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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第一百八十四章 皇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皇子

什剎海南岸,敦郡王府,前廳。

「好啊!還敢登堂室,怎麼著,是來瞧爺到底死沒死?」十阿哥瞪著站在十六阿哥下首的曹顒,冷笑道。

曹顒臉上掛著客氣的笑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上次見十阿哥還是在六月間,人不壯卻是神神著骨子狠勁兒,眼下見他憔悴至此,曹顒想著魏白下的那葯,不由對這個素日看著很是生猛的「草包老十」生出幾分同來。這二十七八的男人,有了這般難言之,想來這幾個月「調理」得也不容易。

十六阿哥見這十阿哥果然進來就沖曹顒發火,忙岔開話題,笑著說:「好哥哥,這一別三四個月,真是讓弟弟掛念著。這不,今兒我特意地帶了鹿脯與鹿筋來,雖然知道哥哥這邊不缺這個,總是點心意不是!」

十阿哥雖然與八阿哥、九阿哥、十四阿哥抱一團,卻也不是和旁人沒了聯絡。不只是政治上的需要,這幾個人對那幾個年的阿哥拉攏為多,還因為和十五阿哥相比,十六阿哥活份兒的多,也頗投十阿哥的脾氣,因此十阿哥待他也有著幾分親近。如今十六阿哥的嫡福晉指了郭絡羅家人,八爺黨的幾個雖沒將他全然視為自己人,卻也不算外道。

十阿哥本礙著諸多關係,眼下見十六阿哥滿臉賠笑,也不好不給面子。當下他狠狠的橫了曹顒一眼,然後才對十六阿哥道:「坐下說話,你不是應在皇阿瑪邊嗎,什麼時候跑回來的?」

十六阿哥見十阿哥要晾曹顒,怕他尷尬,笑嘻嘻地拉了下曹顒:「十哥咱們坐呢!」

曹顒順勢坐了,十阿哥臉沉了下來,擰著眉瞪著眼,立時就要發作。十六阿哥心裡有數,先一步笑著說:「十哥,今兒除了來看哥哥,還有句話要提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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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聽了,不失笑:「呦,小十六,可見是長大了,這都知道提醒哥哥了!說說,我這裡洗耳恭聽!」說著,他往曹顒那邊瞧了瞧,向十六阿哥的眼神有些疑,言下之意既然有話說,怎麼還帶了外人來。

十六阿哥看出他的意思,便回道:「若是其他的事,我便一個人過來了;因這其中與曹顒也有些干係,我圖省事便帶他一起過來!」

十阿哥見十六阿哥說得鄭重,不由也重視起來,皺眉道:「到底怎麼著?別和哥哥兜圈子,有話說乾脆些!」

十六阿哥往客廳門外,確定再沒有其他人,方低聲問道:「十哥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十阿哥聽了一臉的不自在,兩眼頓時瞪得溜圓,半晌沒吭聲。自打知道自己的病癥不對后,他就將識得的人尋思個遍,因沒頭沒尾的,又不好大張旗鼓,至今仍是混沌著。故此對這些個話十分上心,聽了十六阿哥的話,又不走神,自己思量起來。

曹顒不知道十六阿哥怎麼突然提了這個,暗暗心驚。因他知道「」,多有些心虛,雖然面平靜如昔,但是心裡也有些忐忑。

十六阿哥一直注意著十阿哥的神,見他這般,知道自己隨口蒙著了,暗暗鬆了口氣。

十阿哥省過神來,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著十六阿哥沉聲道:「十六弟此話何意?」他剛剛反應過來,這十六阿哥可是剛從草原回來,京中的事怕不會知道那麼多,這平白無故的說了這些,必是有些個別的緣由,十阿哥皺眉猜測道:「難道是有人在皇阿瑪面前給我上眼藥?」

十六阿哥一臉的為難:「十哥,別的弟弟也不好多說!只是順承郡王上了請罪的摺子,因……唔……像提了……人蒙蔽什麼的。還有……」說到這裡,卻有些吞吞吐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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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臉鐵青,強忍著怒氣道:「還有什麼?」

