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狗用兵用計,如天馬行空,不可羈勒,無跡可尋,往往出人預料又讓人措手不及,難知如,若雷霆,謀詭計用得是出神化,令人防無可防,完全已經達到了神鬼莫測、鬼神難料的地步!任何人在戰場上到他,都是上輩子罪孽太多遭到的報應!——至張大爺的死對頭皇太極是這麼認為的。
讓皇太極發出如此慨的是張大爺在奎蘇布拉克會戰後的詭異舉,這一場會戰下來,科爾沁草原上基本已經沒有能夠和明軍抗衡的單獨力量,殘餘的軍隊和牧民也散落在廣袤無邊的大草原上,同時明軍還面臨著糧草短缺和建奴切斷後路的兩大致命危險!在這種況下,只要是頭腦正常的軍隊統帥,肯定都會揮師直取科爾沁老巢格勒珠爾城,迅速包圍格勒珠爾城發強攻,以免科爾沁軍隊雲集格勒珠爾城拚死抵抗,明軍久攻堅城不下,導致糧草用盡,建奴襲後路,陷全軍覆沒的危險之中。可是讓皇太極和奧兄弟不著頭腦的是,在這種危機四伏的況下,張大爺竟然一反常態,大軍剛剛北上到了江西岸便按兵不,坐視奧兄弟風急火燎的從科爾沁各地調集軍隊趕赴格勒珠爾城增援,不做任何阻攔。
「張好古小蠻子到底是想幹什麼?」奎蘇布拉克會戰結束后的第三天,八月二十二,再次確認了張大爺的軍隊仍然在江西岸按兵不后,皇太極覺得自己快要瘋了,要換別人,皇太極肯定認為對方是膽怯畏戰,不敢來攻打格勒珠爾城,或者是缺乏戰目,看不到明軍眼下的危機——可是張大爺是不是這樣的貨,皇太極可是太清楚了!同時皇太極也怎麼想不通張大爺究竟打算幹什麼,「張好古小蠻子一路北上,全靠沿途搶掠蒙古部落補充軍糧,手裏就算有點存糧,也絕對支持不了半個月以上,半個月之,他如果攻不下格勒珠爾城,他可是連回薊門的糧草都沒有了!」
「二弟,在奎蘇布拉克,你到底丟了多牛羊?」奧擔心的向布達奇問道:「張好古小蠻子是不是在你手裏搶到了大批的牛羊馬匹,手裏有糧有底氣,所以才不急著來攻打格勒珠爾城?」
「沒啊,絕對沒有。」布達奇大聲喊冤,哭喪著臉答道:「當時蠻子軍隊來得實在太快,我本來不及準備太多的糧草,只帶了五天的乾糧和干就到了奎蘇布拉克和蠻子軍隊決戰,原本打算先擋住蠻子軍隊,然後再想辦法給前線送糧食牛羊,沒想到蠻子攻得太猛,我們的軍隊一天就撐不住了,後續軍隊那還敢把糧草牛羊送往前線喂蠻子?」
「這就奇怪了,張好古小蠻子糧草明明不足,怎麼還按兵不呢?」奧也搔起了腦袋,又疑的說道:「難道張好古小蠻子在趕造攻城武,準備打造一批厲害的攻城武,再來攻打我們的格勒珠爾城?」
「不可能!」皇太極搖頭,咬牙說道:「大草原上缺乏石頭和鋼鐵,張好古小蠻子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趕造出什麼新式攻城武,而且就算他打算造工藝簡單的雲梯和雲臺,也可以在包圍格勒珠爾城從容趕造,還可以起到阻止我軍城增援的作用。現在張好古小蠻子沒有這麼做,說明他很可能又在醞釀什麼謀詭計!」
「他能有什麼謀詭計?」布達奇不屑說道:「格勒珠爾城是大草原上最堅固的城池,只要我們死守城池不出,他能有什麼謀詭計打進來?」
「如果張好古小蠻子的應混進來呢?」皇太極的說道:「現在向張好古小蠻子投降的科爾沁蒙古部落,也不算了,還有許多蒙古部落為了躲避戰火,帶著部落族民和牛羊馬匹到格勒珠爾城避難,如果張好古小蠻子的細作混進城來,蠻子軍隊攻城的時候,這些細作應忽然發難,那我們豈不是危險了?」
