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文怡與文慧齊齊發了一會兒呆,方纔反應過來。文慧的臉直接白了,但馬上就轉過頭去,瞧著窗外頭的花枝,並沒出聲。
文怡問:“現在到哪兒了?不是早就派人在城門口候著的麼?怎麼先時不見有消息傳回來?”
潤心忙道:“就是剛進了城門,這時候已經往家裡來了,底下人怕家裡不知道,特地派了小廝先行一步,回來報給大*知道。”
文怡還沒說話,文慧便忽然回頭冷笑道:“這麼說馬上就要到了?那倒正好,我已經有許久不見他們了,大家夥兒聚一聚,豈不是難得的熱鬧?”
恐怕會太過熱鬧了
文怡腹誹一句,沒理,徑自對潤心說:“你趕出去跟舒平說,讓他將二爺二迎到那邊宅子去,省得來了這裡,又再轉去,太過麻煩。我略收拾一下,也要過去的。”
潤心忙應聲退出去了。文慧瞥了文怡一眼:“你這是做什麼?怕我給你惹麻煩?放心,只要文嫺不招惹我,我也不會招惹,不過……若招惹了我,你也別指我會忍氣吞聲”
文怡沒好氣地哂道:“這裡是我給孃家人置辦的地方,柳家人來做什麼?那邊宅子裡裡外外都收拾好了,他們一到就能住下,豈不省事?六姐姐就別添了,若真你們兩家同住在一,我夾在中間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轉走,到了門邊又停下,猶豫片刻,還是回勸文慧:“大伯母在佛堂裡傷心呢,雖應對不得法,對你卻是一片真心護的,你何必讓難過?快去賠個禮,認個不是,平心靜氣地跟說你心裡的想法,那般疼你,怎會胡把你嫁出去?不過是跟你似的,都被京城來的信給嚇懵了,纔會了章法罷了。”
文慧眼圈微紅,抿了抿:“我知道是慌了神,其實我也慌了神……可是,耳子太了,明明從京城回來的路上,我跟都說好了的,回來後聽別的嬸孃說幾句閒話,又變了卦。不但要我嫁人,還要給我尋好的,有家世,有功名,人才也要好……就算看中了哪個不錯的人選,可一著急起來,就沒了耐,寧可找別的人去……這樣能給我尋到什麼好人家?將來我吃了虧,一樣難過。我就是生氣這點,別人說什麼都聽,可我說的卻……”咬了咬脣,眼中帶著委屈。
文怡心中暗歎,道:“大伯母是什麼子,你不知道?你既然嫌耳子,容易聽信人言,那就想辦法讓聽你的。你還是親骨呢難道別人的話份量反倒比你重了?一定是你子浮躁,一急起來,便不肯好好說話,只當你還是小孩子脾氣使子呢若你肯細細將道理跟說明白,怎會不聽?”說到這裡,又忍不住責怪文慧:“其實這件事你自己就沒拿準主意,也怪不得大伯母不肯應你。你到底想要怎樣,自己得先想清楚了,若是真的打定主意一輩子不嫁人,那就正正經經做出個修行人的模樣來,大伯母要給你說親,你也明言拒絕;若你舍不下俗世的榮華富貴,不了出家人的清苦日子,仍舊想著嫁個稱心如意的人家做的,就把現在這副倔子給收斂些,也就是大伯母疼你,纔會縱容你,換了別人,豈容你這般自在?將來吃了虧,還不是讓大伯母難?”
