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主角（下）

巫瑾看向四周，走廊到這一段，每一面牆壁都是沉默的鏡子。

據巫瑾所知，除了路易十四之外，很有人喜歡給走廊裝這麼整面整面鏡子。雨天冗長的走廊漆黑沒燈，鏡子吸了，又反出不清不楚的人影。

腕表上的存活數字已是從59停在了58。

巫瑾完全沒預料到第一次淘汰來的如此迅速。

洗手間救生艙炸開，害者的隊友正驚恐靠在牆上，口呼吸急促。凱撒的盟友——那位氣質極佳的輔助位大步上前，單膝蹲下與倖存者就對視。

好在倖存者與這位輔助並不陌生，很快恢復鎮靜。

巫瑾瞇眼看向倖存者，看了許久才移開視線。

倖存者名“九月”。

“是鬼，”倖存者九月格強壯，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啞聲開口：“被砍掉雙腳的主角。”

“我打開隔間門，就看到站在門口。洗手間的門被堵住了，我的隊友正在這個時候開門。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選擇我，而是撲向我的隊友，然後——”

他看了眼還在晃的救生艙，驚魂未定。

巫瑾與一群練習生在門口，將目掃向洗手間各。

生銹的水龍頭、模糊泛黃的鏡與廠房無數個洗手間無差，只是不知為何更顯抑。洗手間窗扇微開，門外是接連不停的暴雨。再敏銳的聽覺在雨聲中也會被削弱。

巫瑾為了保持五，徑直上前關窗，窗外是新鮮甜帶花香的空氣。

巫瑾低頭，一大叢紅玫瑰鬱鬱蔥蔥盛開。

後，一群練習生正在審訊。

“你怎麼證明是對你的盟友下手，而不是你自己？”

“鬼是投影還是實質？如果是投影，怎麼對你們手，如果不是，怎麼從洗手間消失？”

中間還混著目瞪口呆的凱撒：“有貓病，人小紅帽才幾歲。怎麼可能看你們上廁所？咱們這節目還播不播了？！”

眾人：“……”

那位倖存者九月辯解無門，乾脆打開隔間小門。

隔間外只是零散跡，隔間卻是一地一牆淩跡蔓延。

空氣陡然寂靜。

逃殺秀中，任何選手淘汰都是“一擊斃命”式安全彈艙，絕不存在淩、折磨。凱撒那位輔助位盟友彎腰，指尖在牆壁一蹭：“是道。和砍斷的雙切面一樣的紅道。”

九月點頭：“鬼被砍斷了，一直在滴。”

幾人齊齊瞪大眼睛看向九月。

那位輔助位輕聲歎息：“好吧，那麼請你說說看，你見到的鬼。”

九月是排名不高的中位圈練習生，從Vocal　1班晉升而來，害者就是他在Vocal　1班的原盟友。

九月描述中的鬼比視頻裡的紅鞋孩更年長，西方面孔，十八九歲年齡，面慘白。洗手間幾人沉默聽著，直到巫瑾開口。

“……當你們訓練懈怠的時，會親自出來督導。無所不在……”巫瑾複述選管曾經說過的臺詞：

“會親手把紅舞鞋給你們。”

那位輔助位猛地回頭。

凱撒一驚一喜，約約能認出巫瑾，又不能確定。

巫瑾微笑開口：“萊迦，RAP　2班練習生晉升，幸會。如果我猜的沒錯，只要我們不選出C位，主角就會用各種方式淘汰我們。”

“這是的規則。”

“當然，主角同樣只喜歡向落單的練習生下手。比如，會在洗手間僅有兩人時出現。”

凱撒非常給面子，點頭點頭！

凱撒的那位輔助盟友走來，溫和與巫瑾握手：“我禹初，幸會。所以您要……”

巫瑾禮貌同禹初握手。

“我想邀請這位士再次出現。”

幾人齊齊愕然。

不練習生出不可思議的表看向巫瑾。克森秀直播間，就連觀眾也一愣：“小巫這是要——”

巫瑾坦然開口：“很簡單，這裡有3個隔間，每次洗手間進2~3人，其他人守在門外。一旦主角出現，裡面的選手立即預警，門外選手沖支援。”

那位倖存者九月愣愣開口：“要是……要是不出現呢？”

巫瑾笑瞇瞇道：“那就證明，只要選手抱團，一定不會出現。”

