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獵戶座（上）

巫瑾一噎。

理智還沒能把“活潑可”四個字參， 直覺已經求生極強開始辯解：“沒沒沒沒……”

衛時審訊：“嗯？”

巫瑾倏地閉， 眼神轉來轉去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手裏的槍，表現之誠懇乖巧可圈可點。

衛時拉開道室的頂燈。

巫瑾鬆了口氣， 趕進狀態。

《特戰英》的音樂DEMO放出，風格是House DJ混了電音爵士。事實上，這類練習生選秀節目的編曲水平遠遠稱不上“專業”。通常單音軌很難出彩，就十幾個音軌羣魔舞混在一起，做出氣勢洶洶的“電音”效果。

第一次聽到DEMO的時候， 巫瑾差點被嚇到劈叉。

“House舞注重肢表現， 緒奔放，和槍鬥不好接。”巫瑾猶豫開口：“能參照的槍鬥舞太。我查了幾個狙擊姿，跟House配樂不搭。”

“不過這段Demo有個優勢， 重音在4/4拍第三個點。”

重鼓點從手機揚聲裏飄出。

巫瑾卡著點， 空手做出槍指，對著衛時做了個準狙擊的手部作。

男人揚眉。

“！！”巫瑾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和衛先生認識不過寥寥兩天，怎麼就一個控制不住， 在他面前皮的不行——

衛時掃了眼巫瑾指法：“韋氏擊法？”

巫瑾瞬間眼神崇敬。衛時站到他後，把仿史斯維森左手槍平遞給巫瑾。男人虎口槍繭厚重，遞槍時握把對著巫瑾，槍口朝向自己。

巫瑾不假思索接過， 就像兩人間曾經無數次重複相同作。

衛時示意巫瑾右手平直持槍， 左手掌穩固拖住槍柄：“繼續。”

巫瑾對著遠比劃：“就這麼開一槍， 然後接下一個footwalk， 好像有點單調。”

男人頷首。從巫瑾手中接過槍。

接著手速如電連續兩下空扣扳機，再瞬間提高瞄準位，居高臨下拉出第二道槍線。

持槍、開保險、上空彈，擊。一套下來行雲流水，原本只卡了一個重音的“狙擊作”佔據了兩個4拍。

巫瑾瞳孔驟。

衛時沒有在示範任何一個“舞蹈作”，他所做的僅僅是“開槍”。但開槍本卻有巨大的視覺凝滯力，以至於道室聒噪的背景音樂都變得可有可無。

衛時：“莫桑比克擊法，兩次位打擊，最後一槍頭造致命打擊。僱傭兵和反恐隊員的打法。”

巫瑾猛然反應過來。

男人的位、站姿、重心與槍線在腦海飛速析出，繼而像是素描中象出的軀幹線，於潛意識裏不斷歸納、重構。

巫瑾揪準曲譜的空白，筆頭刷刷挲紙張。

接著整個人東看西看左看右看——

衛時把被靈炸傻了的巫瑾領到牆角。

一面灰濛濛的穿鏡卡在門後。

巫瑾樂了，趕道謝。

此時整座影視城都空了七七八八，道室裏唯一的橘黃燈像是黑夜裏唯一的熱源，巫瑾就站在熱源之中，了外套，就著一件漆黑的純棉背心調整編舞。

衛時抱臂站在後，定定看著巫瑾。

巫瑾高高興興：“妥了！衛……衛哥，這段我打算直接改Poping，用振突出持槍表現力——還有後面這段近搏擊——”

昏黃的鏡面反中，衛時又挑出一把短槍，掂量兩下示意巫瑾回頭。

巫瑾乖乖回頭，立正。

衛時做出一個簡單的“換彈”作示範，接著迅速收束武，做指向高位擊。

巫瑾看直了眼。

衛時：“中軸重鎖擊，過來。”

巫瑾快樂彈了過來。

衛時替他一一調整發力，指尖與年汗溼手臂相。巫瑾突然閉眼。

出乎意料之外，腦海中沒有再飄七八糟的無關畫面，而是有無數細小的聲源重合。

“開槍。”、“這把槍是自瞄準，你就是那隻猴子。”、“複賽評級，想不想拿A。”、“教監護包年套餐，已激活”、“喂，小矮子，我想照顧你一輩子”……

巫瑾茫然睜眼，嗓子眼裏像是不控制崩出字：“衛——”

衛時俯。

男人替巫瑾糾正姿的作類似環抱，和當初在意識深R碼基地，替巫瑾擋住坍塌的漫天風雪時如出一轍。

衛時嗯了一聲：“我在。”

巫瑾側頭，看了眼這位什麼都會的衛先生，也不知道高興個什麼勁，傻乎乎咧。

潛意識通訊另一端。

阿俊再度興：“衛哥，衛哥，小巫意識波又上來了！都快到閾值了，再努力一下沒準真能把人三天帶出來——”

影視城，道室。

巫瑾力編舞，再看衛時就像看提供靈的繆斯。

衛時：“中軸重鎖擊，速稱C.A.R.，高位擊表現力強於伏擊。只適用正面作戰，和僱傭兵式作戰不同，C.A.R.的創始人是英國王保鏢。”

巫瑾恍然：“續航超久的那個王？！”

衛時點頭。

巫瑾靈頓生，又七八糟往編舞里加了不互。最後還差一個RAP伴舞——

衛時慢慢卸下手槍，按零件次序拆開。

巫瑾愣怔看了半天，突然嗷了一聲，眼睛撲撲發亮。

等兩人分別已是臨近深夜。

巫瑾抱著一沓子草稿紙心滿意足塞進車簍，就差沒拉著衛時當場拜個把子。

天空星點點。

兩人一人一輛共單車在野地裏慢悠悠騎著曲線。

巫瑾有點不好意思地想著，要是騎直線，就太快回到賓館了……

然而劇務已經發短信過來催了三次。

臨近“晚間採訪”不足兩分鐘，巫瑾是拖到了最後一秒，慌不迭往酒店電梯衝去：“衛哥，我那車就麻煩——”

