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斷點

藍星星港。

以紅爲主調、點綴馬卡龍的星船很快吸引無數捂心口驚。亮晶晶的星船被堆砌獨角形狀， 小幻彩瑩瑩的脖頸還懸下浮空城特有的銀藍面標識。

“這是什麼？！”

有人一拍大：“我知道！蔚藍深空， 浮空城！”

“怎麼會？聽說那裏特別危險——”

“沒有沒有， 現在治安可好！上個月我們還舉家過去旅遊，再過三天是浮空城秋日祭，據說滿城都是玫瑰、氣球、紅泡泡和跑來跑去的火烈鳥！太有意思啦！”

“真、真噠？！”

6號接駁口。

巫瑾蹭了大佬的終端芯片，滋滋混貴賓登機通道。

天鵝絨緞鋪滿整條走廊， 兩張淡面靜放於銀托盤之上。從乾淨的落地窗往下， 能看到星港川流不息的人羣。剛才開口兩位突然出現在更遠， 悉的對話再次響起：

“這是什麼？！”、“我知道！浮空城！”……“一點兒都不危險，現在治安特別好！”

“……”巫瑾一呆：“兩是浮空城的旅遊託？！”

衛時把黏在玻璃上的巫瑾一整片扯下， 嫺替他戴上面：“嗯。走了。”

星船與登機口對接。衛時陳述：“這個季度浮空城在推旅遊業創收。”

巫瑾瞳孔裏被映出一片紅：“這、這麼誇張？！”

乘務員恭敬替衛時打開艙門，小翼龍嗖的一下躥了進去，興至極。黑貓懶懶趴在寵袋裏不肯彈， 兔哥白白的小也被燈照的汪汪。

衛時：“一開始是阿俊在做。他進口了20萬隻紅。”

巫瑾：“然後？”

衛時：“居民投票，把他買的鬣蜥，千足蟲都趕跑了。只剩火烈鳥還在。”

巫瑾：“……”

兩人的船艙位於星船頂層，巫瑾一腳踏，立刻“哇嗚”驚歎，出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快樂。

整面牆壁的紅酒、的沙發和花紋繁複的紅木傢俱高調奢華， 頂端燈盞是兩隻溫私語的水晶火烈鳥， 曖昧燈順著琳瑯璀璨的水晶切割面撒下。靠牆角零星分佈著頭等艙客座，朝外時可與鄰座談， 朝時則私絕佳。

侍者躬爲兩人遞上手巾與香檳。

船艙氣氛活躍， 時時傳來客人的談與笑聲， 除頭等艙之外，商務、經濟兩艙全部滿客。

巫瑾恍然察覺。僅僅幾個月前，浮空城還鮮有人顧，甚至網店都拒絕提供送貨。此時已經真真正正有了“旅遊景點”的架勢。

曾經的地下逃殺與邊緣之都，做起產業轉型也是效率飛起。估著下一步就是進軍聯邦逃殺業界，再染指暴利娛樂產業……

那廂，小翼龍很快與別人家的鸚鵡玩在一起，黑貓終於肯從袋子裏出來，喵喵著命令小翼龍把鸚鵡抓過來給它玩。

巫瑾只能把黑貓抱起，找了個塑料袋給它鑽。

旁邊有兩個姑娘小聲驚：“這隻喵好可！”

巫瑾起黑貓的梅花小爪向們揮了揮。其中一位妹立刻嘻嘻笑了起來，旁邊的短髮姐表示“以後咱兩也養”。

然而不料自家友立刻變心：“啊啊啊！兔兔更可！”

巫瑾回頭，大佬從後走來，把兔哥塞給自己。

兩位姑娘立刻對著兔子嗷嗷尖：“太萌啦嗚嗚嗚——你們也是去秋日祭遊玩的人嗎？！”

巫瑾接過兔哥，下一秒被男人手臂強勢攬住。衛時沒什麼溫度的眼神在試圖湊近吸兔的妹子上劃過，那小妹子下意識蹭蹭後退。

巫瑾趕表示：“對對！”

小妹子笑嘻嘻點頭：“廣告上說是求婚聖地呢！要是實景真有那麼漂亮，我也想在浮空城裏面……”

