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虛空中,那連綿不斷的能量波平息,停止打的那一刻,項云呆滯良久,反應過來后,旋即抖著手,抹了一把眼角的辛酸淚!
大好男兒,本應仗劍四方,行天下,今日自己卻被人摁在桌子上,往死里打,一種郁悶、恥、無力……的復雜,充斥項云的心!
他頭一次覺到,自己竟如此‘弱’,簡直比那些細柳扶風的小姑娘還要弱。
而一旁的行兇的‘暴徒’,黑面紗之下,竟是發出一聲滿意的輕笑:“今日就對你小懲大誡一番,他日若不改正,必當重罰!”
項云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到自己軀已經可以彈,項云雙手抓住桌邊,子緩緩向后挪,就像是一只倒退的烏。
沒辦法,麻痹已經緩緩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火辣辣的、鉆心的疼痛!
“小懲大誡!”
項云聽到這四個字,心中簡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將這人也按在方桌之上,小懲大誡一番!
奈何,人家連手指都不用,就能夠輕易地摁死自己。
項云好不容易站在了地面,他正準備向黑子告辭離去,子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先坐在這里,待會兒有還有話問你。”
聽到這個‘坐’字,項云差點破口大罵,我坐你大爺,現在老子能站起來都算不錯了,要是坐下去,還不要了我的小命。
“怎麼,還敢心存不滿?”子冷冷的瞥了項云一眼!
項云一個激靈,被嚇得打了一個哆嗦,連忙退到了子對面,隔著方桌與其相對而立。
這人心狠手辣,他哪里敢當面駁斥,項云連連搖頭,此刻還得還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前輩,您說笑了,前輩教訓晚輩,那是天經地義,乃是長者無微不至的關懷,晚輩豈敢心存不滿。”
“哼……知道就好。”子冷哼一聲,坐回長凳不再言語。
“呼……”
項云深吸了一口氣,瞥眼看著子那人的飽滿婀娜的段,修長惹眼的大長,他不在心頭暗暗發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這毒婦給我等著,老子發誓,將來一定把你‘啪啪啪……’回來,否則老子就不姓‘項’!”
就在項云對著子那曼妙軀發誓之際,子忽然抬頭,冷眼向項云,項云嚇得一個激靈,忙是出一張燦爛笑容,“前輩……我……我啥也沒說……你別……”
項云還以為自己心頭所想,也被子察,嚇得有些語無倫次,生怕這人再次施暴。
然而,項云還沒說完,后卻是忽然傳來了一道,蒼老而冰冷的聲音。
“年輕人……你擋住我了。”
“啊……”
項云驀然回頭,只見一名穿素長袍,形佝僂,面容枯槁的老嫗,手持一黝黑發亮的木杖,竟是無聲無息地,坐在了自己后的長凳之上。
老嫗干如稻草的枯發之下,一張蒼老如樹皮的面容,咧對著項云一笑,出稀疏的幾顆黃牙,面容頗為詭異可怖。
項云乍一回頭,就看到冒出個如此詭異的老嫗,頓時心頭一驚,他下意識的后退一步,卻是后背一震,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項云連忙回頭!
只見,自己后,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然站立了一個材足有九尺,壯如熊,雙手分別戴著九只大鐵環的半百老者。
雖然老者頭花已經花白了一般,卻氣勢威嚴,目矍鑠,呼吸之間,竟有兩道白虹,在口鼻之間吞吐穿梭!
“這……”
項云有些傻眼,這兩人是什麼時候出現了,自己怎麼完全不知道。
不對不是兩人,他驚詫的發現,此刻方桌周圍,竟然再度憑空出現了兩人,除了老嫗和半百老者,還有一位眉心點有朱砂紅痣的宮裝婦,以及一位稚模樣的小道。
項云本來不及說話,黑子一揮手,他便進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無知無覺,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了。
一切彷如夢境,過了許久,項云終于從這白茫茫的世界中回到了現實世界。
此刻仍舊是婷閣后院,二樓的閣樓,四周的賓客已經恢復了常態,正在喝酒聊天,招呼著小廝加菜添酒。
閣樓下簇擁的眾人,正在吵吵嚷嚷,罵著,為什麼瑩兒姑娘還沒有出場,婷閣的工作人員,便開始四尋找,這莫名失蹤的瑩兒姑娘。
項云愕然看著這一切,好似先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假象一般,不過當他看到,旁靜坐的黑子,以及到上傳來的火辣疼痛,便明白,一切都是真的。
“坐吧。”子淡淡的說了一句。
“呃……我……我還是不坐了吧。”
子低頭飲茶,并未開口,項云心壺之中,卻是響起了一道聲音。
“今日你明明有機會逃生,為何不走?”
