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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第一百七十一章 雨下

第一百七十一章雨下

五月初十晚,京城天氣轉,戌初一刻(晚上九點十五)微雨一陣。不管是員,還是百姓,都盼著下陣雨,緩解京城乾旱暑熱。老天爺卻偏向捉弄人一般,次日一早天放晴,哪裏還能夠看過下過雨的樣子?

因初六到初八的祈雨未現效,禮部仍是依照先前聖諭,打十一到十三又是三日不殺牲,祈雨。只是原本在各寺祈雨的喇嘛都停止祈雨,而是開始誦經來禱告時疫早日散去。

十一晚上,又如初十般,晚上天氣方轉,下了一陣子小雨;十二白日晴,晚上初更小雨,二更時竟下起傾盆大雨,三更後方漸止。

雨後的京城,頓時平添不鮮活。曹顒站在院子裏,抬頭這兩株梧桐,雖是經過暴雨洗刷,卻似比每日心照看顯得青翠得多。

這場雨驅散了暑熱,對於早日消除時疫也是大有好,曹顒不由得鬆了口氣。

初瑜因乾旱之事,還曾為京畿百姓憂心,如今下了雨,卻也是心大好:「額駙,前些日子實在是難熬,這下了雨了,想來你們戶部也不用再向先前那般忙碌!」

曹顒這些日子帶著步軍衙門的人跟著四阿哥防疫,早出晚歸,累得瘦了一圈。為了不讓初瑜惦記,他便謊稱是司里正為統計直隸歷年減免錢糧忙著。

初瑜想法子弄了各種補品,但因這幾日曹顒每日見得都是病患,哪裏還有什麼好胃口?但凡帶葷腥的,更是見了就反胃的。初瑜暗暗心焦,便整理日換著花樣地研究素菜,這形方算好些。

聽到初瑜提到差事,曹顒笑著說道:「哪裏是一場雨就能夠解決的,約著還要再忙些時日,到月底應該會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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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瑜聽到還要忙大半月,不擔心起曹顒的,眉頭鎖得的。

曹顒拍了拍的肩膀,道:「我沒事,前些日子是暑氣弄得,有些苦夏,這雨水下來,天兒涼快些,便會無礙了!倒是累得你,跟我吃了好幾日的素,明日開始飯食不必再如此!」

初瑜溫順地點了點頭,喜雲與喜彩兩個在屋裏擺好了早飯,出來請兩位主子。

除了幾個小菜並兩碟子餑餑外,還有兩品粥,一碗碧綠,一碗金黃。這綠的是菠菜粥,是將大米碾末,加上菠菜與鹽熬的,著清香。金黃的則是將菠菜了南瓜泥。這兩樣粥品是初瑜這段時間琢磨出來的,菠菜粥正合了曹顒胃口,南瓜粥帶著甜糯,自己個很是喜歡。

曹顒想著初瑜平日在家沒事,怕嫌悶無聊,便指了指那兩品粥道:「這些個確是養人的好東西,單單咱們自己個吃就有些浪費了!初瑜要是閑暇,可以這些研製出的菜肴粥品整理冊,淳平王府那邊,三妹妹那邊,還有南邊父母,咱們都送上一份。其他好的人家亦是,保不齊有他們喜歡吃的,讓大家也瞧瞧咱們初瑜的賢惠!」

初瑜前面還邊聽邊點頭,最後聽到誇自己那句卻是臊紅了臉,好一會兒方道:「王府與三妹妹、南邊還好說,其他人家,會不會有些招搖?雖是咱們好心,卻是沒得讓人家笑話!」

曹顒笑著說:「那咱就不給他們,只給家裏人就是!就是誰也不給,留著給咱們的兒子兒、孫子、孫的也好!就《初瑜食譜》,做咱們家的傳家之寶!」

聽著曹顒裏兒子兒孫子孫都出來了,初瑜雖是紅著臉,卻是兩眼亮晶晶地問道:「這樣妥當嗎?這傳家寶不都是古董字畫、奇珍異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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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顒搖搖頭:「那樣多俗氣,咱們要留給兒傳承的,必是舉世無雙、獨一無二的。這食譜里的每一道菜品點心都是你這做娘親的、做祖母的費了心研製出來的,往後出閣的兒、孫也好,進門的媳婦、孫媳婦也好,咱們都讓抄上一份!」

