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潛聽到了他們說話，回道：“作爲你們的心理諮詢師，我也想多瞭解瞭解案，說不定我靈一現，就幫你們把案子破了。”

“哼，就憑你，你連警察都不是……”柳菲直起腰，挑釁似的看著丁潛。

“神有神道，鬼有鬼途。我雖然不是警察，但我有我的辦法。”

“這麼說你已經知道兇手是誰嘍。”

“現在還不知道，我想先看看你這邊有什麼發現沒有。”

“原來是這樣。你過來吧，我正要跟杜組長說這件事呢。”柳菲略帶輕蔑的瞧著他。

用不鏽鋼夾子夾起一塊肝臟，放到稱上，觀察了一下，說：“果然，這六個人的臟加上塞在其他人裡的那塊，湊在一起也不夠，每塊臟都缺了一部分。我解剖了這些人的胃，裡面沒有發現殘留的臟組織，這就是說，他們的臟被其他什麼人給吃了。”

“你怎麼確定是被吃了？”杜志勳問。

“因爲這些臟上都有尖利的牙印，就像是被牙齒撕咬過的。”

“那你有沒有檢查過安強的牙模，和那些牙印匹不匹配？”杜志勳急忙問。

“檢查過了，很憾的告訴你……不匹配。”

“不匹配！？”杜志勳還有點兒不甘心。

“其實，安強不太像兇手。”丁潛慢悠悠的。

“你說什麼？”杜志勳霍然轉，目不善的盯著他。

“我觀察過這個人，他很狡猾，但沒有殺人的機。”

“吃人不算機嗎，這可是你之前說的。”

“柳……”丁潛本想說柳小姐，可是看看柳菲滿手是，兇神惡煞的樣子，“改口道，“柳醫生不是檢查過了，那些肝臟的齒痕跟安強並不匹配。既然他不吃人，又跟幾個被害人沒有什麼聯繫，僅僅是由於跟蔡琴吵了一架就殺了六個人，這個理由實在太牽強了。”

其實，杜志勳對安強到底是不是兇手也半信半疑，不過讓丁潛一張就給完全否定了，他心裡不太痛快。他本來對這個人印象就不怎麼樣，要不是頂頭上司宋局長極力推薦，他絕對不可能讓他參與這起案子裡來。

柳菲目落在丁潛臉上，“那麼丁老師是堅信兇手就是一個喪嗎？”

丁潛沒有馬上回答，反問：“你剛纔說那些牙印十分尖利，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兇手的牙齒很奇特嗎？”

“是。甚至說看起來有點兒不像人的牙齒。我沒見過喪，不知道喪咬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這六個被害人的肝臟上都有很鋒利的切痕，就好像是的獠牙咬斷的。”

“的獠牙！？”丁潛略顯詫異。

這個問題不僅難住了杜志勳，也把他難住了。

他是心理醫生，只給活人看病，他還從來沒見過真正的“喪患者。”更沒見過他們吃人。

“是啊，的獠牙，與我們人類有很大區別。我們人類的牙齒大都是磨牙，只有四顆犬牙。這和我們的進化和飲食習慣有關，我們吃的都是經過加工切碎的食，本用不著撕咬。因此，在這個案子裡，即便真的存在所謂的‘喪’，他也跟我們不太一樣，更像是一種食的。”柳菲說。

丁潛想了想，“這和傳說中的喪倒是有些區別，喪是大腦死亡，只剩下低等神經反的人類，假設我們這個案子裡的‘喪’有智力和理解能力，那也還是由人類轉變的，他的牙齒的結構不應該發生變化吧。”

“那就由你來判斷了，你不是說你能幫我們破案嗎，喪專家，你自己覺得呢？”柳菲帶著挖苦的口吻說。

拽下手套扔進垃圾桶裡，又摘了口罩口氣。

這還是丁潛第一次看見完整的模樣，不吃了一驚。

不是因爲柳菲長得太醜，恰恰相反，是太。

這個拿著手刀解剖的法醫竟然是一個罕見的古典。

一張瓜子臉，若瓷，娥眉淡掃，雙眸宛如一碧秋水，瓊鼻剔，脣若櫻花。只是眉宇間帶著一拒人千里的冷傲。

不知爲什麼，一看到，丁潛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個人，竟不自覺的呆住了。

柳菲瞧見丁潛的癡態，眼眸中閃過一厭惡，轉去櫃子裡取了一副新的膠手套套上。

“我並不關心兇手到底是不是喪，是不是喪都無所謂。我只是儘可能提供有用的線索，只要能抓住那個傢伙就ok了。”冷冷的丟下一句，轉進了隔壁的冷藏室。

不管是母夜叉還是冰人，對丁潛的態度都是一不變的。

過不多時，端著一個蓋著白布的大托盤走出冷藏室。托盤上還騰騰的冒冷氣，看樣子是剛從冰櫃裡取出來的。

丁潛和杜志勳都好奇托盤裡放的是什麼。

柳菲把托盤放在試驗檯上，揭去白布，下面出的東西讓人一看就脊背發涼。

托盤裡整整齊齊排列著六張人臉皮。

經過冷凍，臉皮上都覆蓋著一層霜，看著有點兒像店裡的冷凍皮。這一張張的臉皮凝固各自不同的表，歪扭的，驚恐的，絕的，甚至很象的，令人難以捉。

丁潛著那些凝固的面孔，眼前一陣恍惚，似乎那一幅幅表鮮活起來，變了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似有所述，亦真亦幻。

他不下意識的出手，想那些人臉。

“別。”柳菲喝止。

丁潛一下被驚醒，連忙回手。

柳菲對杜志勳說：“我現在要給六個被害人把臉皮合到頭上，儘可能還原他們之前的相貌。臉皮經過短時間冷凍比較容易塑形。”

“你怎麼知道哪個人是哪張臉皮，一個個試嗎？”

“不用。我在把案發現場臉皮擺放的位置與對應的做了記號，一一配對就可以了。”

柳菲拿起盤子裡上面一排左邊第一張臉皮，走到最左邊的解剖臺前。“這個被害人坐在正對案發現場窗戶的位置，我從他開始排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