項云聞言一愣,旋即他亦是以心聲回答:“我為秦風城城主,而且是這婷閣……咳咳,婷閣眾多百姓都是無辜的,我自然想要救下他們。”
“哼,就憑你?還是說,你覺得世俗的律法,能夠對他們有所約束?”子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之意。
“我知道,我現在跟他們講道理,他們聽不進去,因為我的拳頭不夠大,不配讓他們正視我的道理,但是,我早晚會讓他們聽從我的道理,我秦風城的道理!”
項云的面變得有些冰冷,目也是微微發寒。
“呵呵……小子,你口氣倒是很大,不過卻有些異想天開,這些人都是各大宗門杰出弟子,修行天賦之高,你恐怕難以想象。”
“別說你一輩子,都可能都要仰他們,即便你僥幸,能夠追趕上他們的腳步,他們還有宗門這等龐然大,還有那上萬年的深厚底蘊,你憑什麼跟他們講道理,就憑你的一腔熱?”
子的聲音冷漠中帶著嘲諷!
項云很是平靜的回答:“我爺爺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只要你的對手不是神,那麼你就可以戰勝他!’我為什麼就不能戰勝他們,我有我自己的路可以走,走到高,未必不是山巔!”
“走到高,未必不是山巔!”
原本一直神漠然的子,聽到這一句話,忽然心壺,他抬頭向項云,眼中出一抹訝然之,自然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語來。
不過子卻是冰冷的回道:“哼,說來容易行卻難,你若真的有這般志向,便拿出行來,否則,將來永遠會有那麼一些人,高高在上,俯瞰人間和你……”
說完項云眼前的黑子,竟是形漸漸淡化,最終竟是消失在了項云眼前!
“項云,前路艱難,你好自為之……”心壺中傳來子最后一道聲音。
著空空如也的長凳,余煙裊裊的杯中茶水,項云心中悵然,他眉頭微皺,表有些憂郁。
佇立良久,項云終于是一咧,面愁苦之!
“哎喲……麻勁兒終于過去了,這疼還能讓人筋兒,真他娘的倒霉,還是趕回去上點藥吧!”
自言自語著,項云撅著屁,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婷閣,不顧路上行人異樣的眼,一路回到了世子府,將容貌恢復原樣,項云回到自己的廂房。
他沒好意思告訴其他人,自己悄悄的了子給自己上藥。
項云齜牙咧的給自己上了藥,心中不是狠狠地罵道:“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怎麼就到了這麼一個瘋人,沒招,沒惹,竟然下手這麼狠,別讓我在遇到你,否則一定辦了你!”
項云給自己上了藥,又以功德造化訣療養傷勢,一個時辰過后,項云上的火辣覺,這才稍微好轉了些。
這一夜,項云趴在床上,并沒有運轉息功進胎息之境,而是陣陣失眠了一夜,當然不是因為疼痛難以眠,而是他的心中不斷的回想著,今夜所見到那些人,發生的那些事!
他到了一種發自心的憤怒!
今日在黑子面前,項云并沒有表現出這種憤怒,究其來源,項云很清楚,那是對‘漠視’二字的憤怒!
今日見到的魏嬰也好、姚昊蒼、楚、劍二也罷,以及那幻音妖,還有虛空中那暗中出手的強者,他們表面上分為善惡兩派,涇渭分明。
然而,在項云的眼中,他們并無區別,因為他們對于生命,似乎有一種同樣的漠視!
或者說,那是對于弱者的漠視!
在他們看來,他們的世界在山上、在云端,他們能夠正視的人,也是這些山上勢力之人,而這些平民百姓,在他們眼中與一棵樹、一草、甚至是一顆石子,沒有什麼分別。
哪怕看似憨厚的楚,為了師弟師妹前來報仇的劍二,亦或是游俠一般豪邁的姚昊蒼,皆是如此,因為他們并不認同山下的世界,從他們骨子里就覺得,這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從而導致了他們的漠視!
項云相信,今日若是沒有黑子出手扭轉乾坤,這一戰,定然是天翻地覆,整個婷閣將會被夷為平地,所有人都將喪生,甚至波及更大!
而大戰過后,那些人會毫無顧忌的瀟灑離去,回想起來,只覺得一場如此氣回腸的大戰,死一些螻蟻,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項云在前世,從小便失去了父母,由爺爺一手帶大,出生山村的他,求學之路上,難免到別人的漠視,那些班上的富家子弟,亦或是趨炎附勢的男男。
這些人對他,會生出一種仿佛天生的俯視姿態,仿佛他們生活在更為高等的世界,呼吸的不是同樣的空氣,這讓他很不喜歡。
到了這個世界,項云搖一變,為了一位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他本以為可以用他的規則和力量,為這個世界講講理,說一個‘不’字,可是今日他才知道,他的力量遠遠不夠!
‘山上勢力,宗門之威’便是那群高高在上之人的依仗,讓他們習慣的,低頭看這片世界。
項云的握自己的拳頭,他在心中默默的說!
“既然你們最驕傲是山上的世界,那我就要站在山峰更高,將你們一一打下山峰,讓你們知道,你們與山下的人一樣,一樣要仰蒼天,而我……就是你們的蒼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