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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第四十七章 棋局

第四十七章棋局

新街口,勇武伯爵府。

老伯爺的靈堂設在伯爵府前院的靈棚里,本應停靈七七四十九天,因天氣漸熱,要停三七二十一天發喪。靈棚里,擺放著一口一人來高的楠木棺材。棺材前是各種瓜果祭品,永慶領著幾個堂弟跪著守靈回禮。左右兩側,各有七七四十九個和尚與道士做著法事,院子里木魚聲、念經聲混一團。

曹顒與馬俊兩個,安排長隨奉上祭品,隨後兩人在靈前上香。

永慶神略顯憔悴,眼裡布滿,見到兩個好友來了,起相迎。

曹顒與馬俊難免又是勸幾句,老爺子七十而終,算是喜喪,還要保重才是。

永慶點頭應著,神卻難掩傷痛。曹顒想到三年前的自己,喪親之痛,哪裡是勸就能夠減輕的,因此不再多說。

馬俊因看到方才跟在萬吉哈後接送親朋的是永勝,想到永慶以後的境,就算他雙親顧忌到兒媳婦的面,但是有所偏頗仍是難免的。

朋友三個,正相對無言。萬吉哈與羅察兄弟神態恭敬地迎了兩位年輕人進來,前面的二十六、七歲,丹眼,略薄,神似笑非笑;後面的二十來歲,比前面那人高上一個拳頭,容貌與前面那人幾分相似,不同的是眼角稍稍向下,五更加突出,舉手投足間帶了種肅殺之氣。

萬吉哈襲了伯爵,已經是超品;羅察是正二品侍郎,兩人能夠這般對待的,答案呼之出。

馬俊見到來人,低頭對曹顒道:「是九阿哥與十四阿哥到了!」

九阿哥胤禟(tang),生於康熙二十二年,今年二十六歲,生母宜妃郭絡羅氏,上個月剛被封為貝子。宜妃,康熙後宮四位主事宮妃之一,育有兩位阿哥,長子是五阿哥恆親王胤祺,次子就是這位九阿哥胤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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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胤禟在歷史上可是赫赫有名的「八爺黨」,是八阿哥胤祀(si)的左膀右臂,因此被雍正所厭,在雍正上臺後下場極慘。

十四阿哥胤禎(zhen),生於康熙二十七年,今年二十一歲,生母德妃,亦是上個月封的貝子。為四阿哥胤禛的同母弟,卻是一位「八爺黨」。

看到「九龍奪嫡」中的兩位,曹顒很是慨,就算是爭奪皇位,也要有點技含量好不。

「八爺黨」旗下聚集了四位阿哥,竟連一個說得上來的謀臣都沒有,連樹大招風這個道理都不懂。

康熙去年廢太子,說了句百舉薦太子人選的話,結果這些人就飛蛾撲火地上去,鼓搗了半數朝臣聯合舉薦素有賢名的八阿哥。這簡直就是對皇權的挑釁,康熙怎麼能夠允許?一句「母家微賤,豈可使為皇太子」的考評下來,碎了阿哥們的黃粱夢。

上個月,康熙復立太子,同時分封各位年皇子。除了因去年廢太子事件一圈一病的大阿哥與十三阿哥外,封了三阿哥胤祉為誠親王、四阿哥胤禛為雍親王、五阿哥胤祺為恆親王,七阿哥胤祐、十阿哥胤礻我為郡王,九阿哥胤禟、十二阿哥胤祹、十四阿哥胤禎為貝子。單單沒有那位素有賢名的八阿哥的份。

對於皇家的這些破事,曹顒是打定主意避而遠之的,即便九阿哥胤禟曾經挖走了于田兩位廚,壞了林下齋的生意,他也沒有什麼可怨恨的。

有曹寅與莊常那兩個老狐貍在,豈能讓人白白算計了去,若是沒有九阿哥做幌子,使得曹家擺足了吃虧的模樣,就不會有康熙後面的發話維護,那幾茶園說不定早就有人下黑手。只是有些話,心裡知道就罷了,想到在九阿哥府當差的顧納,曹顒又有點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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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皇子來上祭,除了十四阿哥與伯爵府的姻親關係,也能夠現「八爺黨」對完家的重視。

曹顒與馬俊已經退到一邊,但兩位皇子上完香后仍是這邊。他們兄弟早年都曾隨駕南巡過的,但當時曹顒還是幾歲的稚子。十四阿哥神高傲清冷,九阿哥卻是微微一笑,向兩人走了過來:「這不是新進士馬俊嗎?怎麼,見了爺,也不見禮,還要爺親自過來!」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馬俊邊的曹顒。

