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儺戲

“星塵杯”表演賽現場。

帝國賽區頭號種子戰隊“北方狼”的出場把氣氛推到了頂點。

觀眾席配備的全息遠端觀賽VR裝置在同一時間開啟。

巫瑾戴上VR，　幾十個“星塵杯”方、民間解說頻道一腦跳出。頻道解說語言、觀賽立場各不相同。相比之下，僅有唯一一個方解說通道，且僅有鴿、應湘湘兩位固定MC的克森秀著實寒酸。

衛時側，給巫瑾調到某個民間解說臺：《跟小黃鴨看逃殺》。

小黃鴨是AI合解說員，立場中立，技分析背後有聯網智腦支援，覆蓋全面。在“逃殺圈”只能算做門的巫瑾很快就適應了這種“教學質”的解說節奏。

星塵杯與星際聯賽大同小異，規格稍低，卻是整個季中賽的狂歡盛典。

與賽者首先參加冒泡，接著從32強開始決出冠軍。32強，帝國賽區占了16個席位，堪稱逃殺霸主。接著是聯邦12席，　和所有外卡賽區共用的最後4席。

所謂外卡，就是除聯邦、帝國外的各種小星域、小天……

巫瑾一頓：“浮空城戰隊以後會是外卡戰隊？”

衛時點頭。

巫瑾突然興。

縱觀所有逃殺職業聯賽，外卡戰隊從來都是給聯邦帝國當襯的邊角料，幾乎場場比賽挨揍。

一旦大佬從克森秀出道，利用職業選手份立浮空戰隊，就會變唯一場場都在揍人的外卡戰隊！簡直就是熱年漫，逆天翻盤！

巫瑾：“嘿嘿嘿嘿。”

衛時琢磨：“怎麼傻乎乎的。”

臺下，　又一隊帝國賽區戰隊“星皇”登場。

衛時：“仔細看。”

巫瑾立刻趴在欄桿上認真觀察。

“星皇戰隊”先前7位正役選手人高馬大，　著紅白相間的隊服，後面跟著兩位年，卻是橙白相間。

“練習生！”巫瑾猛然反應過來。

星皇戰隊隨隊參加表演賽的，竟然還有兩名未出道的練習生。星塵杯表演賽非正式賽事，　頂多算是娛樂賽，然而能在這種場合帶新人出場，捧人的意思十分明顯。

就像巫瑾記憶中，21世紀的娛樂圈，總有知名歌手開演唱會間隙，從後臺拎出來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小豆，然後寒暄介紹這是同門師弟，請大家多多支持云云……

場，氣氛卻是再次暴漲，歡呼尖幾乎溢出。

“紅桃K。”衛時言簡意賅。

巫瑾茫然，學VR遠鏡在臺上選手之間逡巡，很快驚訝發現“星皇戰隊”每位選手的隊服左臂都印有撲克牌面。走在最前面的星皇隊長是黑桃A，副隊是方塊J。

紅桃K在——

巫瑾一頓。

King牌竟然印在其中一位練習生手臂上。

“頹靡了整整2個賽季的星皇戰隊終於要迎來……”耳機傳來解說小黃鴨的背景介紹。

旁，大佬同時開口：“兩個賽季，星皇都在調整配置。”

巫瑾：“調整？”

衛時：“嗯，換掉了隊長核心。”

巫瑾快速流覽星皇的比賽統計：“職業戰隊很換C，除非迫不得已，星皇隊長場均評分看上去還非常穩定……”

衛時：“換C，是因為他們簽下了紅桃K。”

並且認為這位練習生比現役隊長更有價值。

觀眾席喧嘩聲振天撼地，尤其是星皇的支持者們，他們高高舉起印有“紅桃K”撲克牌花的應援手幅，歡呼彙聚有力的喊。

“星皇！”

“紅桃K！”

巫瑾：“！！！”

巫瑾嗖的反應過來，紅桃King是練習生，跟隊參加星塵杯表演賽。克森秀第七淘汰賽是和星塵杯青訓合賽，也就是克森秀下一淘汰賽的選手之中就有紅桃K！

巫瑾：“！紅桃K很強？”

衛時點頭。

巫瑾立刻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句廢話，於是又問：“那他的戰鬥風格……”

衛時：“沒出場過，沒人知道。”

