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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第一百八十章 危機(四)

第一百八十章危機(四)

什剎海南岸,敦郡王府,院。

鴛鴦帳里,人高高低低的傾瀉出來,偶爾化作聲帶著哭腔的嗔:「誒……爺……爺……嗯……」

門外伺候著的十阿哥的太監小勝子聽了,拍了拍心口,鬆了口氣。一回,見後倆小丫鬟都紅著臉,愣怔的聽著聲,他不由有點惱,唬著臉低聲喝道:「傻愣著什麼,還不快去準備熱水去……」

兩個小丫鬟回過神來,臉更加紅了,忙不迭低著頭跑開。

小勝子白了們一眼,低聲咒罵了兩句,又雙手合十,十二分虔誠地衝天空作了一揖,裏嘀咕著:「老天保佑,咱們爺總算好了。再折騰幾天,我這小命兒怕也斷送進去了……」

這祈禱還沒完,就聽裏面十阿哥吼了一聲:「滾!」嚇得小勝子一哆嗦,心中暗「慘矣」。

果然,裏頭十阿哥已經大罵起來:「他姥姥的,給爺滾!有多遠滾多遠!」

侍妾王氏臉上的的春還未褪去,又因著委屈十分想哭,加之多還有些害怕,諸多極端的使得原本十分漂亮的臉扭曲起來,凝固一個詭異的表一邊兒搭,一邊兒慌地往上套裳。

十阿哥邪火沒泄出去,又添了悶火,再見這個樣子,越發的心煩,本來揮著砸炕的拳頭就奔著王氏來了:「你他娘的哭個屁!滾!痛快給爺滾!」

王氏尖一聲,從炕上跌了下來,顧不上挨拳頭的地方生生的疼,連哭也顧不上了,爬起三下兩下裹嚴實了裳,俯了俯,披頭散髮地就往外跑。

「小勝子!小勝子!」隨著十阿哥的高喊聲,小勝子忙不迭的往裏來,一不留神,門檻絆了個跟頭,連滾帶爬的到了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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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十阿哥赤著子站到炕前,小勝子忙手去取搭在屏風上的裳,陪著小心道:「爺息怒……爺息怒……」

十阿哥一把扯過穿上,皺眉問道:「葯呢?」

小勝子一怔:「爺不是說今兒不吃了……」葯是都沒熬呢,見十阿哥一瞪眼,小勝子立時把那後半句話咽下去:「火上呢……就好……就好……」

他們快著點!爺我等著喝呢!」十阿哥怒道。

「是,是,奴才這就去看,爺息怒,爺息怒……」小勝子迅速伺候了十阿哥穿了裳,然後一溜小跑奔了出去。

*

十阿哥在房裏兜了百十來個圈子,小勝子終於巍巍地端了葯進來。

十阿哥端起碗,十分的厭煩,皺著眉頭瞧了好久,才閉著眼睛喝了一口。然而很快他就把這一口吐到了地上,指著小勝子,罵道:「混賬東西,怎麼熬的葯?怎麼比往日的苦?」

小勝子真是沒冤去,分明和往日是一樣的,一味葯不差,怎麼會苦?可主子爺說苦,它就是苦的。他悄悄了額角的汗,陪笑道:「這個……許是熬的急了……這個這個水了些,葯濃了些,爺嘗著就比往日苦……要不奴才重新給爺熬一碗?」

十阿哥不耐煩的揮揮手:「得了,得了,爺沒功夫等你再熬。」說著,又端起碗,瞧了半晌也沒往邊兒送,最後還是撂到了桌上:「姥姥的,爺不喝了,去給爺太醫來!天天讓爺喝這牢什子苦藥兒,爺的病也沒見好!這他媽的多暫是頭兒?!那兔崽子來給爺講明白了!快去!」

小勝子忙應聲下去打發人到太醫院請人。

十阿哥在房裏,越想越是氣悶,恨恨地又摔了幾件擺設。伺候的太監、小廝們都在門外甚至院子外候著,知道爺在氣頭上,也沒人敢進來這個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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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二門上的小廝進來傳話,見幾個人站在院門口抻脖子聽著裏面的音兒,忙頓住腳,拉了其中一個,道:「哥哥這是幹嘛呢?煩勞您裏面傳個話,九爺府上一位管家求見咱們爺。」

那被拉著的往裏頭一努:「我沒膽子,你膽子大你去回。」

「別介,哥哥,」那小廝笑道:「瞧那管家一腦門子的汗,想必真是急事。快去,要耽誤了,保不齊爺發更大脾氣呢!況且,那可是九爺府上的管家!」

「你小子就扯淡吧,九爺府上的幾個管家最也是譚管家陪著進來啊,還到你來報信?」那人撇撇

「不是往日那幾個,說是別院的……」他話沒說完,就見小勝子打那邊過來,他忙不迭打千見禮,又說了九爺的管家求見的事。

小勝子一立眼睛,抬手給了門口那不肯傳話的人一:「混賬東西,九爺的事你們也敢耽擱?」說著,跺了跺腳裏頭通稟去了。留下那挨打的小廝哭喪著臉背地裏「閹豎」的咒罵個不停。

十阿哥聽到九爺別院來的管家,就知道是福六、馬多那起子人的事。先頭已經有兩撥人回報說料理乾淨了,只福六他們這頭遲遲沒信兒,當下就那管家進來。

那管家進得門來,跪下就給十阿哥磕頭。

十阿哥見這景,心裏「咯噔」一下,皺著眉揮手小勝子下去,然後沉聲道:「老趙,怎麼事?」

趙管家叩首道:「回十爺的話,奴才該死!那邊十一人里,九個了結了,還有兩個……還有兩個……跑了……」

十阿哥拍案而起,兩步走到趙管家邊,抬就想踹他,礙著他是九哥的人,生生收了腳,怒道:「一群廢!你們多個人在那邊,啊?你們幾十號人,連十一個人都收拾不幹凈?養你們是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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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管家磕頭如搗蒜一般:「奴才們該死,奴才們該死!是奴才們大意了。也是……也是十爺的人,著實厲害……」

