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時,雨後初霽,空氣變得分外清新。半空中升起了一片朦朦朧朧的霧靄,瀰漫著新郊外的秋草綠樹。潤的晨風輕輕地拂弄著樹上的果實和鶯的鳥兒。
在清晨的下,一輛馬車快地行在黃土道上,涼颼颼、潤而又清新的霧氣中,遠方的山脈消融在亮晃晃的晨嵐中,在的照耀下,放眼去,好似一條細細的金線。
馬車裏的小簾子被起來,出了一張驚艷卻消瘦的臉龐,那一雙翦水盈盈的雙眼帶著一躊躇和傷,也有一興和難以言喻的緒。遙著遠方蔚藍、清澈、深邃的藍天,然後就是綿延不絕的重巒山脈。
似乎不是一個能藏住自己心事的人,在注目凝視遠方之時,臉上的神和表變幻莫測,暗示著正在想著一些心事抿的紅有著倔強。「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近鄉更怯,不敢問來人。」莫非是因為離家越近,所以心也是此起彼伏?
「二姐,你在看啥呢?都不和我一起玩,這一路上你都怪怪的,咱們玩葉子牌不好嗎?真無聊……」一個十五六歲的年湊了過來,臉上不耐煩的抱怨著。他相貌長得頗為清秀,五廓與有些相似,一雙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削薄的略微向上翹著,以示主人的不滿。
「長鞏,你不要鬧了,自個玩啊,姐今兒沒心和你一起玩……」扭過頭來,了那撅的年一眼,輕聲地說了一句,卻是蘊含著姐姐的威嚴。
「哦……」年見姐姐有些不高興,他也就不敢再抱怨了,只是悶悶不樂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隨意地撥弄著手上的小球。
也覺得自己態度有些不妥,放下簾子,瞥了那個「長鞏」的年一眼。紅似笑非笑,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小鞏。你今日還沒有看師傅給你葯書呢,怎麼不看了呢?」
「那些葯書我都不知道看了多遍了,坐在馬車上顛顛簸簸的,我都不想看!」長鞏嘟著嘟噥著,他著二姐,然後又建議道:「姐,不然咱們玩點別的什麼吧?這要走到京城還有一段路程呢,咱們不如再找點別地事玩玩?」
「你這孩子,既然深得孫道長的真傳,怎麼就不能堅持刻苦呢?古人學習都有頭懸樑錐刺的名。你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將來怎麼對得起你師傅的譽?」諄諄教導地說道。這時外面漸漸傳來了喧鬧的聲音,說明馬車已經路過了新小鎮地集市。
年人開始不耐煩了,他白了白眼。別過頭來,上還小聲念叨著:「不願和我玩就直接說嘛,幹嘛要用爹娘他們的語氣呢,姐姐這兩年也變得嘮叨起來了。」
看了他一眼。輕啟檀口微微一笑,正當要說些什麼,子卻突然失去平衡,趕抓住了旁的一個木條,以避免因為慣而向前傾。而這時外面也傳來了幾聲驚呼,似乎是出了什麼事。
開窗簾,提高嗓子問了一聲:「竇五。出了什麼事?」
穿著灰布服的車夫則是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結結地說道:「小姐,俺們的馬車撞到人啦。那小娘子的手上上都被劃破了,還流著呢……
聽了彎彎的柳眉皺,這竇五可是竇家趕馬車的能手,怎麼會撞到人呢?扭過頭來對著年說道:「長鞏,咱們去瞧瞧,該是你這個藥王之徒大顯手的時候了。」
年雖然剛才表現出一種單純的年心,不過這會兒聽到有人傷了,他便點了點頭,然後從腳底下掏出一個小木箱子,背在上,宛若一個大人似地有條不紊地跟著姐姐下了馬車。