巫瑾知悉。紅桃K大概就是之前佐伊所說的“練習生”，戰隊用最頂尖資源養著，用全部現役選手給他造勢。等他出鞘，就是能威脅所有選手的最大殺。

臺上，紅桃K認認真真跟在隊長後走隊形，看上去不聲不響，甚至有點不好意思。這一點卻為他博來了好，不超出隊長一步，不譖越，作為新C位毫不張揚。

星皇之後，帝國賽區的站隊已經出場大半。

越往後，冒泡賽積分越低。其中也有幾隊帶著練習生、預備役出場的，都沒有激起太大水花。倒是某個不知名小戰隊出來時，有人對著隊裡的練習生指指點點，哈哈大笑。

小黃鴨解說：“冬去春來，時如梭，這位練習生，已經練習了整整十四年了……”

巫瑾搖頭。

這位十四年練習生，和剛才的紅桃King，待遇天差地別。

帝國賽區之後，聯邦賽區終於進場。首先是R碼面無表的改造人，然後是季中賽賽區亞軍卓瑪戰隊，季軍蔚藍人民娛樂，白月……

巫瑾嗖的躥起，使勁兒搖晃應援虛擬螢幕：“凱撒！凱撒！幻影凱撒——”

凱撒今天果然洗頭了。

這位練習生竟然比所有職業老將都要自來，走起路來步履生風。原本鎖定賽區冠亞軍的白月這次就落到了第4，整個戰隊狀態不佳，就凸顯出凱撒狀態太好……

巫瑾想起來，曲書說過。凱撒是不需要任何心理輔導的逃殺選手。

白月之後，是咬賽區四強的新秀戰隊銀卷。

薄覆水和薄傳火長得果然相似，出場的瞬間嗷嗷的男們差點把其他觀眾嚇一跳。這次除白月外，銀卷也把練習生帶來亮相。

正是薄覆水領出來溜溜的弟弟。

巫瑾了然，銀卷的出道排期裡，薄傳火要更快於寧北。

然後是“沒落”的老牌強隊井儀。

職業選手依次走過，表演賽混戰即將開始。巫瑾翻開座位一側的背景介紹，表演賽的主題只有四個字。

“千神千面。”

場，圍繞賽場的帷幕降下，古拙的佈景鋪開。山村、篝火、河流、祭祀臺、傀儡、詭譎的唱樂——

第一次選手籤完畢。

參賽的50名選手各自挑選面。

巫瑾仔細看向面：“——儺戲？！”

衛時點頭：“儺戲，借神頭鬼面，祈福通靈。”

儺戲，華國傳統鬼神祭祀儀式，又在幾千年傳承中吸納了神學與宗教含義。“千神千面”的第一場比賽就是儺戲。

第一次，凱撒運氣極好到了首發，和白月副隊狙擊手陳希阮一起。兩人開場就選擇遠離村莊打野，武、巫收集七零八落，還搶了半個祭壇。

鏖戰一即發。

兩人不遠，銀卷不湊巧撞上帝國強隊“北方狼”，以狙擊手犧牲換取薄覆水逃。白月陳希阮趁佈置好全部巫。

巫啟。

“巫大陣”兌換的是比賽中的障礙、陷阱。凱撒手持大砍刀，配合陷阱竟然也能把祭壇守到對手輕易不敢進犯。這一局凱撒發揮超常，就連小黃鴨解說都特意誇獎了兩句凱撒。

然而大佬很快點評：“前期打野，資源容易落於劣勢。”

比賽中，第一場人造“天災”降臨，野火橫生。

面為“河神”、“水鬼”的選手很快借由天賦優勢滅火，白月祭壇上，凱撒的儺戲面是“鍾馗”，陳希阮是“灶神”，兩人無從抵抗天火，周遭野草熊熊燃起，不得不遷出祭壇區域。

同賽場中，比賽初期就佔領城鎮的“北方狼”戰隊已經殲滅了不止三隊。資源富集，收繳的儺戲面應有盡有，隊員迅速拿出一張“河神”面祈福，附近大火熄滅。

第二場天災是“極寒”。

白月借由“灶神”面，和被燒得只剩一個殘骸的祭壇，勉強度過天災。然而很快第三場“洪水”降臨——

凱撒、陳希阮資源耗盡，被迫對上“北方狼”。

對面突擊手戰鬥力相當於3個凱撒，巫富足10倍不止。滴滴兩聲，白月兩人先後淘汰。

巫瑾看的心驚魄，許久終於呼出一口氣。

“北方狼”選手戰鬥力相當於3個凱撒，也就相當於6個巫瑾。假設職業突擊選手戰鬥力為6巫，那麼超過職業選手的“紅桃K”說也得有10巫……

衛時側頭。

巫瑾趕多看了兩眼戰鬥力99巫的衛時。

看一次戰力漲1巫！

大佬：“看出什麼了？”