電梯啪嗒一聲閉合，差點沒夾到小卷。

衛時慢慢悠悠下了車，把自己那輛單車掃碼停在酒店門口。然後直接換上巫瑾那輛小白車，騎回度假村。

酒店，巫瑾做完“晚間採訪”，寫“練習生日記”之前被編導和悅拉去談話。整整一刻鐘才放了出來。

門口還站了不參賽選手，那位拿到《靈王子》組主舞名額的練習生熱絡和巫瑾打了個招呼，人前人後兩個模樣。

巫瑾回了個招呼，抱著一沓子草稿紙高興回寢。

約到半個緣由的室友，唱《靈王子》RAP的小紅義憤填膺：“小巫，你不生氣啊！剛才吃飯那會兒我藏了個棒槌……搟麵杖，你要是氣不過我們繞著攝像頭過去——”

巫瑾趕拽住室友。

“不氣不氣！”巫瑾安。

注定會被自己打敗的對手，有什麼值得生氣！巫瑾豪萬丈想到，又鄭重開口：“《特戰英》的RAP缺個人，你想一起嗎？”

紅一拍大。

哪個嘻哈好者不想拿著槍唱RAP，再加上有巫瑾編舞——

紅：“，來來咱兩綁定綁定！”

凌晨。

酒店一片安靜。

巫瑾帶著15塊錢臨時買的耳機，對著配樂DEMO一聲部、一聲部死磕，這會兒超出了平時的作息時間，聽久了還會打瞌睡，恍惚就回到剛才在影視城，衛先生替自己糾正槍姿。

男人心跳沉穩有力。

巫瑾一個激靈清醒，刷刷刪了小號、貝斯、三角鐵等一系列的雜音。只留下主、副兩個聲道，再把鼓點加重。

鼓點最終與心跳扣合。

巫瑾滿意，撲騰上牀睡。

浮空城實驗室。

衛時再一次出艙已是清晨。秋日祭第三天，整座城池依然爛漫炫目。

MHCC的藥劑配方讓實驗室一連突破了幾個瓶頸。一位原定於秋日祭手的改造人因此益，特意從經營的農場送來三車草莓——

整座浮空高塔，可見一邊喝草莓，一邊打嗝兒的研究人員。

宋研究員行程再次繁忙，只空讓阿俊盯著衛時悠著點，不能進治療艙再超過6個小時，否則……呵呵呵呵。

阿俊委屈：“呵呵-呵呵，是宋研究員的原話！”

衛時面無表。

阿俊趕表忠心：“就是，這人什麼態度！削他！哎衛哥悠著點啊，我這兒給你掐著表呢，5小時一到八個鬧鐘一起響……衛哥衝啊！小巫這個狀態，再進去幾次妥妥兒被帶出來！”

窗扇半開。

小翼龍撲撲翅膀飛進來，停在巫瑾的治療艙旁嘎嘎個不停。

的直覺比人類更準，約莫是察覺巫瑾要醒。小翼龍“從看一眼就走”變在治療艙上面磨爪子，就差沒在腦袋上掛滿文字泡“陪我玩”、“要玩！”、“出來玩！”

衛時了把翼龍腦袋，把它送回窗外。

接著一腳踏治療艙。

與上次艙相同，時間線再次飛速拉快。

XX娛樂選秀活拍攝到第三期，小組曲目終於公演。衛時徑直車駛往公演舞臺，查證，進。臺下、站姐一團。

此時剛值《靈王子》表演完畢，場掌聲如雷鳴。導師笑問領舞：“很有張力，是你自己編舞的嗎？”

練習生謙遜：“是的。但是謝我的兄弟給我靈。”

鏡頭拉近，練習生轉向下一組選手微笑。

攝像機準捕捉到坐在那裏的巫瑾。

旁邊的小紅立刻冷了臉，巫瑾茫然了一下，也不反駁，小圓臉笑了回去。

觀衆立刻嗷嗷歡呼：“XX兒砸進步了嗚嗚！”、“麻麻爲你和小巫的友誼而高興！”

與此同時微博超話逐漸頂起一條：“小朋友們就要好好相呀！果然之前都是謠言吧……麻麻同意你和小巫炒個CP了！”

衛時利落登陸“巫瑾全球后援會（2）”站子賬號。掛牆頭，回覆四個字：“我沒同意。”

微博猛然炸開！

後援會（2）的察覺事態，私信紛至沓來讓站姐不要給豆招黑。與此同時後援會（1）再次出來攪風攪雨。

臺上，《靈王子》表演結束，《特戰英》即將上場。時不時有觀衆低聲討論“特戰能不能超靈”、“我覺得編舞應該很難贏《靈》”……

舞臺逐漸熄滅，道組忙忙碌碌終於退場。

背景鼓點響起。

衛時直接給吱吱寶裏的某職業團隊打了5萬RMB。

團隊經理戰戰兢兢，一秒收款：“大佬什麼事？”

衛時：“你們什麼活都接？”

經理謙遜回答：“當然，我們爲客戶提供最卓越的服務——”

衛時打斷，應援會（2）站賬號、碼直接發過去：“上線，掐架。替我掐5萬塊的。”

經理瞬間進戰鬥狀態：“嚎！！”

衛時關了手機，直直看向舞臺。

束打開佈景正中，視野再次亮起，地形復現了21世紀影視劇中常見的巷戰，佈景像是咖啡廳，斷壁殘垣在舞臺乾冰中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