十六阿哥瞧瞧他的臉,小聲道:「還有十哥府上暴斃的人數,委實多了些……有流言說這時疫十哥這邊早就知道的,卻不肯好好防疫,任由他們出,使得城……」

「放他娘的狗屁!」十阿哥氣得再也聽不進去,著手指了指曹顒,喝道:「曹顒,你同小十六說清楚,那日你發現不對直接帶步軍衙門的人過來圍了爺這府,爺可是沒讓你圍不?」

曹顒忙起,答道:「十爺,我早對十六爺說了,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前後兩月,涉及不府宅,若不是十爺為了民生社稷配合在前,這時疫也不會這般容易遏制。這京城百姓,說起來還應十爺一份大恩!」

十阿哥雖先前對曹顒很是不滿,也有遷怒的分,眼下聽了這般盛譽,用是用,卻也多有些個不好意思,於是擺了擺手道:「甭扯這些沒用的,爺那幾個月就養著來著,沒那厚臉皮去貪功。該是爺的錯爺認,別人想要算計爺,爺也不是那子好的!」

十六阿哥要的就是這效果,心下一笑,臉上仍是凝重,這該說得都說了,他便不肯再留,只說還沒去十三府請安,怕明天再去哥哥挑理。

十阿哥雖然有心問到底是誰在熱河興風作浪,但是十六阿哥哪裡肯說這些?他只嬉皮笑臉地客套了兩句,便告辭離開。

曹顒跟著十六阿哥打敦王府出來,對他真是打心眼裡佩服。這孩子,人似的,怎麼會在歷史上留下個老糊塗的印象?隨後立時明白,能夠平安度過康熙末年奪嫡,在雍正、乾隆兩朝都到榮寵,怕就是因這份「糊塗」。

十六阿哥還怕曹顒不明白方才做那齣戲的意思,笑著說:「咱們這也算是『禍水東引』了,可也是沒法子的事!十哥這脾氣,咱們要是直接請罪,說當時魯莽啊、著急啊,不管什麼理由,也別指他曉得輕重緩急。在他眼中,那是傷了面的事,哪管你這個那個的?只要這般,另立個靶子給他,轉移他對你的怒氣,也給他個臺階下,這方妥當!」說話間,神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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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顒騎在馬上,笑著看了十六阿哥一眼:「有點這個意思,只是我正琢磨,這順承郡王哪裡得罪了你不?」

十六阿哥一愣,隨即笑道:「還真讓你說著了,我原沒有適當的人選幫你分怨,剛好想起他來!他也忒勢利了些,七月間去熱河,瞧著十五哥、我、十七弟沒什麼基,言語間就有幾分怠慢。我還好說,哪裡會同他計較這些個?倒是十七弟有些惱,我這裡順便稍帶上他布穆。至於是福是禍,布穆就得自己祈福了,十哥的主心骨是八哥、九哥,那兩位可不是吃素的!」說到這裡,不壞笑起來。

曹顒不知是該佩服,還是嘆,自己活了兩輩子,邊還倚仗著莊先生,算計起人來,都未必會這般不著痕跡。十六阿哥,這才十六歲……

在十三府的十六阿哥,與在敦郡王府的模樣截然不同,又恢復往日的嬉笑懶散,見到十三阿哥,便嚷嚷著要喝好酒。

因去敦郡王府,十六阿哥便已經先打發人過來說了,要來給哥哥請安,順帶著蹭頓晚飯。十三阿哥這邊早人準備齊當了。

早些年十六阿哥還小,十三阿哥同他並不算特別親近,後來這兩年因曹顒的關係,同十六阿哥往來比先前切許多。況且這兩年,十三阿哥歷經沉浮,也算是見識到什麼是「世態炎涼」,十六阿哥能不帶功利的親近於他,著實讓他到欣,自然對十六阿哥也好起來。

*

誠親王府,書房。

三阿哥屏氣凝神,揮筆書案上寫了幾個大字,而後將筆放下,自己橫豎看了看,並不是很滿意,搖了搖頭,換了張紙拿鎮紙好,落筆前好好的尋思了一番。

在諸位皇子中,三阿哥沒有太子的高貴出、沒有大阿哥的勇武、沒有四阿哥的實幹、沒有八阿哥的好口碑、沒有十三、十四阿哥那般康熙寵。他能夠倚仗的,引以為豪的,就是學上的就。他的幾何是康熙親授,另外,對律法、曆法也頗有小

自康熙四十年起,三阿哥撥銀錢支持門客陳夢雷纂類書,歷時五年,書《古今圖書集》,在士林中獲得譽。

原本,三阿哥是不太熱心皇儲的,畢竟太子名分早定;再說,即便儲位不穩,還有大阿哥這個長子在前,哪裡是他能夠對抗的?

