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警報

星海浩瀚。

9萬噸重的長途星船像是徜徉於星辰的巨鯨， 在核磁風浪中撐起寬闊的脊樑。

距離抵達帝國首都還有6小時整。

窗外碎石滾滾黑雲蔓延，窗平穩如陸地，奢華的厚羊毯鋪滿貴族頭等艙，穿著紅底高跟鞋的侍踩著優雅的步伐，恭敬將紅酒送船艙。

繁複的雕花大門極盡奢華， 酒與燭搖曳。侍只匆匆一瞥就低下脖頸， 向面前的大貴族行禮， 悄無聲息退出船艙。

直到回到的後廳。

一羣小姐妹嘰嘰喳喳圍了過來，滿臉興：“真開酒了？那瓶60萬信用點的紅酒？！天哪是什麼樣的貴族， 至也得是侯爵——”

侍深吸一口氣， 當然認得裏面那位大人！

邵瑜公子，曾經的逃殺新秀， 之前一直流落聯邦，四年前才機緣巧合被公爵認出。帝國爭相報道，這位公爵、鐵腕強人抱住失散多年的子失聲痛哭， 人肺腑。

當天公爵的投票支持率就上浮了12個百分點！邵瑜小公子也爲帝國當之無愧的首席單貴族——

小姐妹們爭相問詢：“頭等艙裏面到底是誰？霸道侯爵嗎！電視劇裏不都是， 一不小心把酒撒瞭然後對方不僅不責怪還一見鍾——”

“……”侍：“怎麼可能！這可是60萬信用點的酒！而且這位大、大人已經有人了， 特別好看， 比娛樂明星還要就漂亮！”

大家紛紛八卦：“他們好嗎？”

“應該是……不， 一定是很好。”侍低聲道，回憶起剛才船艙氣氛，卻突然打了個寒。

好像有哪裏不對， 又說不出來。

帝國“冰霜號”星船， 頭等艙船艙。

響樂輕盈迴盪， 邵瑜殷勤拿出酒刀，緻漂亮的手指在瓶口下沿輕劃，60萬信用點的紅酒與甜膩空氣接。

濃郁的黑玫瑰香味沾染，帶著嫵的酸甜。

巫瑾神淡淡，沒什麼表，眼中映出金碧輝煌的船艙，卻看不到眼神焦點。

邵瑜把酒杯遞給他。

“你最喜歡的酒。”邵瑜聲線優雅，有如大提琴聲流瀉。

他的聲音沒有刺，似乎連發聲系統都做過最準的基因優化，只是呼吸時急促尖銳，像吐信的蛇。

巫瑾看向杯盞，燭中紅酒激盪，瀲灩妖。

巫瑾沉默了有幾秒，才緩緩開口：“我不記得了。”

邵瑜微笑看向巫瑾，用無可挑剔的禮儀替他繫上餐巾，燈下的年剛剛去虛汗，臉蒼白，脣瓣沾染特製的紅酒鮮豔如。年似醒非醒，反應遲緩可，濃郁睫無意識翕，像可以肆意囚的蝶。

巫瑾乾淨的就像一張白紙。

純淨初始，好而無瑕疵。

“幸好，還有我替你記得，”邵瑜溫道，眼中的傾慕甚至要變詭譎意，他慢慢、慢慢抵住巫瑾膝蓋，結因爲激而上下：“你看。”

“你最喜歡的玫瑰，和你最喜歡的酒。”

穠豔的玫瑰散發大片大片熾烈的濃香。

邵瑜出一支黑玫瑰，沾水的植在巫瑾沒有的手背上輕輕打圈：“喜歡嗎？”

巫瑾一言不發。

邵瑜靠近，一字一頓重複：“喜，歡，嗎？”

巫瑾低下視線，沉默看向玫瑰。

邵瑜換了種問法：“討厭它嗎？”

巫瑾緘默無言，脊背冰涼。

邵瑜卻是歡喜，自言自語：“果然不討厭。”他微笑捻起那支玫瑰，修長的右手一撕，兩片花瓣掌心。邵瑜慢慢起漆黑的花瓣，張開塞口中，眼神盯著巫瑾，將花瓣溫咀嚼下嚥。

桌上，那份字跡稚的“願清單”上，寫著黑玫瑰的條目後面，被邵瑜愉悅打了個勾。

接著是“多蘭2767紅酒”，巫瑾還沒喝完的酒杯正放在桌沿。邵瑜欣然據爲己有，一飲而盡，在願清單的“紅酒”條目上同樣打勾。

下一條，“看德羅義人表演原始賽馬”。

虛擬屏幕展開，邵瑜心替巫瑾調整座位：“這是我九歲時的願，和初人一起看賽馬。既然你忘了，我們就重新來過。畢竟我們自那時起就青梅竹馬。”