衛時掃了眼黑貓。

黑貓一個激靈，“喵嗚”一聲躥走。巫瑾趕回頭看大佬。衛時漠然擼兔，巫瑾只能向這對告別，追著黑貓撒狂奔。

等星船緩緩出港，巫瑾已經舒適躺在雙人獨立艙的沙發牀上。

兩人面揭下，隨意堆在桌上，衛時把虛擬屏幕打開。《衝啊！人氣年》當期最後一集正在回放。

屏幕正中，烏煙瘴氣的225倉庫，莊樊還在與地下Rapper對戰，巫瑾拿了個啤酒瓶激揮舞。

巫瑾批評：“這麼傻！”再低頭刷兩下克森論壇，還有更傻——

最後選手競速那段，巫瑾爬樹爬牆上躥下跳，不知道被哪個技做了“小巫跳跳樂”休閒遊戲。此時論壇專版一片火熱，紛紛出自己的跳跳樂最高記錄。

——“麻麻對你有多，小巫爬樹有多快！”

——“第7關太難了叭！稍不注意小巫就被凱撒吃掉了，連著跟在小巫後面的衛神都被凱撒吃了？？”

“……”巫瑾秒速關閉終端。架不住大佬已經面無表點開遊戲。

小巫跳跳樂，單人模式。

一隻圓不溜秋的2D小巫正在平地瞎蹦躂，空格鍵起跳。

巫瑾：“哎喲！”

3D巫瑾火速搶走大佬虛擬鍵盤，2D小巫吧唧一下撞到牆上，哭唧唧摔倒。

衛時索換標，地上的2D小巫爬起，跟著大佬的微一路躲避障礙，6的飛起。

巫瑾看了半天，眼睛越睜越圓，最終眼開口：“那個……我也想玩！”

屏幕暫停，標傳送給巫瑾。小卷蹭蹭湊過來，認認真真帶著2D巫瑾跑步。衛時低頭，在年耳側親吻如啃噬。

巫瑾耳尖發，回頭按住大佬兇殘撲上。

屏幕正中，2D小巫再次哭著撞樹。

等巫瑾再撿起標，2D小巫都要把樹哭塌了。

衛時：“換雙人模式。”

兩人一人虛擬鍵盤，一人標。雙人模式果不其然是巫、衛兩位選手。巫瑾眼疾手快搶了圓溜溜的2D衛時，大佬繼續縱巫瑾。遊戲中兩人同時起跳。

2D巫瑾順風順水跑在前面，2D衛時磕磕絆絆跟在後面。巫瑾作失誤不斷哇嗚，直到第7關，中間蹲了個胖乎乎的凱撒，見誰吃誰！2D小巫快速從凱撒邊略過，笨拙的2D衛時卻直接被凱撒拖走燒烤——

巫瑾嗷的一聲去旁邊的大佬，晃標：“有難同當！”

2D小巫失去縱，被凱撒殘忍拖走扔上烤架。

雙雙殉。

星船此時正飛過隕石帶，船微微。

巫瑾趕撈起旁邊要下桌子的兔哥，放懷裏雙手揣著。

衛時遞給他一個大號高腳杯，還沒倒酒，巫瑾恍然大悟，直接把溫馴的兔哥塞了進去。

巫瑾晃盪兔子杯：“這樣就能單手……”

衛時給自己倒了杯香檳。

窗外線驟亮，碎石帶後豁然開朗，遙遠的恆星自遠方，視野下的浮空城越來越近、大氣層激烈，視線猛然放大。

被人工照染的雲朵與鮮花匯聚夢幻海洋。

衛時舉起香檳，與裝了大白兔的高腳杯輕輕撞。

“浮空城秋日祭，Cheers。”

