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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夜裡,風雪加,休息了一個白天又飽餐了一頓烙餅湯后,守衛錦州的明軍將士逐漸恢復了力,仔細觀察建奴大軍沒有異,錦州四門城牆上都陸續用繩子吊籃放下士兵,打掃城牆下鄰近的戰場,收集可以回收利用的武和上的許財,順便收割建奴士兵的人頭,以便用生石灰腌制後送到山海關請功,還有一些士兵專門修補城牆,將就地面上的石塞進被建奴鑿出牆坑,隙塞以灰泥草草修補,忙得不可開。偶爾還能聽到基層將領的大聲喝罵,「別他娘的割腦袋浪費時間,建奴蒙古兵和漢兵的腦袋不算戰功,知道不?」
「沒事,割吧。」城牆上傳來黑雲龍的聲音,笑道:「你以為咱們是東鎮兵,倒霉到拿到建奴人老人的腦袋都不算功勞?你也不想想咱們的兵備張大人是什麼人,當朝九千歲的乾兒子!那些收人頭的芝麻綠豆敢刁難咱們,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腦袋了!」
「滿大哥,東鎮兵拿到建奴人老人的腦袋不算功勞?什麼意思?」黑雲龍後忽然傳來張大爺的聲音。黑雲龍趕回頭一看,卻見張大爺不知何時已經領著親兵巡城來到了自己後,大概是聽到黑雲龍的話覺得奇怪,所以張大爺才向陪伴在一旁的滿桂詢問原因。
滿桂苦笑答道:「張兄弟,事是這樣的,以前東鎮大帥經常襲建奴敵後,斬殺建奴守兵和建奴百姓,把他們的人頭送到山海關記錄功勞,換取軍餉糧草,那時候不管是建奴士兵,還是建奴普通百姓,就是頭上剃了小辮的漢和蒙人頭都算功勞,所以大帥每次都可以滿載而歸。可是到了天啟三年以後,統計東鎮戰功的地方換了寧前道,清點人頭的員十分苛刻,建奴小孩子的人頭不算戰功,建奴人的人頭不算戰功,辮子花白的老建奴也不算戰功,就更別說漢和蒙的人頭了。」
「就算是貨真價實的建奴士兵人頭。」黑雲龍怒氣沖沖的補充道:「那位兵備大人也要用手去頭皮,仔細檢查人頭的頭髮是不是新剃的,氣得大帥現在都懶得去砍建奴的老人小孩了。」
「還有我們蒙古人。」滿桂也悶悶不樂的說道:「以前蒙古部落的戰士,每砍下一個建奴士兵的腦袋,都可以送到我們軍隊換二十斤生鐵或者一些鹽茶葉,所以蒙古戰士都很喜歡組織起來襲建奴,從側面減輕我們的力。但是戰功統計權移給寧前後,多建奴人頭都換不了東西了,蒙古部落的勇士當然也就沒勁了。」
「豈有此理!」張大爺大怒說道:「建奴老頭小孩的人頭不算功勞,難道要等建奴小孩長大建奴,多殺幾百個大明百姓,他的人頭才算戰功?建奴人的腦袋不算戰功,難道建奴人生出十個八個建奴禍害大明百姓,才算戰功?那些老建奴更是雙手沾滿大明百姓鮮,不殺他們報仇雪恨,還要讓他們善終不?不行,這件事我一定得管,等和高大人恢復聯繫,我馬上請高大人把東鎮的戰功統計權收回山海關!還有建奴人頭的收購,也一定要重新展開,而且還得加價!他娘的,蒙古部落每殺一個建奴,我們在戰場上就一個敵人,連這個道理都不懂,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果然還是張兄弟了解我們這些當兵的,我們把腦袋拴在腰帶上殺建奴,不是圖立功掙點銀子養家糊口,還圖什麼?要是讓大帥聽到張兄弟的話,一定會得掉眼淚。」黑雲龍嘿嘿笑了幾聲,又沖著城下喊道:「弟兄們,聽到沒有?給我使勁割人頭啊,都可以換戰功!」