走到馬車前頭,那匹馬已經從驚嚇中穩定下來,站在一旁不斷地打著響鼻。而另一邊,一個著一丫鬟服裝的孩,正焦急地張著,似乎需要幫忙。手上和上的因為之前的禍事被伐破了幾個口子,雖然不影響命,但也是鮮淋漓,慘不忍睹。一旁則是站著一些百姓們,紛紛都在議論著,有些好心人也走過來關心關心。
而這孩卻是不顧自己地傷口,而是一臉焦急地尋求他人的幫助,等到那馬車走了過來,小丫鬟則是焦躁地拉著的手,張而焦慮地說道:「求你幫忙……我家夫人在家生病了,求這位姐姐替我找位大夫去看看,不然恐怕是不行了……」
這回也明白了,大概是這個小丫鬟可能太著急了,所以沖了出來卻被自家的馬車撞到。淺淺地笑著說道:「這位妹妹不要著急,我的三弟學過一些醫,待他給你敷上傷口之後,咱們再去你家裏看看,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說完就轉過去,招呼長鞏過來給傷的孩包紮傷口,然而那孩則是連連擺手,張地拒絕道:「不……不……我家夫人恐怕有生命之虞,這會兒去晚了,可能會出大事……」
而那清秀的年跟上了他姐姐的邊,丫鬟看了看,不由得臉變得有些怪異,指著年說道:「他?……這位姐姐還是幫忙到這附近的街坊上找一位大夫吧,我家夫人可不像我這樣破了皮流,夫人看上去很幸苦,而且現在還懷了己,若是出了什麼事,恐怕要一兩命。」大概是看年如此年輕,心中也不是很信任。
還沒等姐姐說話,那年則是氣鼓鼓地說道:「什麼大夫,我就是大夫,在峨眉山下,沒有人不知道我竇長鞏地,當年我師傅到江南去救疫病,這峨眉山人地病,哪個不是我治好的!快帶我去,若是晚了,那一切後果可得由你負擔!」
年自小是出在富貴家庭,養尊優,自然有一種高人一等地霸氣。而且他是名師之徒,對自己的醫頗有自信,見對方如此不信任自己,他也是心高氣傲之人,便大聲斥責說道。
小丫鬟本就是求別人的,自己也沒太多的主見,被這年一喝,再加上看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只能點了點頭。於是則是幫助車夫,將傷的小丫鬟抬到了馬車,他們四人則是坐著馬車,按照小丫鬟的指示往的宅院奔去。
一路上也了解到丫鬟的名字小玉,家的夫人姓慕容,今兒早上不知為什麼是滿臉的蒼白,弱無力,全都冒著冷汗,不斷抖。據說這位慕容夫人肚子裏已經懷了幾個月的孕,的相公卻是遠在梅嶺以南做買賣,一直都沒有回來。
這新鎮本來就不算大,馬車轉了兩三個彎后,小玉則是指著一所大宅院說道:「到了,到了……」
這會兒一位老蒼頭見到馬車后,則是匆匆地跑了出來,見小玉走下馬車,於是便焦急地問道:「大夫請來了嗎?趕快進去,夫人正難著呢……」
小玉看了看後跟著的姐弟二人,尤其是那個看上去臭未乾的小大夫,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咬咬牙,引領著竇家姐弟二人走進了屋。
通過大門進堂中,這宅院雖然說並不算富麗堂皇,但也是堂宇深邃,畫棟雕梁,倒是一個小康之家。只是這偌大的房子裏,丫鬟和僕役就那麼兩三個人,顯得似乎缺些人氣。大家都在好奇地打量著這姐弟二人,只覺得他們似乎都不像是大夫,更沒想到那背著一個小木箱的年才是大夫。
小玉引著他們走過游廊,加快腳步,來到了後院的臥所。走一間廂房當中,只見屋是收拾得整潔乾淨,這滿屋子的擺設也是頗為雅緻,床賬被褥俱極華。另外一個婢則是守在了床前,這床上躺著一個子,儘管全蓋著華錦被,卻是一臉的蒼白,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子,上還不時哼著,細細的……走了過去,看了看這躺在床上的夫人,只覺得那一張秀蒼白的玉面是何等的悉,猛地口了起來:「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