人群裡很快發一小陣討論，然而節目中畢竟不可能一直蓄水不如廁，整棟樓只有這麼一間洗手間，巫瑾的提議很快被贊同。

每次洗手間進2~3人，其他人留守。

但在選擇餌時，幾人又產生了些微爭論。

如同沒人願意穿上詛咒的紅舞鞋一樣。

沒有人願意首先被當做餌，除非對實力尤其自信——

巫瑾作為提議者，倒是乾脆和自家大佬報名。

出乎意料竟然還是被凱撒搶了先。凱撒的盟友，禹初有一瞬愣神，但很快苦笑同意被首當做餌。畢竟早在組隊之初就把凱撒的智商了一乾二淨。

好在禹初對凱撒的實力同樣有信心。

首餌佈置完畢。

凱撒進門前對巫瑾眉弄眼——巫瑾可以百分百確信，凱撒這廝就是想活捉鬼撈回去炫耀。

兩分鐘後，巫瑾敲門。放凱撒禹初出來，換自己和大佬進去。

兩分鐘不長，巫瑾提前敲門，擺足了誠意不讓凱撒、禹初涉險。

接著是巫瑾、衛時進門，臨走前最後掃了眼憂心忡忡的眾練習生，驚魂未定的倖存者九月，興致的凱撒和有些腦仁疼的禹初。

黑漆漆的洗手間空安靜。進門前，巫瑾商議十分鐘後再換人，像個照顧隊員的紳士，很快就贏得了眾人的信任。

兩人預備進隔間。

巫瑾大大咧咧占了中間，把大佬到旁邊。

衛時揚眉。

選秀節目中的洗手間隔間並不髒，相反十分乾淨整潔，畢竟在偽裝的“21世紀訓練廠房”之下，用的還是31世紀的高端排水、垃圾理循環系統。

絕不苦著廣大的寶貝兒子們。

馬桶蓋都是巫瑾記憶中最先進的。

巫瑾乖巧坐在隔間的馬桶蓋上。

然後悄咪咪敲了下大佬的塑膠牆。

衛時回敲。

巫瑾低聲音：“衛——哥——”

衛時能隔著牆板腦補出巫瑾在鼓著臉頰呼呼吹氣。

那廂巫瑾莫名興，那語氣就跟在浮空城捉住一隻最的火烈鳥似的：“衛哥，知道咱為啥要進來不！”

衛時示意他繼續。

巫瑾信誓旦旦：“我被坑了一次，就絕不會被坑第二次。”本小巫絕不會在相同的門檻上摔倒兩次！

“因為九月。”巫瑾一字一頓開口：“九月就是紅桃K。”

克森秀直播間，猛地譁然。

“媽耶！”

“絕了，他怎麼認出來的？所以小巫和K又兩方認出了，這是要搞計中計碟中諜？！”

隔間，巫瑾飛速開口：“型、手法都和在RAP　2班一模一樣。而且他一定會來找我。不死不休。”

“救生艙裡選手是紅桃K殺的，所以他才能替換九月。也就是說，絕不可能是鬼殺的。”

“而且——”

巫瑾深吸一口氣，眼神熠熠發，語氣肯定：“紅桃K必然見過鬼，因為剛才……”

衛時言簡意賅：“走廊裡。”

巫瑾果斷點頭：“對。走廊裡那次，我們遇到的應該就是從洗手間撤退的鬼。”

“K知道該怎麼對付。”

“暗殺、明殺裡面，他最喜歡的殺人手段是心理恐嚇、利用資訊不對等。”

“節目組不會設置必死之局，鬼同理。如果我沒預判錯，這一，K是要借鬼的手殺人——”

“《紅舞鞋》這一。他能出來的規則，我們一定也能。”

巫瑾突然一頓。

極端昏暗的洗手間隔間，右側正對窗扇、空無人的隔間似乎有一道影子。

擋住窗外投而來的月。

巫瑾低頭，從影子推斷，右側隔板上似乎趴了一個沒有骨頭的人。，瘦弱，長髮。

滴答。

滴答。

鮮順著隔板淌下，彙聚紅的窪。

克森直播間。

彈幕中原本圍巾的快樂歡呼戛然而止：“小巫搞他！衛神搞他！圍巾合璧沖鴨鴨鴨。圍巾磕呀呀呀——啊啊啊啊啊臥槽！小、小巫啊啊啊啊你你你旁邊——”

“救命！我就是想磕個CP，啊啊啊小巫快抬頭啊啊啊——”

巫瑾緩慢抬頭。

一張毫無的慘白臉頰越過洗手間隔板，脖子彎了90度正直勾勾從上至下盯著他。

《紅舞鞋》的主角。

的皮極白，瞳仁又極黑，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的瞳孔占了整個眼眶的三分之二，長髮漉漉，像是從下水管道鑽出的幽靈。

巫瑾又低頭。

沒有看到主角的雙腳。

主角的雙腳早已經被砍斷。

傷口順著隔板不斷流，不知道是怎麼飄上來的。

巫瑾嗖的站起致敬，用沖水聲掩蓋人聲：“小姐姐！”

旁，大佬已是二話不說沖出。

巫瑾誠懇：“小姐姐，我能問您個事兒嗎，就剛才那個九月——哎衛哥先別手，咱們先看看能不能通！”

衛時氣勢冰冷駭人，從牙裡開口：“剛才看你的時候，你穿子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