「黑大哥,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張大爺趕制止,搖頭說道:「我不是鼓勵你們使勁割建奴軍隊里的漢和蒙人頭,建奴軍隊里漢人和蒙古人,除了部分,大部分還是被建奴軍隊著來當炮灰的無辜者,你也看到了,建奴每次衝鋒,被督戰隊趕在最前面的,基本都是漢人和蒙古人,他們的戰鬥力很差,很有真正拿命和我們拼的。這樣吧,反正首這麼多,漢和蒙人頭就割到這裡,剩下的專撿建奴人頭割。剩下的漢和蒙,就給他們留一個全吧。」
「只割建奴人頭?那太了吧,十個裡面恐怕最多只有一兩個。」黑雲龍哭喪著臉說道。張大爺答道:「那就把那些梳著小辮子的漢和蒙人頭也割下來,這些狗漢和狗蒙為了討好主子,主剃髮蓄辮,不給他們留全也是應該的。把我的命令傳達四門,讓打掃四門戰場的弟兄都這麼干。」
「是。」空歡喜一場的黑雲龍有氣無力的答應,又把張大爺命令傳達下去。張大爺看出黑雲龍的心思,嘆了口氣,說道:「黑大哥,不是我著你放棄功勞,我是漢人,滿將軍是蒙古人,馬世龍將軍是回族人,你好象是漢矇混,我們和這些戰死的漢蒙一樣,都流著華夏子孫的,都是因為建奴殘暴荼毒,才被得自相殘殺,在戰場上我們是你死我活的敵人,可是在戰場外,還是能給他們一點仁慈,就盡量給一點吧。我這也不是胡施恩,我讓你們只割建奴人頭和頭上蓄有小辮的漢蒙,給其他的漢蒙留一全,也是想告訴建奴軍隊里那些漢和蒙,濃於水,只要他們願意懸崖勒馬,棄暗投明,我們還是會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的。」
張大爺的這番話真意切,發自肺腑,特別是那句濃於水,得以蒙古人為主的滿桂嫡系將士淚眼朦朧,因為蒙古統份沒白眼的滿桂更是萬分,語帶哽咽的拱手說道:「張兄弟,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以前高大人把我調到你麾下聽命,我聽別人的挑撥離間,還覺得不痛快沒給你好臉,現在看來,高大人其實是在疼我們,才把我們調到你的麾下啊……。」說到這裡,滿桂已是眼淚滾滾,顯然是想起了以前遭的排刁難,又對比現在,這才如此。
「滿大哥,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張大爺也知道滿桂在寧前軍中遭的排,嘆口氣,拍著滿桂的肩膀說道:「大哥放心,只要我還在遼東一天,就絕對不讓你半點委屈,也不讓你的弟兄半點委屈。我在朝廷里的靠山你也知道的,只要有我在,就沒人敢給你一點氣!」滿桂含淚點頭,周圍的不蒙古籍明軍士兵也是直接哭出聲來,對張大爺更親切。
「有敵!」一聲驚打斷了滿桂軍的懷,不等張大爺下令,錦州北門上的明軍滿桂部所有士兵已經衝到城邊拉弓搭箭準備殺敵,滿桂也是迅速把張大爺拉到自己背後,免得建奴暗箭襲。還好,遠方出現的黑影沒有幾個,還有人用漢語道:「錦州的弟兄們,不要放箭,我們是遼東漢人,我們是過來投降的。」
「放下武,舉著手一個個走過來。」滿桂大喝命令道。那幾個黑影依令而行,扔下武高舉雙手,一個個依次走到城下,借著火把芒仔細一看,還真是五個服裝與建奴八旗不同的建奴漢兵。滿桂仔細觀察再沒有建奴軍隊跟來,這才下令把這幾個建奴漢兵捆好,用繩子吊上城牆,又押到張大爺面前。為首那個建奴漢兵則左顧右盼,不斷問道:「錦州張好古張大人在那裡?我有機軍稟報給他。」