馬俊神略帶尷尬,俯首道:「小人見過九爺,十四爺!」

馬俊與永慶好,曾去過十四阿哥府走,見過九阿哥。

曹顒站在馬俊後,避是避不開的,又不能單單像馬俊那樣俯為禮,只好按照旗人的禮,甩了甩袖子,打了個千:「奴才曹顒見過九爺、十四爺,兩位爺吉祥!」

九阿哥面上帶笑:「你就是曹顒啊,想要見你一面也太是不易。」

十四阿哥的臉卻很難看:「曹顒,爺問你,貴山的是不是你故意使馬踩斷的!」

這就什麼事,人家嫡親的表哥都沒說話,怎麼就到你這跟班?曹顒心中不肖,面上卻是惶恐不已,很是疑地看著十四阿哥:「十四爺,此話怎講?」

看著曹顒微微皺眉,滿臉惶恐的模樣,九阿哥與十四阿哥沒有說話,永慶先看不下去,上前開口說:「兩位爺,曹顒年歲還小,行事不周全,您們別怪罪,還是請堂上喝茶!」說完,又對曹顒道:「你尚未痊癒,還需好好休養,今兒我就不多留你了!」。

就算永慶不說,曹顒也是懶得多留的。他沒有攀龍附之心,更沒有興趣在這些皇子面前做奴才。份所限,面上的恭順還是要有,曹顒先同兩位皇子告辭,然後與萬吉哈與羅察告辭,最後是永慶與永勝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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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伯爵府門口,曹顒與馬俊兩個都鬆了口氣。永慶送兩人出來,見了他們如釋重負的模樣,有點哭笑不得。能夠與兩位皇子攀上話,多人求而不得,偏偏眼前這兩位,跟貓躲鼠似的。

待到騎馬離開,曹顒問馬俊:「你得罪過九阿哥不?否則為何神那般?」

馬俊搖了搖頭,道:「我小小進士,哪裡敢得罪皇子,實在是恩深威重,能躲則躲罷了!」

「這是哪兒跟哪兒,你還承過九阿哥的?」曹顒有些意外。

馬俊苦笑不已:「還真是天大的恩!」

原來,在今科開考前,馬俊曾跟著永慶去過十四阿哥府,正趕上九阿哥在陶然居請客,就被拉著去湊熱鬧。不想去了一看,不宦世家背景的應試舉子都在座。而九阿哥邀請的客人中,正好有今科會試的主考。按照避諱,考前考生與考是不能見面的。但是,既然是皇子請客,又是「無意」相遇,大家自然混不在意。

雖然考場上規矩森嚴,沒有什麼可舞弊的,但是像馬俊這般考上進士的,卻不得不承九阿哥一個人

曹顒聽了,心裡明鏡兒,這些皇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著是打士子的主意,實際上盯的卻是其背後家族的勢力。只是這般肆意,難道真把康熙皇帝當是耳聾眼花的老頭子不

出了新街口,曹顒與馬俊兩人揮手作別。按照史部選規矩,像馬俊這樣的新進士要等上半年才能夠謀實缺。

*

城西,曹府。

曹顒騎馬回來,就見大門口停著一輛華蓋朱馬車。

聽到馬蹄聲響,裡面的人掀起簾子,出一張白凈的小臉:「曹顒,你回來了,我等你好一陣子了!」

來人是平郡王府的寶雅格格,素麵朝天,上穿著淡青的旗裝,頭上手上半件首飾也無。

因為曹顒被打的事,寶雅曾拉著鑲紅旗子弟為曹顒報仇去,雖然最後在平郡王的干預下,群毆並沒有上演,但是曹顒仍是帶著幾分謝,對也不似原先那樣不喜。

「格格去過伯爵府了?」曹顒問道。

「嗯!」寶雅點了點頭:「我去給永佳姐姐道惱去了,出來時看到你從前門進去,就過來等你回府。你送我的小玩意兒,我都收到了,今兒就是來謝你的!」

原來,曹顒從昌平回來,帶來幾對野兔、山刺蝟。看著紫晶幾個孩子喜歡,曹顒就想到了姐姐那邊,孕婦好像又不適合養這些小。因想到上次寶雅出面為他抱不平的事尚未道謝,就選了對小兔子、小刺蝟送去,算是謝禮。

「來了,就進去,怎麼門口等著?進去吧,我陪格格下兩盤!」曹顒見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著自己,想到江寧的曹頤,心中一,笑著說道。

「嗯,太好了!永佳姐姐在家守孝,如今連陪我下棋的人都沒有!」寶雅雀躍地下車,毫沒有閨秀的文雅,跟著來的兩位婆子忙上前勸阻:「格格注意儀態,這於禮不合!」

寶雅眼睛一瞪:「啰嗦,再說一句,我讓嫂子罰你們兩個月月銀。」

兩個婆子想要再勸,又心疼銀子,捂著,神有些可笑。

曹顒知道兩個婆子擔心什麼,曹家眼下沒有眷在京,像寶雅這種一個人上門做客確實不合禮法。曹顒只是看著小姑娘孤單,一時不忍,想要陪下會棋,並不想因而產生是非口舌。於是,他將寶雅引到客廳,安排了不丫鬟婆子屋裡屋外的侍候,算是避了嫌疑。

寶雅見了棋盤,已經換了種神,竟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曹顒對琴棋書畫,只是略懂而已,當然不是的對手,不到兩刻鐘就被殺得大敗。

寶雅未能盡興,央求著再來一盤。曹顒不願意輸得太慘,小心翼翼地落子,終究還是不能改變敗局。

寶雅下了兩局,雖然曹顒算不上是什麼好的對手,但是已經是心滿意足,帶著笑容回王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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