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往常那些個走街串巷兜售小什的貨郎一個都不見。再穿過幾個衚衕,遠遠見幾戶人家門旁著告示,門口還有兵把守,寧春十分地詫異,但此時沒心去管人家閑事,先去看秋娘要。
到了城西南茄子衚衕,寧春再次見到了那些穿著五兵馬司服的兵,那些人有八個,分別站在相鄰的幾戶人家門口,其中兩個正站在自家的門前!
寧春心裏一驚,忙不迭翻下馬,走到門口,向門口兵一抱拳,笑問:「這位大哥辛苦,不知這家犯了什麼事?」說著,袖子一掩,塞了塊碎銀子到那兵手裏。
那兵不聲的掐了掐銀子,約莫著有一兩多,頗為滿意,悄悄向袖裏塞了,一邊兒上下打量了寧春,一邊道:「瞧你這一塵土,打外面才回來?可是出去有些日子了吧。現下京里查熱癥呢,這凡有熱癥死的,家裏都不許人進出了。」他說著一指旁邊牆上的告示,「瞧,就這個。」
「熱癥死人……」寧春如同被人敲了一悶,腦子嗡嗡直響,腳下也發。他一急,抓了那兵的袖子,結結問道:「這家,這家,死人了?誰死了?」
兩個兵見他臉大變,言行失常,不由奇道:「怎麼?你認得這家人?」
寧春心急如焚,也不等兩人回答了,推開他們就要叩門。那兩個兵忙去拽他:「嘿,你幹什麼?這家封了,誰也不許進去!」
寧春上也有兩下子,一甩手就推倒了一個,騰出手來就往門上砸,邊砸邊喊:「秋娘!秋娘!我回來了!秋娘!你答話啊,秋娘!」
兩個兵職責所在,忙撲上來扭他胳膊,卻是哪裏降伏得住他,兩下又他掙開。巷子裏別家門前的兵見了,也過來幫忙,三五個人才拖了寧春離開那門口。寧春胳膊人扭著,裏仍喊「秋娘」。
院裏的人聽了靜,都跑到牆邊門前,因兵守了好幾天了,誰都是怕的,也不敢開門,常貴夫婦隔著門喊道:「三爺,是三爺嗎?」
寧春聽是他倆,更加急了:「秋娘呢?秋娘呢!」
裏面常貴夫婦哭著跪下磕頭道:「三爺,奴才們沒伺候好姨……奴才們該死……」院裏驟然哭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