「我就是張好古,你有什麼機軍,說吧。」張大爺觀察著這幾個建奴漢兵士兵神,平靜答道。那幾個建奴漢兵顯然沒想到眼前這個小白臉就是傳說中殺建奴如麻的張大爺,嚇得趕一起跪下,為首那個建奴漢兵磕頭說道:「小人龍老四,原來是遼東虎皮驛驛卒,叩見錦州兵備張大人,小人狗眼不識泰山,沒想到張大人你這麼年輕,小人罪該萬死,請張大人恕罪。」
「遼東虎皮驛驛卒?那個驛站好象是在瀋以北吧,難道你是在袁應泰當遼東巡的時候投降建奴的?」張大爺狐疑問道。那龍老四磕頭答道:「張大人聖明,小人確實是在天啟元年建奴攻打瀋時,被建奴抓去當兵的。不過小人可以對天發誓,小人這五年來絕對沒傷過一個大明士兵,是被建奴著來打錦州的。」
「被建奴著來打錦州?那麼建奴讓漢兵在前面衝鋒的時候,我怎麼沒見過你?」張大爺使個眼,讓親兵摘掉那龍老四頭上的頭盔,出了一細細的豬尾辮子。那龍老四也不知道張大爺這是什麼意思,只是磕頭答道:「回張大人,小人也被建奴著衝鋒的,只是奴才運氣好,沒被大明軍隊的弓箭火槍傷到,可能是當時人太多,張大人你才沒看到小人。」
「哦,那你說有機軍稟報給我,什麼機軍?」張大爺不置可否的問道。龍老四重重磕頭,面帶喜的說道:「小人恭喜張大人,賀喜張大人,張大人你可知道,昨天晚上你的紅夷大炮把建奴的那一個人給打重傷了?」
「不會是努兒哈赤老建奴吧?」張大爺隨口問道。龍老四先是一楞,又驚喜道:「張大人,你知道這事了?昨天晚上,正是努兒哈赤老建奴被你的紅夷大炮給打傷了啊!」
「努兒哈赤老建奴被我們的紅夷大炮打傷了?」幾乎所有的在場明軍將士都沸騰了,張大爺也有些傻眼,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會和袁崇煥一樣好。不過張大爺很快又冷靜下來,趕問道:「龍老四,你說努兒哈赤老建奴被我的紅夷大炮打傷,那他怎麼直到天明撤軍?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有什麼證據?」
「奴才們幾個敢用腦袋擔保,努兒哈赤老建奴真的被張大人你給打重傷了。」龍老四滿臉諂的說道:「其實小人也是今天白天才知道這件事的,昨天晚上努兒哈赤被你打傷以後,害怕影響軍心,所以一直沒敢說話,撐到建奴的軍隊被張大人你打退。可是回到小凌河軍營以後,努兒哈赤的傷就瞞不足了,後來建奴的將領為了給老建奴出氣,打算殺一些作戰不力的漢人士兵,小人們害怕被殺,所以就跑過來向錦州投降了。而且小人還聽到一個建奴的重大軍,因為努兒哈赤老建奴傷得太重,建奴大軍明天白天就要撤軍回瀋,免得老建奴死在錦州戰場上。」
「張兄弟,你覺得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老建奴被我們打重傷,建奴的大軍明天就要撤軍?」滿桂驚喜的抓住張大爺胳膊問道。張大爺不聲,腦海里張盤算,又試探著向那個龍老四問道:「龍老四,既然你是一個普通的建奴漢兵,那麼建奴將領準備殺你們這些做戰不力的漢兵和建奴大軍準備撤軍,這樣的軍大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娘的,這個狗蠻子果然和傳說中一樣狡猾,還好范先生早就考慮到了。」龍老四在心裡嘀咕一聲,又諂答道:「回稟張大人,小人有一個堂哥,是范文程范大人的親兵,他跟著范大人到建奴皇太極的營帳議事,聽到皇太極和范文程說的。我那個堂哥知道我在戰場上向來跑得最快,知道我肯定在劫難逃,就給我了口風讓我快跑,小人這才領著幾個平時關係好的漢人兄弟跑出來,向張大人你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