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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第八十七章 末節

第八十七章末節

乾清宮,上書房。

滿蒙師傅授完課,眾人用了早飯,三三兩兩地坐著說話。誠郡王府的弘晟阿哥破天荒地走到曹顒面前,開口問道:「曹顒,昨兒陶然居前的事我聽人說了,到底什麼緣故?聽說九叔那裡還死了好幾個人?」

弘晟的話引起不人的注意,大家都往曹顒這邊過來。在伴讀這邊,不人對昨日之事也有所耳聞,聽到弘晟問起,便七八舌、議論紛紛。

「聽說是前門那塊讓人使火藥炸了,死了十來個百姓,引得施老頭都怒髮衝冠了!」一人開口說道。

「哪裡是十來個?」另外一人反駁著:「聽說是幾十個,那炸得稀爛的擺滿了順天府大堂,披麻戴孝到順天府衙門喊冤的人多了去了!」

「好像是刺殺格格,卻不曉得是哪個王府的!」有人笑得詭異:「不知是不是由生恨、求而不得,使出這般決絕的手段!」

「不是有人圍殺曹顒嗎?」又有人仔細打量了曹顒:「看今兒的樣子,那些人也沒得了手去,其他的肯定是訛傳了!」

大家說得熱鬧,十六阿哥聽著,臉越來越黑,走到曹顒這裡,沉聲問道:「陶然居什麼事兒?又是死人,又是火藥,到底是哪個不開眼的,又把主意打你上了?這日子若是不讓人安穩過下去,那咱們就鬧上一鬧,省得誰都要來踩上一腳!」

曹顒見十六阿哥滿眼關切,知道他是擔心自己,怕是那些皇子們暗中使扳子,故意在眾位小阿哥面前說出這般話來。有心將告訴他,但是眼下眾人都眼地看著,實在不宜當眾說起,就道:「是我家二弟在前門那裡與幾個流氓發生爭執,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等會兒得閑了我講你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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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阿哥看了曹顒一眼,知他不想當眾提起,便點頭了頭,回座位上了。旁人沒聽到熱鬧,也就散了,私下仍低聲議論著。只那邊的弘皙阿哥一言不發,回頭曹顒,若有所思。

*

乾清宮,東暖閣。

康熙看著順天府送上的摺子,臉上辨不出喜怒,只是眼角瞇了兩下。剛好總管太監梁九功進來傳話,看到這點,心裡明白,主子爺怕是又惱了,臉卻不敢有毫異樣,躬著腰稟告:「啟稟萬歲爺,順天府府尹施世綸在門外侯見!」

康熙將摺子扔到書案上:「傳!」

「嗻!」梁九功應聲出去傳旨。

傳召施世綸,自然是為了他摺子上所寫之事——到底是誰,在京畿買兇意圖殺害曹寅的子侄?

施世綸進了暖閣,給康熙跪拜后,按照規矩跪著回稟。

「京畿重地,竟然有這等不法之事,你這個順天府府尹當得好啊!」康熙心中有氣,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施世綸聽了,再次叩首:「萬歲爺教訓得是。歹人當街行兇,連累無辜百姓枉死,臣難逃失察之罪!」

康熙見他頭髮花白,搖搖晃晃的樣子,想著他父子兩代的功勞,微闔下眼,出言讓他起回話。

「案子查得如何,可以什麼眉目?」康熙開口問道。

「回萬歲爺的話,據那幾名兇徒口供,昨晚捕快到南城崇文門衚衕抓捕提供火藥的李雄,可是李雄被人殺死在宅中。」施世綸回道。

「確實如你所說,這火藥是從軍中流出去的?」康熙追問。

「回萬歲爺的話,據現場留之火藥殘渣,輔之炸后之痕,種種跡象表明確實如此。本朝對火藥管制甚嚴,民間鮮有這般威力的火藥。那幾名兇徒在賭場結識李雄,原本要買些炸後有煙有霧的炮竹火藥,只做事後逃跑之用,沒想到卻得了這種火藥!」施世綸臉上帶了幾分痛惜,心下嘆那幾位平民的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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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想要推波助瀾的人不!」康熙沒腦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

