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麼也來了?」
「爹讓我跟著你,怕你在外面又惹了什麼麻煩……」
長孫凝的表依然是故作清冷,不過眼眸里的一慧黠是顯而易見。自從在高氏墳前姐弟倆消除了以往的「誤會」之後,長孫凝看弟弟的眼神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樣著恨鐵不鋼的惱意,更多的是帶著一種補償式的寵。
以前就對這個可憐的小男孩心生憐之,畢竟是自己母親以生命保護下來的孩子。只不過這兩年這個弟弟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讓長孫凝在極大的失下不由產生一種變相的恨——因生恨。當誤會消除以後,以往的失頓時釋散,寵很自然地又佔據了的心頭。
現在的長孫凜並沒有真的過這位姐姐的關心,不過他倒是對長孫凝的態度轉變心裡產生一些奇怪的想法。以前之所以能夠沒有把長孫凝和後世的妻子混淆,是因為兩人的格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長孫凝的格相對來說是那種趨向於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清,然而對於一些傳統的倫理卻是執著而且固執。尤其是長孫凝在家裡時常代母教訓弟弟,讓長孫凜總是有些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不過自從長孫凜知道了高氏的事后,他也能明白姐姐的心理,畢竟以巨大代價活下來的小長孫凜,家人自然希他能夠爭氣,能夠讓已逝世的泉下母親瞑目。大概中國人的正統思維都是這樣想地吧。
兩人并行騎馬走在道上。度不快也不慢。此時恰好正值初冬之時,無邊無際的寒意悄悄爬到了空氣中,路邊的梅花綻放出的花蕾,樹丫枝頭上的點點花苞兒,風姿綽約,冰清玉潔。就連寒冷的空氣中也因為梅花芬芳的香味而帶著一清淡的甜味。
遙著萬里晴空上飄著幾縷白雲,寒冷的天氣似乎讓人都不願意出門,此時道四周地原野蒙上了一層靜謐的薄紗,呈現出一種沉靜的。即便北方的冬季比起南方來顯得有些蕭條。但這也不影響長孫凜欣賞周圍如同牧歌一樣平靜的原野。
而長孫凝則是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由於跟著師父在大唐的大山峻嶺四奔走,對於眼前這些毫無污染的純自然景象倒也不是很在意。也許還在煩惱家事紛擾,不過畢竟是遠離了是非之地,最後還是輕鬆下來,和長孫凜一路上有說有笑的。
比如說家裡的兩個孩子,長孫凝這個做姑姑的可是津津樂道,比起長孫凜這個終日在外面忙來忙去地爹爹,更是對孩子的長了如指掌,尤其是晴兒。小千金啥時候長牙,啥時候學會爬地,啥時候會說話,算是給長孫凜這個爸爸補上了一課。
著長孫凝那張比往日和的俏臉,以及若有似無的淡淡的笑容和的,他不由的暗了一口氣。妻子那張抹著淡妝的在他眼前一閃,三年的離別時間似乎有些長了,比起剛到大唐時,長孫凜甚至連妻子的容也在記憶中漸漸模糊,取而代之地是他邊實實在在的憐卿、長樂、善婷、無雙、二娘。還有這次前往所在地的娘。
然而當長孫凝改變了原來的態度之後,這張俏麗的面孔似乎又和漸漸淡化的重合在一起,給人一種難以言喻地心悸。畢竟他和妻子在一起也有十年左右地相濡以沫,兩人在一起也是鰈深,就算是後來他因為遇到太多,但是還是以家中的妻子放在第一位的。所以現在的長孫凝似乎或多或在心理上補充了他心裡的憾——不能與之白頭偕老。
「姐似乎很喜歡晴兒?」長孫凜笑瞇瞇地問道。
「念兒我也很喜歡……」雖然見這個孩子也沒兩天。卻對侄兒那張酷似他爹的小小的臉蛋疼不止。也許是因為如此原因。長孫凝才對無雙沒有抱怨什麼。