他倒是多有些拍馬屁順帶推託的意思,然而這馬屁卻是拍在了馬腳上。十阿哥今兒是氣不順,聽了這話反倒覺得刺耳:「王八羔子,『大意』?爺代的事你們還敢『大意』?你們好大的膽子啊!還怎麼著,還賴上爺了?爺的人厲害,虧你他娘的說的出來!」

趙管家也不敢答話了,只一個勁兒地磕頭。

十阿哥又罵了幾句出了氣,回到桌子邊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然後問道:「跑了誰?福六?」

趙管家道:「沒,福六死了。跑的是馬多和戴林。」

十阿哥甩手把茶盞摔到趙管家邊,罵道:「邪了門了!馬多個廢點心,就一張貧!戴林還是個沒長齊的小屁孩子!你們能把這倆人放跑了?」

趙管家苦笑道:「不敢欺瞞十爺,真就是這兩人跑了。」當下把那十一個人突圍的事一五一十講給十阿哥聽。

那些人在飯時別院守衛最鬆懈的時候,突然從房頂躍出牆外,試圖逃走,因這院子只有前門,院牆又高,大部分守衛都在前門伏著,後邊就有幾個人巡視,待聽到靜,往後面跑便有些個遲了。

那些人各跑各的,也分散了追捕人手,福六不僅人高馬大,手也是最毒最辣的一個,連傷了別院七八個護衛,最後中數箭被穿個刺蝟,這才氣絕,這是趙管家親眼所見的。至於馬多與戴林兩個究竟怎麼跑的,竟沒有人知道,總之整理首的時候,就找到九。喊了先前帶人進院子的管事清點了,馬多與戴林不在其中。

十阿哥聽著直皺眉,這事真棘手,兩個名冊上已經死了的人現在滿街的跑,要是落在誰手上……該死,偏生九哥已經走了,都沒個商量的人!

十阿哥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唬得趙管家一哆嗦。

十阿哥沉聲道:「你先起來,回去院子裏細細地搜,許是躲在哪裏了,沒跑出去。」

趙管家上應著,心裏卻是苦不迭,他自然是搜過了沒找到人才敢來稟報的。可如今也沒法子了。

十阿哥沒理會他怎麼想的,立時喊了小勝子進來,吩咐道:「立刻打發人去馬多與戴林老子娘家門口守著,瞧見人了就給我帶回來。」

小勝子點頭應了,剛待退出去,又被十阿哥喊住。

十阿哥躊躇了片刻,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咬了咬牙道:「派明白人過去,手要乾淨。活要見人,死要見。」

小勝子瞬間屏住了呼吸,但很快就垂下眼瞼,應了一聲,退了下去。趙管家也就此告辭了。

十阿哥仰頭靠在椅子背上,雙手著太,尋思著之後的事,卻聽見門前又有腳步聲,是小勝子去而復返。

「爺,人安排好了。」小勝子回道。

「知道了。」十阿哥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小勝子又道:「還有方才爺人去太醫院請太醫……」

十阿哥這才坐直了子,道:「他進來。」

小勝子道:「不是,爺,那位太醫……沒請來……太醫院的人說他這幾日告病,而去他家,也沒人在,鄰居說他們一家子前兒出城了……」

十阿哥獃獃地瞧著小勝子,失神了足足有半個鐘,方從牙出句話:「去鈕祜祿府上……請我舅父尹德大人舉薦位信得過的老太醫過來……」

直到小勝子退出去許久,十阿哥還沒從愣怔中緩過勁兒來。要知道,之前那位太醫,是常給八阿哥、九阿哥府上瞧病的,如今,跑了……

十阿哥心裏翻了幾翻,他和八阿哥、九阿哥那不是尋常兄弟的關係,幾個人的命運早已經擰在一起,十阿哥並不相信他們會害他,況且,他們也沒道理在這個時候害他。

有人了間到他們邊麼?太醫?還是自己邊的人換了葯?九哥說的對,是該好好梳理梳理府里了。十阿哥緩緩地闔上眼睛,腦海里篩了一遍可疑的人,並沒有什麼頭緒。

最後他還是決定等九阿哥回來再說,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知道自己這不舉到底是什麼病,別是原沒什麼事,反被這太醫害了!

老太醫請來了,反覆診了十阿哥的脈,又瞧著之前的藥方子藥渣子,思量了半晌,才謹慎的道:「回十爺的話,這葯並非被人換過,也不是開錯方子矇騙十爺。只是先前的先生走的補路子,雖也沒錯,卻是量過了些,反傷了腎水,謂是常有餘,常不足……」

十阿哥打斷了他長篇大論的分析病,只問結果。

老太醫猶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道:「旁的倒無礙,只是傷了腎水,怕日後十爺子嗣上……要艱難些。」

十阿哥立時怔住,許久未說出話來。

那老太醫手心也儘是汗,心裏也不由得埋怨自己多,當了一輩子差,哪些說的,哪些說不得,還不清楚嗎?偏偏想著十爺同鈕祜祿府的關係親近,便失了分寸,這怕是要惹來殺之禍。

老太醫活了七十多歲,又是見慣生死的,倒不是太過畏懼,只是怕累及子孫,地瞧了一眼十阿哥,果不其然,他面上儘是猙獰,渾散發者濃濃的殺意。老太醫心裏嘆息一聲,心裏想著怎麼死得便宜,想著保全子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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