「黑還烈(皇太極滿名)說得對,我們是得小心點。」奧打了一個寒戰,張說道:「我們是得嚴格盤查進城避難的蒙古部落,千萬不能讓張好古小蠻子的軍隊混了進來。」
「那乾脆不讓任何部落進城,那不就安全了?」布達奇建議道。皇太極大驚,忙道:「千萬不能這麼做,張好古的蠻子軍隊全靠劫掠蒙古部落補充軍糧,如果不許任何部落進城,張好古小蠻子就有了搶糧草搶糧食的機會,這些蒙古部落也會倒向蠻子軍隊那邊,寧可麻煩點,盤查仔細點,也不能不讓各個蒙古部落進城避難!再說了,我們守城的時候,也需要軍隊和人手!」
「好吧,必須得接納逃往格勒珠爾城的蒙古部落,不能讓他們倒向蠻子軍隊那邊,這事就給布達奇你去辦。」奧點頭同意,指著布達奇吩咐道:「還有,城牆該加固就加固,護城河該加深就加深,不要給張好古小蠻子任何的機會。」布達奇大聲答應,並依令而行,指揮軍隊嚴盤查進出格勒珠爾城的韃靼牧民,同時瘋狂加固城防,做好迎戰準備。
張大爺的用意似乎總算被皇太極料中一次,到了當天下午,科爾沁軍隊的斥候總算髮現明軍有所作,不過仍然不是發現明軍北上攻打格勒珠爾城,而是發現明軍早就已經分出幾支軍隊四面八方出擊,劫掠屠殺科爾沁草原上的各個韃靼部落,迫使科爾沁草原上的韃靼部落逃向格勒珠爾城。這麼一來,格勒珠爾城中固然是兵力越來越多,牧民牛羊也越來越多,可出格勒珠爾城的韃靼部落也越來越多,給科爾沁軍隊盤查細作帶來了極大麻煩,但是被不搞謀詭計不舒服斯基張大爺嚇怕了的奧兄弟和皇太極卻不敢有半點怠慢,都是咬牙命令軍隊必須嚴查進城韃靼牧民,不能讓一個張大爺的細作混進城中,翻山越水逃到格勒珠爾城的韃靼部落對此怨聲載道,還鬧出了好幾次小。
到了第四天頭上,已經投降張大爺的奧拜把子兄弟烏克善部落中來了一個使者,帶來了張大爺致奧的親筆書信,城中唯一認識漢字的皇太極打開書信念道:「尊敬的岳父大人,小婿張好古百拜,打一別,岳父大人不知去向,小婿與布木布泰都萬分擔心,近日聞得岳父大人已經安然返回科爾沁草原,小婿與布木布泰都不勝喜悅,特寄書信一封,以祝岳父大人長命百歲,壽比南山,多福多祿,小婿張好古與布木布泰再拜。」
「狗屁,老子可不認你這個婿。」奧悻悻的罵了一句。皇太極則苦笑一聲,又繼續念道:「小婿張好古誠惶誠恐,再稟岳父大人,小婿此次北上冒犯,有紅夷大炮三十餘門,佛朗機小炮二百餘門,攻破格勒珠爾城,易如反掌!但小婿與岳父大人畢竟是翁婿之親,小婿兵犯草原,已屬不敬,怎忍心再以重炮轟城,屠戮岳父子民百姓?故小婿修書一封,斗膽懇請岳父大人放下武,開城投降,隨小婿京朝拜,接大明冊封,岳父與布木布泰父團聚,小婿與岳父翁婿同臣,共事一君,則天下幸甚,草原辛甚,小婿與岳父全家也幸甚!如若不然,小婿肩負皇命,不敢念及親徇私舞弊,只能大義滅親揮師北上,大軍一至,格勒珠爾城與岳父軍民玉石同焚,同室戈,我所不,岳父大人再三思量,慎重慎重。小婿張好古三拜。」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你的紅夷大炮是天上掉下來的嗎?」奧不屑冷哼。皇太極則皺了皺眉頭,又說道:「張好古小蠻子最後還有一句——另及:岳父大人必然十分奇怪,紅夷大炮重達千斤,小婿遠道而來,如何隨攜帶?然小婿不敢欺瞞岳父,小婿手中之紅夷大炮,乃是小婿親自改進獨創之新式大炮,僅重四百餘斤,威力卻遠勝舊炮,岳父大人如若不信,大可遣使小婿軍中親眼目睹,小婿定然厚待使者,以安岳父之心。」