施世綸心裡猜到幾分,想想曹家眼下的境,亦覺幾分悲涼,忍不住開口道:「啟稟萬歲爺,為防那幕後買兇之人還安排了其他人去江寧,曹大人那邊是否應知會一聲,省得其在南邊之次子遭遇什麼不測!」

康熙嘆了口氣:「不用費那個事了,曹寅子八月夭折了!眼下,在幕後兇手未查明前,曹顒之安危就給你們順天府了!」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中帶了幾分沉重:「查,給朕仔細的查,昨日上街劫殺朝臣之子,今日說不定就敢謀害王公百,以後說不定就要惦記上朕了!」

康熙最後的話如同鐵鎚般,重重地擊打在施世綸的心上,他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

未時二刻,上書房下課。

曹顒沒有直接出宮,而是被十六阿哥拉去了阿哥所。聽曹顒詳細講過後,十六阿哥陷沉思,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斷人子嗣,得是多大的仇怨?你家有什麼宿敵沒有?」

曹顒搖了搖頭:「這個,父親從未提起過!不過,對方雖然買兇,但是所請之人如此不流,可見並不是周詳籌謀此事,估計是倉促之下決定的。不過,我實在想不出,父親遠在江寧,怎麼會在近期得罪京城這邊的人!」

十六阿哥鬆了口氣:「讓幾個地來做殺手,怕也不是什麼有腦子的人!我原本還擔心是草原上那伙人查到你上,那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曹顒苦笑,看來自己真是「幸運無比」,這半年來經歷得比江寧的八年都。可是,又哪裡有退路?總有些責任需要背負,保護自己的親人不傷害,是男人應盡的職責。他的神漸漸堅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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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府,

曹顒曹頌照例和魏家兄弟並莊席先生一道吃了晚飯,然後兄弟倆往後院來,擬待去看曹頤、永佳、寶雅三人,剛過穿堂,就瞧見寶雅從小廚房裡沖了出來,站在院子當中一頓噴嚏咳嗽,並撲弄著上的麵丫鬟靈雀也跟了出來,著幫拾掇上,勸道:「我的好格格,這心意到了就是了,誠心也不在這上頭,還讓奴婢來吧。」

寶雅撅道:「不,說了我做就是我做。再來,我就不信做不出來個湯了!」說著擄胳膊挽袖子又要往廚房裡進。

忽然聽到後傳來笑聲,曹頌的大嗓門響起,「寶格格這是怎的了?栽麵缸里了?」

曹頌與寶雅年紀相仿,又都是子爽直、不那麼講究大小尊卑的,因此些日子相下來,混得極為稔,常常會相互開個玩笑,彼此嘲諷幾句,不過逗個樂子,也不較真。

這會兒寶雅聽了他的聲音,一跺腳,扭過氣呼呼回道:「哼!你瞧好吧,本格格有把麵缸治好的時候!」

瞧著劉海都像上了白霜,臉上也還掛著殘,嘟著氣鼓鼓的樣子,曹顒也撐不住笑了:「格格這是做什麼呢?」

寶雅見到曹顒也在,無力地揮了揮手:「永佳姐姐這兩日喝葯喝得沒了胃口,只說裡苦,打昨兒晚上起就沒怎麼吃東西。今兒晚上又只喝了兩口粥,吃了小半個餑餑。我瞧這樣下去子骨必熬不住,就想著做貓耳朵湯給。從前我病了不吃東西,嬤嬤就給我做好吃的貓耳朵湯……」

曹頌介面道:「咱家府里又不是沒有廚娘,怎麼還讓你手?