初瑜不肚子,臉上有些寂寥,又即時想起丈夫對自己所說的,這人家的肚子是否孕並不是人這邊能夠決定的,是要看男人那頭。男人壯的,自然就會讓妻子早些日子孕;男人有礙,妻子這邊也沒法子。又想起丈夫所說的,先調理一段日子,等過些日子再要孩子。

為了不讓曹顒「難過」,初瑜寂寥神一轉而過,轉眼就換了笑臉,問道:「怎能用初瑜的名字?這樣,們往後說起來不是都不方便!」

古人長輩的名字都要避諱的,曹顒點點頭:「說的是了,我心,卻是沒注意到這些個!那初瑜再想想看,有什麼適合的名字沒有!」

初瑜笑嘻嘻地看著曹顒:「若是都是初瑜做了,那額駙這個做爹爹的、做爺爺豈不是就盡不上心力了?」

「做爹爹、做爺爺啊!」曹顒不也笑了,兩人年夫妻,又是新婚,這般說起以後的事,連升了兩輩。想到自己鬚髮皆白,悠悠地靠在躺椅上,與初瑜嘮叨的畫面,他不又心生想往。

曹顒抬頭,過窗紗見院子裏的梧桐,道:「要不就用咱們這院子的名字,《桐苑食譜》,初瑜聽著可還好?」

初瑜略一思索:「聽著好呢,雖不華麗,卻正應景!」說到這裏,有些不好意思地曹顒:「額駙,初瑜並不通廚藝,不知何時方能撰好這食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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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顒不莞爾:「又不是就要的,急什麼?你每年往上添兩道菜,這五十年下來也有百種了不是!」

初瑜連忙點頭:「今兒初瑜就將這兩品粥與前天晚上那道『清風佛柳』寫上!」

吃了飯,打梧桐苑出來,曹顒看了看懷錶,已是卯初二刻(早上七點半)。

或許是封敦郡王府顯了功效,或許是那些王公貴戚也認識到事態的嚴峻,前幾天的巡查防疫都很順利。有人因時疫暴斃的府邸,也統統由步軍衙門這邊監管;就算是沒有病患的人家,也很是配合地盡量減外出。

到了前院,正好看到魏白打外頭進來,見到曹顒,抱拳道:「公子!」

曹顒見他上干著,鞋子上泥水也,想起昨夜的雨,問道:「這是早間回來了?」

魏白笑著點了點頭:「天亮前回來過一遭,尋了點東西,給那幫王八蛋加加料!」

「左右都是一個死,你何必這般費事?到底需要注意些個,這時疫也不是鬧著玩的,王府護衛也有警醒之人,不要把你搭進去!」曹顒知道他們兄弟深,怕他再因此有所閃失,不免又囑咐一句。

魏白臉上多了幾分戾氣:「既是傷了我哥哥,給公子添了堵,若是這般輕易死了,不是便宜了他們!公子放心,老白心裏有數,再不敢像往常那般自大。咱不怕真刀真槍,只是那齷齪手段還需提防!」

曹顒知道,若是不讓魏白出了這口氣,怕他是消停不下來,便不再多言,仍是將府邸安全代給他,自己帶著小滿與吳家兄弟往步軍衙門去了。

原本,按照托合齊的意思,不好勞煩曹顒每日過去,就提出要隨著曹顒去防疫的那幾隊兵去曹府這邊等候。曹顒不張揚,更不願冒著讓府中人染病的風險,讓這麼兵進府,便婉言謝絕了托合齊的好意。