「張好古小蠻子手裏有新式紅夷大炮?這可能嗎?」吃夠了明軍新式火槍苦頭的奧嚇了一跳。皇太極則皺了眉頭,搖頭說道:「小婿也不知道,或許是張好古小蠻子虛言恐嚇,也可能,他真的有……。小婿也曾經聽范永斗說過,他打聽到的消息說,蠻子軍隊里的新式火槍,就是張好古小蠻子親自設計的,在火方面,張好古這個小蠻子確實很有一套。」
「如果這是真的,那就完了。」布達奇也是臉上變,膽戰心驚的說道:「去年大金汗出兵攻打錦州的時候,錦州裝模作樣的打了幾炮,我親眼看到過紅夷大炮的威力,確實非常恐怖,我們的城牆,怕是挨不了幾炮就有可能被轟塌。」
「奧王爺,張好古蠻子手裏確實有新式紅夷大炮,所以他才沒有急著攻打格勒珠爾城。」這時候,烏克善派來的使者忽然開口,小聲說道:「不過王爺不用害怕,我們臺吉已經有辦法收拾張好古小蠻子了,只要王爺按計而行,我們科爾沁軍隊一定能把張好古小蠻子的軍隊殲滅。」
「什麼意思?」奧一楞。那使者則從拿出一封帶著汗酸味道的羊皮書信,雙手捧到奧面前,低聲音說道:「王爺,你以為我們臺吉真的投降了蠻子了?我們臺吉是什麼人,他當時不過是迫於形勢,才假裝投降保命,又取得了張好古小蠻子的信任,故意把張好古小蠻子的軍隊騙得孤軍深,落我們科爾沁軍隊的包圍中。現在我們臺吉的敵計劃已經功,剩下的,就是請奧王爺出大軍,和我們臺吉的軍隊裏應外合,殺侵犯我們科爾沁草原的蠻子軍隊。」
「真的?」奧兄弟眼睛一起發,爭先恐後的把烏克善的那封書信搶過來觀看。一看書信果然,烏克善在信上用蒙古文向奧兄弟詳細描述了自己詐降敵的詳細經過,又說明自己是在曹營心在漢,決心棄暗投明重新回到科爾沁草原溫暖的懷抱,還有就是與奧兄弟約定裏應外合共破明軍,建議奧兄弟趕快集中軍隊襲明軍,烏克善在明軍大營里呼應,一戰可破明軍,生擒張好古,活捉滿桂!
「好!烏克善不愧是蒼狼白鹿的子孫!」看完這封書信,奧兄弟同時歡呼起來。皇太極則臉上變,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個念頭——姜維獻書?!想到這裏,皇太極趕道:「岳父,二叔,你們不要上當,這是張好古小蠻子的詐降敵之計!他的目的是把我們的主力騙進包圍圈殲滅!」
「胡說八道,烏克善是我們蒼狼白鹿的子孫,怎麼可能幫著蠻子騙我們?」布達奇瞪眼喝道。皇太極的答道:「二叔,你好象忘了一件事,張好古小蠻子最擅長的就是謀詭計!以他的狡詐,烏克善如果假投降,怎麼可能逃得過他的眼睛?我們的軍隊如果沒有了城池保護,在野戰中怎麼可能打得過張好古小蠻子現在的軍隊?」
沒辦法,張大爺不搞謀詭計不舒服斯基的名頭實在是太臭了,饒是奧兄弟此刻欣喜若狂,被皇太極這麼一提醒,立即就象被冰水兜頭一澆似的,發熱的頭腦迅速冷卻下來。仔細思量之下,已經被張大爺打怕了的奧兄弟不由汗流滿——格勒珠爾城裏軍隊,可以說是科爾沁草原最後的華和希,如果又被張大爺坑害進去,那麼科爾沁草原就可以說是萬劫不得翻了。但仔細盤算片刻之後,奧又為難的問道:「黑還烈,你說得或者有點道理,可如果烏克善這封信是真的,那我們豈不是辜負他的一片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