屏幕上，皮黝黑剛健的帝國原住民手持長矛表演賽馬。

邵瑜也不知道被中了什麼，對著屏幕哈哈大笑，幾乎要笑出眼淚。巫瑾繼續安靜如盆栽，左手於側下垂。

等賽馬完畢，邵瑜在衆多星臺中隨意切換。

帝國的地貌、文化與聯邦大相徑庭，偶爾出現的新聞中隨可見貴族、政客、貴族與政客的結合……

邵瑜切換到聯邦星臺。

某地方星臺，某某財團團長正帶著小兒子去給工業基地剪綵。那位財團小公子神懨懨，百無聊賴在座位窩著，只要沒鏡頭正對就刷終端——

邵瑜猛然回頭，目看向巫瑾，像銳利察的鷹。

他仔細審視巫瑾最細微的表，瞳孔大小，眼皮弧度甚至於暴在近空氣的溫：“認識他嗎？”

巫瑾又看了眼屏幕，略顯消瘦的臉頰沒什麼反應，他緩慢重複：“我不記得。”

邵瑜滿意，回頭。

屏幕正中，記者終於捉到了始終在玩終端的財團小公子：“明堯小公子！請問您是否會放棄練習生份回來繼承——”

虛擬星臺再次更換。

邵瑜後，巫瑾膛緩慢起伏，瞳孔有一瞬收，接著又恢復原狀。脊背有汗水滲出。

叮咚一聲，船艙廣播響起。距離抵達帝國首都還有5個小時。

邵瑜對星臺失去興趣，再次熱衷於向巫瑾展示自己的“願清單”。長長的清單上，字跡由稚到，越到後面越晦難懂。邵瑜還會時時拿起桌上的相框，向巫瑾複述失去的記憶。

“我們在R碼基地定，畢業之後雙雙來到帝國。你第一次拿槍，就是我教你的。我們還共同養過一隻兔子——”

邵瑜熱切展示自己的終端，照片裏巫瑾正抱著一隻黑的垂耳兔，傻乎乎笑著。邵瑜安：“不記得也沒有任何關係。”

“今天對於我就像是初。”

巫瑾安靜看向兔子。

邵瑜微笑：“喜歡？”

願清單上，“寵”一欄終於被打勾。邵瑜一刻不停的說著，巫瑾或沉默，或被迫開口，永遠遲上一兩拍。

邵瑜卻不以爲意。他甚至很是餮足，巫瑾自設計之初就該疏離高貴，和雜種混在一起的時候反而像是個同樣是雜種的傻子。年此時越是冷漠，就越是矜貴迷人，饒是知道這是記憶藥的副作用，卻依然能讓邵瑜激的心尖抖。

虛擬屏幕上背景音嘈雜。

響樂卻像是踏準了慾深的鼓點，邵瑜看著巫瑾淡漠的、琥珀的瞳孔，不斷更換坐姿，腦海中飄飄灑灑都是凌的畫面。巫瑾赤腳踩在他的臉頰、巫瑾眼中水瀲灩、用沾了蠟油的皮勒住自己脖頸——

邵瑜再次展開願清單。

記憶藥生效之後的最初幾小時，是書寫“白紙”的最佳時機。

他站起，俯在巫瑾手背親吻：“我想，你還忘了另一件事。”

“不過，我可以再破例教你一次。”

邵瑜背，打開終端給星船經理：“兩個……男，嗯，一個乖點，另一個隨意……和上次一樣……快餐。十分鐘過來。”

巫瑾直直看向邵瑜。

邵瑜：“你會喜歡的。”

星船酒吧，正在A房的兩名男士倉促趕來。頭等艙侍抿脣替他們帶路。旁邊圍觀的小侍們驚了個呆：“真是去頭等艙……”、“不是說那位大貴族是帶著人來的嗎？怎麼還能這樣！”、“噓，貴族的快樂你想都不敢想”……

艙門砰的打開。

兩位男公關看到邵瑜，立刻躬行禮，其中一人目掃到巫瑾，先是一愣，然後迅速移開目。他見過的陣勢並不算，只是沒想到這位大人，有這種極品人在側還喜歡玩兒……

邵瑜厭惡看向兩人：“都說說看。”

兩人依次開口：“行3年，M，能乖，聽話，檢證書隨帶了。”、“5年，看您需要……”