文慧扁扁:“我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嫌我優寡斷是不是?我也承認若剛回來時就進了清蓮庵,也就沒這許多事了。可你知不知道清蓮庵裡的人都過的是什麼日子?庵主明明也是我們顧家的兒,但爲了多討些錢糧,就能對族裡的弟媳婦、侄兒媳婦們賠笑討好,隨便一個旁系末枝的庶出媳婦,也敢給臉瞧,連吱一聲都不敢憑什麼?要我過這樣的日子,我真是寧可死了算了”
文怡哂道:“庵主要主持庵中事務,自然不能象你一般隨心所,但你也別想得太沒用了,若族裡的眷太過分,也不會死忍的。你不想過仰人鼻息的日子,也不難,大伯母的嫁妝裡頭若有陪嫁莊子,劃一給你,專供你日常用度,你就算落髮出家,日子略清苦些,也可維持生計。不過我料想你是不會這麼做的,你之所以優寡斷,不外乎一個原因,既捨不得母親兄弟,又捨不得塵世繁華,卻更捨不得自己的自在日子,但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你究竟更喜歡哪一樣,總得有所取捨纔是,若只是一味裝憨賣傻,得過且過,我就當白認得你了”說罷擡腳就出了房間,回房換了出門的裳,便領著幾個丫頭婆子坐車往新宅子去了。
文慧獨自留在屋中,若有所思。
文怡到了新宅子,才下車進了前廳,吩咐家人燒水泡茶,前頭門房就有人來報說二爺二到了。忙帶人迎了出去,果然看見舒平迎著柳東寧與文嫺進了前院。先上前笑著問了好,又道:“一路上辛苦了,你哥哥這幾日在任所忙練兵,不得,便讓我留在城裡幫著你們料理。等過幾**哥哥休沐,再讓他來陪你說話。”
柳東寧恭謹地道:“謝過嫂嫂了。哥哥如今是朝廷命,不比往日清閒,自然是以公務爲先的。我們夫妻過來是求學,要長住康城,有的是時間與哥哥相見,倒也不急於一時。”又謝文怡爲他們安排了好住:“方纔略看了一圈,清雅乾淨,實在是讀書的好所在,勞嫂嫂費心了。”
文怡笑著回了幾句客氣話,又命人奉了熱茶上來:“我也不知道你們帶了多人,怕地方不夠住,便特地買了這宅子。原主人姓韓,也是康城書院出,與相公是舊日同窗,頗爲相。相公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改日讓他帶你去書院逛逛,認幾個人。相公說,今年馬上就要開課,怕是來不及正式學了,先認識幾位博學鴻儒,請教上幾個月,把功課理一理也是好的。再有,就是等天氣轉暖後,學點騎劍法,不求專,只要會就好。康城書院一向文武並濟,又要求學生修習君子六藝,若是有哪一樣不擅長,直接進了書院上課,怕是要跟不上的。”
柳東寧一喜:“哥哥想得周到,我在來之前也打聽過了,心裡正擔憂呢,別的倒還好,琴棋書畫我都是學過的,騎也練過,只是劍藝上卻是一竅不通,數、周易這兩樣也只學過些淺東西。若能在進學前,先找一兩位好先生修習一番,將來進了書院,也不怕會丟臉了。”
文怡笑笑:“既如此,叔叔就放心安頓下來吧,等相公回來了,讓他給你尋好先生去。再者,城裡除了書院,也有幾好館,先生都是極有學問的,也不拘外人來求教。叔叔若功課上有不明白的地方,只管拿了去問,不需太過拘。”
柳東寧應了,臉上淺淺地出幾分喜意。他雖然清楚自己並不是真的爲了求學才南下康城的,但若能在這裡長長學問,對自己將來也大有好。他鄭重向文怡再行了一個大禮:“今後就請哥哥嫂嫂多多照應了。”
文怡回了一禮:“叔叔客氣了。”起後,便轉頭去看文嫺。文嫺臉有些不自在,猶猶豫豫地跟著行了一禮,聲音低低地說:“請……嫂嫂多多照應……”
文怡微微一笑:“弟妹旅途勞累了吧?我已經人燒水去了,你們不如先回屋去梳洗歇息一番,一會兒吃飯時再說話?”
柳東寧早就累了,忙道:“那我就先失陪了,嫂嫂別笑話我失禮。”正要轉,忽然頓住,看了妻子一眼,躊躇片刻:“你陪嫂嫂說一會兒話吧。”總不能夫妻倆都走了,留嫂嫂一個在這裡替他們忙活家務吧?
文嫺低聲應了,他便轉離去,只是他才走,文嫺便立刻直起,幽幽地看了文怡一眼。
文怡心裡拿不準的想法,便照禮數行事:“弟妹坐吧,一路上可順利?我收到你們的信時,只當你們沒幾天便要到了,卻沒想到今日才見你們來。”
文嫺款款在對面椅子上坐下,有些漫不經心:“到了平東時,我上有些不好,便耽擱了一兩日。”頓了頓,開始沉不住氣了:“我聽說六妹妹也在你這裡住著?今日怎麼不見來?”
文怡眨眨眼:“不住這邊,這裡是相公與我特地買下來給你們夫妻住的。若弟妹想念,改日到我那邊見吧?方纔我來的時候,還聽見說想念你了呢。”
文嫺臉一變,十分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恐怕不大方便……家裡有年輕男子,六妹妹總要避嫌的。我聽說住在你那裡的時候,還吃了一驚呢,沒想到吃了這麼大的虧,到今日還不知悔改,後來聽說已經覓了房子要搬出去,還當懂事了,不料這會子還在你那兒住著……”
文怡挑挑眉:“怎麼就不能在我那兒住著了?大伯母跟一起住的,難道我買的宅子,就不能讓孃家人住?”
文嫺忙道:“怎麼會?妹妹……嫂嫂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猶豫了一下,“不是我多心,嫂嫂,我們柳家正值多事之秋,家裡已經是一團麻了,這時候可萬萬不能再出岔子”
“弟妹提起這事兒,我正好要問你呢。”文怡盯著的雙眼,“老家究竟出了什麼事?你與寧弟怎麼忽然就南下了呢?”
文嫺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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