隨著大阿哥母族明珠府的衰落,索額圖家族勢力的煙消雲散,三阿哥也不心了。都是龍子,除了嫡出的太子外,眾位兄弟誰又比誰強去?

真應了那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老話,八阿哥異軍突起,與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扭勁,勢力急速膨脹。不過幾年功夫,就同大阿哥、太子三足鼎立之勢。三阿哥這排名不上不下的皇子,再次被世人疏忽。

好不容易熬到一廢太子,圈了大阿哥;隨後的舉薦太子風波,讓八阿哥又失了聖心。雖然眼下太子復立,但是明眼人都知曉,不過是傀儡罷了,再廢是早晚之事。

除去大阿哥與太子后,就算三阿哥年長了,他既是心中暗喜,也是戰戰兢兢。幸好因喜好書法,每日里寫上兩幅字,也能夠使得他的心氣更平和些。

三阿哥晃了晃手腕,終覺得力道不足,搖了搖頭,心裡又思量起來,這皇阿瑪讓老四去熱河,讓自己留京,這是重視自己,還是重視老四?

關於這個問題,最近一月,他每日都要思量兩回,想到或是重視自己,便有些欣欣然;想到或是重視老四,也會狐疑不已。

他正困於這個問題之中,就聽門口小太監道:「爺,孟管事求見,說是有事要向爺稟告!」

「嗯!他進來!」三阿哥道。

小太監應聲下去,一時,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進來,給三阿哥打了個千:「奴才給爺請安!」

他是王府的包,三阿哥素日最為重的,近期奉命帶人盯著敦郡王府那邊。

順承郡王之事,三阿哥始終覺得不對勁,首要懷疑得當然就是九阿哥與十阿哥兩個。只是查來查去,也沒查出原由,三阿哥不死心,仍是人盯著這兩

九阿哥那邊倒沒什麼異常,十阿哥這邊卻怎麼都不對勁。自打六月中,這太醫就沒斷過,偏偏前一個太醫離京「還鄉」,第二位老太醫自敦郡王府看完病回來,還未回府,便從馬車上跌下來死了,這實在太過蹊蹺。

三阿哥不由疑心十阿哥他們要使壞,京城除了剛回來的十二阿哥與十四阿哥之外,那就只剩下自己與十三阿哥了。十三阿哥已經失勢,誰會費神對付他?他這樣想著,便越加提防,飲食更是小心得不行。

「怎麼這個時辰回來,那邊有什麼不對了?」三阿哥問道。

孟管事道:「回爺話,今兒未正二刻(下午兩點半),十六阿哥與郡主額駙、戶部郎中曹顒一同進了敦郡王府,申初三刻(下午三點四十五)方出府。兩人進府前,看不出喜怒,出府時卻是面,雖然奴才們離得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瞧著像是達什麼事的模樣。奴才想著爺的吩咐,不敢懈怠,捎帶著跟著他們兩位,結果發現這兩位去了十三阿哥府。而且,是直接登堂室,沒用門房通報。」

「小十六?」三阿哥心中驚疑不定,十六阿哥回京這他知道,因為十六阿哥午間先來他這邊請過安,不過是走個過場,各自應付兩句。

想想十六阿哥向來與十阿哥有些親近的,似乎這兩年與十三阿哥也有些,三阿哥便使勁握了握拳頭,打發孟管事下去。隨後,立時翻出張箋子,提筆寫了信,用火漆妥當封好,喚了一人來,沉聲吩咐道:「馬上出城奔熱河,將這親手到你們爺手上,說請他看著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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