邵瑜：“跪下。”

邵瑜氣勢太盛，兩人齊齊一抖，對著邵瑜刷刷跪下——邵瑜冷冷開口，指著巫瑾：“對他跪下，他才是你們要認的主。”

兩人：“……”

巫瑾：“……”

在巫瑾試圖攥左手的間隙，兩人跪次秒變，邵瑜嫺從房中取出一應工，把散鞭哄勸似的塞到巫瑾手中：“試試，這個不出事。”

巫瑾腳下，兩位小M呼吸急促，似乎第一次接這種奇葩單子，想想年冷漠瑰麗的容又覺得格外帶。

邵瑜怒斥：“誰讓你們擡頭的！”

兩人慌忙低頭：“……”

巫瑾胃中瘋狂翻騰，簡直就像是吃了一整隻凱撒。年神不悅，堅決不願接過鞭子。邵瑜的力氣卻比他要大上不知多，握住巫瑾的右手手腕刷刷幾下，兩位小M臉快樂而通紅。

邵瑜：“換皮鞭。”

修長的亮黑皮鞭拿出，場除巫瑾外三人同時呼吸急促。邵瑜把鞭子遞給巫瑾，癡迷看著此時的年。水晶燈下的年眸冷淡如剔琉璃，略顯蒼白的臉頰與皮比對，臉上沒有半分，如同灼灼烈火中澆下的一盆冰水。

剋制、慾，驚醒魄。

邵瑜手，就要癡癡握住巫瑾藏有追蹤芯片的左腕。

巫瑾猛然放棄反抗，垂下左手，擡起握著皮鞭的右手。

腳下兩位僱傭人員齊齊面紅，期待看向鞭尖——

邵瑜嚨微，猛然沙啞開口：“都出去。”

兩位男公關傻眼，不不願：“先生，我們服務鐘點還沒結束……”

邵瑜沉，氣場如黑雲迸發：“滾。”

兩人一愣，求生本能下迅速抓起外套，慌不迭往外跑。頭等艙房門轟隆關閉。邵瑜直直站起，看向巫瑾手中的皮鞭，面因爲急切而通紅穠豔。

腳下，手銬、散鞭、紅繩撒了一地。

邵瑜走到巫瑾前，瞳孔通紅而威懾，眼神聚焦於巫瑾帶著冷冰冰的脅迫。

巫瑾抿脣，小圓臉一片煞白。

邵瑜聲音如毒蛇吐信：“乖。”

然後緩緩在巫瑾腳邊跪下，匍匐沉淪。

一小時後。

巫瑾推門進洗手間的，胃中一片翻涌，在洗臉池旁乾嘔。

邵瑜捱了一小時鞭子，神因爲痛覺蔓延而餮足。他嫺噴上沒用完的半瓶治癒藥劑，等巫瑾出來時，表溫存而安寧。

“你只是忘了。”邵瑜哄：“總有一天，你也會喜歡上的。”

“你是坦達羅斯，赫爾墨斯和繆斯。最完的造，就是折磨，獻祭和藝。”

遠航星船駛過帝國首都星外的碎石帶。

同樣蔚藍的星球終於出現在窗外。

旅客依次從星船走出，進帝國港岸海關。進大氣層後，似乎所有無線終端都在一瞬恢復信號。

巫瑾手腕空空如也。

邵瑜：“你的終端弄丟了，不過，我們可以再買一個。”

頭等艙的接駁口打開。

邵瑜厭惡：“賤民也能和貴族同時境？”

巫瑾看向窗外。

海關口，機人正用探頭嚴測探境者全上下，連頭髮都不放過。旅客在過海關前紛紛摘下終端，甚至包括金屬飾。

巫瑾微微低頭。

右手按住藏有追蹤芯片的左腕。

邵瑜欣然開口：“走了，回家。”

後，巫瑾在座椅上微微俯。似乎是要撿起落地的、原本蓋在他上的絨毯。影下的年靜謐好。

邵瑜上前，扶起巫瑾像禮儀完的紳士。

兩人走出頭等艙接駁口。

境機人恭敬揮了揮手上的探頭。

邵瑜譏諷：“賤民用過的？”

機人趕回答：“侯爵閣下，是新啓封的。”

邵瑜皺眉走上前。

探頭在接近金屬鈕釦時了兩聲，最終順利放行邵瑜。

接著是巫瑾。

機人小心翼翼檢測這位貴族的同行者，探測安靜無聲。

探頭接近巫瑾左腕。

紅驟亮，警報聲“滴滴”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