「如果這兩年娘給姐說的親事有一樁了,那姐可就有更喜歡地小人兒了……」長孫凜壞笑著,眨了眨眼,他正在關心這位唯一姐姐地婚事,似乎以長孫凝的雙十年華,在大唐應該已經做娘了。
長孫凝也聽出了對方是在關心自己地婚事,即便再鎮定的子,此時也不由會有些不好意思。的臉上頓時染上了一層紅暈。啐了他一口。認為他是故意的,別過了臉。紅暈毫未退。
畢竟這是兒家較為敏的事,也知道自己終究要嫁人,只不過因為這世間能眼的實在是之又,而能讓產生嫁給對方的更是沒有,所以的婚事也是一年拖一年。按照竇的話來說,都老姑娘了。不過趙國公的兒若想嫁人,所招引的婆也足以把長孫府的門檻踏穿,只是長孫凝迄今為止還沒有看上任何一家的公子罷了。
而這時長孫凜提出這個問題,倒也點到了長孫凝的心事,雖然想如同師父那樣孤一人,不過為世家之,這種想法是很不現實的,更何況還肩負著延續脈的責任。想到這層力讓原來放鬆的心又有些沉重,柳眉顰蹙著,頗有西施的味道。
頓時周圍的空氣似乎清靜下來,兩人也不約而同的出現沉默的狀態。他看著蹙著的彎彎眉,又幻想起自己的妻子,心裡有一想要將擁懷中的*,的朱應該和妻子一樣十分,而的呼吸像空氣,聞起來有馥郁的梅花香味。他深吸了一口氣,深知這些也許再也無法如願,思緒又回到了現實。
正當長孫凜一行人離開長安城沒多久,忽見前面大道上塵頭四起,旌旗飄。人喊馬嘶,一彪人馬飛馳而來,迎頭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長孫凜只覺有些意外,他想不起最近唐軍會有什麼戰事,不過按理來說應該還是於天下天平才對。
而且眼前這支隊伍看來也不是唐朝兵,那旗幟和服裝分明不像,奇裝異服像是其他部落的流賊。但看上去卻部伍整齊,旗甲鮮明,顯然紀律嚴整訓練有素。與那些臨時嘯聚山澤的山賊流寇又大相徑庭。
「看來是數民族的軍隊。」長孫凜皺著眉頭,對長孫凝說了一句,而長孫凝卻是曾經到過吐蕃的地域,看對方的服裝與吐蕃服飾風格極為相似,便說道:「有可能是吐蕃的軍隊。」
長孫凜聽了更是覺得奇怪,雖然大唐也有不類似突厥騎兵的雇傭軍,但以目前吐蕃和大唐非敵非友的關係,尊李世民為天可汗也不過是做做樣子,似乎大唐也不可能讓對方的軍隊如此大搖大擺地走在通往長安的道上。
不過不管怎樣,小心為妙。長孫凜命令他的手下停止前進,列陣相迎,做好戰鬥的準備。而他自己卻飛馬奔向前頭,以探個究竟。長孫凝先是想阻止他的前去,見長孫凜不聽,只得踢了踢馬刺,飛奔著跟了過去。
對面的部伍是越來越近,連行進在最前面的兵士們的眉眼都能分辨清楚了。便聽到有人喊話問道:「來可是自長安出城的?」
長孫凜邊的親兵周三石馬上聲大嚨地回答道:「正是,敢問汝等是何方人氏,何以穿如此奇裝異服?!」
然而對面領頭的青年壯漢看清了長孫凜愈來愈近的悉的面孔,他呼嘯著奔噠起來,興地大聲喊道:「長孫校尉!長孫……將軍!是我,我是楚中天,以前橫刀營的楚中天!」
事實上長孫凜也看清楚了對方部隊里一部分士兵是外族人的面孔,而另一部分則是長著漢人的臉,聽到了楚中天的喚,他更是想起了那個曾經因為寫字寫得歪歪扭扭而被自己錯名字的「林蛋大」,便鞍下馬,牽著馬走到了他們跟前。
老戰友相見,可不能分上下級,長孫凜見著已是一年多未見的下屬,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你們怎麼會有這打扮呢?這是哪裡來的人馬?你們這是要往哪兒去呢?」
楚中天更是激得眼圈有些熱,他之所以能為今天大勝仗立功的副使,這除了他自己本的努力之外,跟當年長孫凜在靈州軍營的訓練有著切的關係。想想當年那個連自己的名字寫得讓別人錯的市井之子,如今卻長為大唐出使天竺的外副,怎能讓他不對眼前這位給自己機會的將軍激不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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