想是曹顒帶人封了敦郡王府之事的緣故,如今步軍衙門這邊待他比過去不同。不僅托合齊顯得殷勤些,就是下面兵士待他也客氣幾分。那日的事,很多人都是親見的,曹顒這般不畏權貴,正是為了全城百姓,實在是當得起大家著大拇哥,贊上一聲「好」。

唯有昌齡,對曹顒親切中著幾分提防,私下裏也對著那日隨著曹顒去什剎海的兵士仔細詢問過,卻都沒有發現有何異常。更何況,這兩日,敦郡王府已經傳出消息,有不人出現時疫癥狀,死了好幾個護院家丁了。

昌齡實在琢磨不出曹顒的用意,就算是他看著良善,但是世家出,自耳濡目染下,也該知道有所忌憚。如今這般做,是為了圖謀什麼?難道真這般無私,這般無害。不知為何,他總是不信,對自己這位表弟從初次見面,就有所防備。

對於富察家與曹家這親戚不像親戚、生人不像生人的關係,昌齡也曾心存疑。因母親去的早,他對舅家基本沒有印象,也鮮聽父親提起。

今日,曹顒過來步軍衙門,托合齊的殷勤又多了幾分,卻是有所圖的:「額駙,這個在下今日要是九門巡查,怕是不能隨額駙前往各府了!」

曹顒帶著幾分笑意,看著托合齊,不知該不該贊這托合齊「識實務」,為了惜命,是連麵皮都不要的。

托合齊見曹顒笑得古怪,不由得有幾分不好意思,道:「實在不是在下有心推託,這個……這個……確有些不便之。輔國公鄂飛因不適,報到務府求醫。宮裏去了醫,卻是看著不太好。三阿哥與四阿哥代了,今日怕是要去他們府上理。在下早年與鄂公有些誤會,這般上門卻是不太妥當!」

「輔國公鄂飛?」曹顒沉片刻,腦子裏出現那個容貌稍顯清瘦,聽聞他的生辰後有些失態的中年人:「鄂大人不是大臣嗎?怎麼沒隨扈熱河?」

托合齊笑道:「只是暫代罷了,這領侍衛大臣本是孝昭仁皇后弟果毅公阿靈阿,前兩年阿靈阿因……因黨附皇子阿哥到責罰,罷了大臣的職務,便由鄂公暫代。年前,阿靈阿起複,鄂公這邊就卸了差事!」

又是孝昭仁皇后的家族,那阿靈阿豈不是也是十阿哥的母舅?曹顒不有些頭疼,實在沒想到,十阿哥後邊的力量竟然這般強大。或許,那八阿哥這般拉攏十阿哥,並非是單純的手足深,怕也有番算計在裏頭。

鄂飛的國公府在方家衚衕附近,離崇文門並不算遠。

這兩日見過了親王貝子府,這邊的國公府顯得很是不打眼,若不是掛著國公府的牌子,只是一座陳舊的大宅子罷了。

出來答話是公府的管家,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曹顒問了兩句國公的病,回說是「氣結滿腫、不思飲食」,與眼下其他人家的時疫癥狀並不相同。就是太醫診斷過,亦是如此說,只說是暑熱緣故,開了些清心安神的葯。

不知為何,曹顒卻是暗暗鬆了口氣。近日因時疫去世的,多是老弱婦孺,像是尋常青壯即便染病,也不會臥床不起,有醫治的餘地。像覺羅太太那般幸運痊癒的,實在是之又

為了防患於未然,曹顒難免又是對管家做了番防疫的代,最後提出前想要去探下國公。那管家略意外,不敢自作主張,請曹顒稍等片刻,進去請示主人去了。

曹顒心裏有些張,對位自己這位原上司,雖然說過兩次話,卻也並不顯得親近。但是不知為何,自己這般鬼使神差地,就是想要見他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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