幾分鐘後，接駁口再次打開。

花香於空氣中浮，銀藍面在海關窗口閃耀。境後原本超現實主義的賽博朋克畫風搖一變，就連執法機人都穿上圍，滿大街跑來跑去都是火烈鳥。

剛剛落地的遊客興拍照，街邊商販樂呵呵兜售紀念品，不厭其煩回答遊客們七八糟的提問：

“黑幫械鬥？不存在！黑幫又打不過執法隊”、“浮空王？哦市民意見信箱旁邊有個盒子，著‘對王說的話’，投信可以，別投巧克力，卡住了要罰款”……

面向聯邦普通遊客們敞開的浮空城，正展示出超乎尋常的熱。

巫瑾思索，產業轉型這一著妙棋，估計能給浮空城賺取不外匯。浮空城本位貨幣是相當稀的“深空點”，直接和灰產業掛鉤。而能夠兌換“深空點”的信用點此前大多來自去往浮空城尋歡作樂的帝國、聯邦貴族。

兩類貨幣同樣稀缺，帶來結果就是易本增加，城長期通貨——而開放旅遊業帶來的外匯，無疑能充盈貨幣市場，狠狠拉一筆浮空城GDP。

巫瑾跟在大佬後，左顧右盼，再走幾步又盯著某金融機構掛出的橫幅猛看：“浮空期貨”、“火烈鳥□□”。

衛時慢慢溜著巫瑾往前：“走了。”

進主城區，秋日祭集市已見雛形。

樣式各異的面、仿真槍械隨可見，商販中不乏面無表的改造人。遊客起初並不敢接近改造人，在發現“改造人誠實守信好砍價”之後又滋滋鬨然而上。

集市中又有某家婚慶公司相當顯眼。

店主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秋日祭？那是浮空城的傳統人節！咱們這個，求婚策劃，失敗包賠付！兩年好評率99.9%！”

“咱們有，水臺求婚，彩虹橋求婚，火烈鳥拼字求婚，峽谷求婚……上個月甚至還有大佬匿名找上咱們籌劃在軍火庫——”

巫瑾聽的正歡，突然被衛時扯出人羣。

巫瑾：“誒！”

衛時周寒意發散看向店主，掉頭就走。

巫瑾只能乖巧跟上，眼神回味無窮。

軍火庫啊！帥翻了啊！！

幾分鐘後，兩人沿街吃餅。

一大羣火烈鳥嘩啦啦跑過，巫瑾吃的飛快。

又一大羣火烈鳥撲撲跑過。

巫瑾跟在後面興高采烈的跑。

又一大羣……

衛時把快變火烈鳥的巫瑾帶走，掛有“浮空執法”標誌的懸浮車召之即來，載著兩人向浮空基地飛去。

腳下是迷離夢幻的城市，巫瑾趴在窗口，能看到滿天雲霞外的天塹壑，遠迷霧中的訓練基地，還有之前明堯帶著去的藍酒吧……

浮空軍事基地門口。

冬青向巫瑾頷首問好，旋即朝衛時微微躬：“宋研究員那裏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

巫瑾立刻表態，絕不耽誤大佬商議大事：“我在這裏等著！”不佔地，不礙事！

衛時點頭，離去前看了巫瑾一眼。

門後，心理醫師周楠晃晃悠悠踱步過來，看到巫瑾喜上眉梢：“喲，小巫來了！”

巫瑾乖巧坐在小板凳上，高高興興問好。

周楠越看越覺得不錯，恨不得立刻把巫瑾騙來當兒子養，和悅道：“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

巫瑾總覺得聽得耳，又一時半會想不出來。

等兩人一人一板凳啃上橘子，實驗診療室，幾人推門而出。

宋研究員解釋道：“世界上不存在刪除記憶。失憶只可能由腦部創造，分爲心因，和解離兩種。小巫多半是心因，他對自份存在認知，並且邏輯可以自洽……”

衛時重複：“心因。”

宋研究員：“理論上，我們能夠提供最好的催眠設備，只要設備啓用——”

衛時：“先不啓用。”

宋研究員一愣。

衛時過窗戶，看向遠吃橘子的巫瑾。

衛時：“他的事，我無權替他決定。是否恢復記憶，按照他自己的意願來。”

許久。

宋研究員終於點頭：“也好。”

“不過。無論如何，啓用儀之前，我需要知道巫先生——對自份的認知是什麼。我所掌握的資料上，斷點是他15歲從R碼基地消失。”

“那之後，參加克森秀之前。他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