裏因為殺豬差點又吵一架。三個男人殺豬之後就喝酒吃菜，小孩子們吃吃的滿流油，魏小雪和強強不約而同的去廚房找王寶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