巫瑾趕整理彙報筆記：“職業選手比賽，基本功太扎實了，剛才的洪水泅渡，渡河超過40秒的一個都沒……”

“還有，塔防戰經驗富。即使單獨作戰，任何選手的地形判斷都在教科書水準。1小時20分，銀卷薄覆水單殺卓瑪戰隊1人的小高，就是把掩、短戰線分析運用到極致。”

“最重要的，”巫瑾翻出筆記本上被反復畫圈強調的一行：“近戰搏擊。”

所有塔防、追擊戰、偵查、反偵察，在彈盡糧絕之後，只會變近戰搏擊。

衛時：“所以？”

巫瑾合上筆記本，小圓臉寫滿堅毅：“今晚繼續訓練。”

“只要練不死，就往死裡練！”

千神千面的第一比賽“儺戲”以北方狼奪冠結束，節目組贈送了該戰隊一個做舊的彩陶獎盃，和一整套巫玉圭玉玨玉章玉璧。雖然場觀眾似乎因為沒有送玉勢而到十分憾。

第二比賽為“假面舞會”，白月隊長出場。然而這一很快變星皇戰隊的控場屠戮。巫瑾依然不清紅桃K實力，紅桃K夾在兩位隊友之間，行並不出彩，但又恰到好次次都能殲滅敵隊。

隨著最後一“千面佛像”替本場表演賽收，觀眾紛紛餮足離場。

選手席上，凱撒剛一拿到終端，立刻收到巫瑾數條熱烈祝賀。

還有來自佐伊、文麟、曲書、在家看電視的爸媽、友、特意買票前來支援的楚楚的資訊若干……

副隊陳希阮從凱撒後拍了下肩：“還不走？”

凱撒嘿嘿傻笑，著賽場頂端耀眼的燈：“陳副，我再看看。回味一下，回味！”

觀眾席上。

巫瑾同樣對滿場星一步三回頭。

直到衛時把人領走。

遠，“星塵杯”的領獎臺已經造好，在整座碗形比賽場館的最頂端，芒璀璨如恒星。

巫瑾抬頭時，眼裡就是獎盃。

晶晶亮亮的。

終端，紅剛隔空給兄弟凱撒吹了一通彩虹屁，就被阿俊拎著去研究戰隊手續。

浮空戰隊建隊需要7人，整個浮空基地就差沒破頭。紅剛掰著手指數完，突然一拍腦袋想起：“小巫呢？要不要給他留個突擊位。咱們直接帶小巫沖進聯賽直指冠軍——”

阿俊鄙視：“你傻啊。小巫不是那種樂意躺贏的人！要不然剛領證就要跟白月談解約了。”

紅：“啊？他真要在白月當練習生啊。”

阿俊：“就算當練習生，再過個幾年，未必也不能進聯賽。衛哥都隨他了，就你閑吃蘿蔔淡心！”

星博當晚，星塵杯表演賽很快在熱搜衝擊出一大片熱度。

又很快歸於平靜。

逃殺秀是星際觀眾的生活曲，卻是逃殺選手的全部。

時間一晃而過。

巫瑾找楚楚要了個帝都遊玩行程單，短暫旅遊後再次回到浮空城繼續集訓。

直到一個月假期結束。

訓練室大門打開。巫瑾拖上收拾好的行李，臨走前能清楚覺到，戰鬥力1巫這個單位已經升值了！！

星船在港口接駁，半小時後發船。

勤務機人把巫瑾的子和衛時的晾曬到一起，巫瑾臨走時匆匆忙忙，胡摘了兩隻，套上之後才發現有點大。

巫瑾只能趕給大佬發訊，明天去克森基地記得帶上自己子。然後掐著點坐上星船、扔了行李去商務艙健房舉鐵、下船、換懸浮車、回白月、回寢。

“兔哥，我回來了——”

巫瑾高高興興開門。

然後笑容茫然凝固在臉上。

他似乎產生了幻覺。

一地兔子球球正在他的寢室滾來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