寶雅白了曹頌一眼:「你懂什麼?我親自做了,這才是誠心!」

曹頌撇撇:「那你會做嗎?瞧你弄得這一——沒得糟蹋東西!」

寶雅被他肋,一皺鼻子。方才已是極力回憶著嬤嬤做飯的細節,又有靈雀現場指導,卻還是弄得一團糟,可因生不肯服輸,便梗著脖子道:「你怎知我不會做?我這就做給你看!」說著就往廚房走。

曹頌忙拽曹顒:「哥,咱也去看看。多新鮮,寶格格會下廚!瞧那個樣子,呵呵……」

寶雅耳朵尖,聽了曹頌的話,恨道:「瞧我熱鬧?可不!你得來打下手!」

曹頌笑嘻嘻地說:「君子遠庖廚。」

寶雅氣得跺腳:「不行,不行,都給我打下手來!!」說著跑過來一手拽一個,將兩人拖到廚房裡。

曹顒瞧著案臺上剁碎的餡,問道:「這你打算做什麼?」

寶雅笑著回答:「一會兒和了三丁炸糰子,也是我最吃的,頂好吃的。」

曹顒搖頭:「永佳既是被苦藥拿得沒有胃口,又幾頓沒好好吃東西,不當吃這些油膩膩的,需做得清淡些才好。」

寶雅偏頭想了想:「那你說做什麼?」

曹頌一拍手,說:「你可真問著了,當年林下齋的菜單子搭配不都我哥做主呢!大師傅都聽他的。」

寶雅奇道:「林下齋是什麼?」

曹顒岔了過去:「既然你做了貓耳朵湯,那不妨再拌上四個清淡小菜,開胃又下飯。」說著瞧了一圈箱櫃筐籃里的各菜蔬,道:「先煮個鹽水花生;然後把這海蜇皮泡上,做個海蜇皮拌蘿蔔;那爪子是現的,甚好,剔了骨做泡椒爪;最後再把山藥蒸好,去皮打泥,傾到模子里實,做山藥糕。這咸酸辣甜就都全了,瞧著好看,吃著好吃,還不膩人,怎樣?」

寶雅忙笑著點頭:「好,好,沒想到你還懂這些個!」

曹顒笑道:「這樣四菜一湯,格格選一個做就是了,亦是心意到了,不必非要和那貓耳朵湯較真。」

靈雀也忙在一旁敲邊鼓:「是啊,格格,您就給奴婢吧!格格的心意在裡頭,奴婢做不也一樣?」

寶雅想了想,尋思自己也確是做不出來了,當下點了點頭:「那我做山藥糕。」

曹頌卻搖頭晃腦地取笑:「罷了,格格,你還是煮花生吧,不拘火候的,多加水,也不怕糊鍋。」

寶雅給了他一拳,佯嗔道:「我就那麼不頂用?不!我非得做山藥糕不可!倒是你,去給我看著煮花生的火去。」

這幾道菜都是極容易做的,很快也就弄好了,只寶雅那山藥糕,傾出來了,卻切得歪歪扭扭,寬一刀窄一刀,也不大形。

曹顒看了,想到當年他哥哥家那沒比他小幾歲的侄也是這樣,切片不均可能是所有廚藝初學者都會遇到的問題。當初他還親自指點過侄切片技巧來著,這會兒想起來,忍不住順手從寶雅手中拿過刀,一邊比量著,一邊教寶雅怎麼下刀省力又切得穩。一招一式,極有大廚的架勢,看得曹頌與寶雅皆意外不已。

幾道菜擺了盤,靈雀拿了個朱漆食盒盛了,問寶雅道:「格格先回去更了裳洗了臉,再去永佳格格那邊吧?」

寶雅擺了擺手:「天冷,菜涼得快,先給永佳姐姐送去,見吃了,我再回房更。」又向曹顒曹頌道:「這可是咱們仨人做的,沒的我一個人邀功的理兒!正好咱們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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