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爭取兩更吧,但不肯定。)
張大爺竟然比想象中更為貪得無厭,這下子可讓八個蝗商中的大部分人喜出外,認定自己們擺平張大爺已經只是時間問題,張家口黑市貿易的重新興旺發達也不再是夢想,互相商量著就是該用多銀子把張大爺徹底收買過來,或者就是拉張大爺,直接把張大爺綁架到自己的走私戰車上。——當然了,也有一兩個領教過張大爺不搞謀詭計不舒服斯基威名的蝗商仍然還是心存疑慮,害怕這又是張大爺的詭計謀在坑騙無辜蝗商。
心存疑慮的蝗商中當然包括范永斗,和建奴勾搭得最也最親的范永斗從一開始就對張大爺抱著極強的戒心,再加上那五百多支不明不白消失的火槍,所以張大爺不管表現得多麼的貪婪貪財,多麼的人畜無害,范永斗就是不敢掉以輕心,而另一個被張大爺極力拉攏、牽涉進了火槍失竊案的王登庫,也是如此。也正是因為如此,八大蝗商還是不敢對張大爺推心置腹,更不敢急於把張大爺拉上戰車,只是小心翼翼的賠著張大爺沿著道西進,到京城通往和的必經關隘張家口視察,同時商量著怎麼更進一步的試探張大爺。
下面該來介紹一下張家口的況了,張家口在明朝時期是一座長城關堡,地宣府鎮西北,扼宣府通往大同的咽,北通蒙古草原,位於高聳雲的東西太平山之間,是一座要無比的長城關隘,不過真正讓張家口聞名遐邇的,還是張家口那興盛甲於江淮以北的對外商貿。早在公元一五五一年,大明世宗嘉靖三十年,張家口就開設了大明第一座針對蒙古部落貿易的馬市,由方以布釜之類資換蒙古草原盛產的馬匹、牛羊和皮;到了公元一五七零年,大明穆宗隆慶四年,韃靼首領俺答臣服封,張家口被開闢為蒙漢互市之所,允許民間商號直接與蒙古部落易,一舉奠定了張家口興盛數百年的基礎——張家口邊市的貿易量之大,甚至在開設后的短短一年時,將大明全國的戰馬價格拉低了百分之四十!而到了公元一六一三年,大明神宗萬曆四十一年,張家口堡北側又修建了來遠堡,藉以滿足日趨擴大的邊市貿易,加上建奴逐漸崛起,遼東邊市盡毀,喀喇沁和科爾沁草原的韃靼部落被迫將貿易口岸改向張家口,張家口的邊市貿易更為興旺發達——史書載稱:來遠堡外穹廬千帳,攤鋪櫛比,商賈雲集,甲於天下!
很可惜的是,就在全國各地一個接著一個抱著經商致富夢想的商人湧向張家口邊市的同時,一條胃口大得堪比無底深的狼,早就已經盯上了這個興旺發達了數十年的邊市………………
「好地方啊!」胃口大得堪比無底的張大爺站在張家口關牆城樓上,看到風雪加的關牆外那麻麻的蒙古包和牛羊皮帳篷,還有看到那些如螞蟻、頂風冒雪賣吆喝的漢蒙商人和車隊挑夫,張大爺不由大為慨,「真是好地方啊,原先本在薊門時,就覺得喜峰口和古北口的邊市已經夠發達興旺了,今天到了張家口一看,本才知道,什麼坐井觀天,什麼夜郎自大。」
「他娘的,如果不是因為你來了宣大,以前的張家口要比現在更繁華幾倍。」八個蝗商和在場的所有宣府員一起心裡嘀咕。張大爺則揮手把宣府知府劉永祚到面前,指著關下的邊市問道:「劉大人,這麼多商人,你們是怎麼管理的?還有賦稅,是如何徵收的?」
「回憲臺大人,張家口邊市是這麼管理的。」劉永祚恭敬的仔細解釋道:「張家口的各個漢人商號,藏儲貨的倉庫都設在張家口堡,而主要貿易地點是在張家口北面的來遠堡,各個漢人商號每從張家口堡倉庫往關外運出一批貨到來遠堡銷售,都要在張家口北門按貨數量納賦稅;同樣的道理,商人從關外採買的馬匹牛羊運進張家口堡,也要在關門前按數量納賦稅,同時接我們大明的張家口駐軍檢查。而來遠堡除了暫時儲藏已經上過稅的貨之外易買賣之外,還有一個作用就是駐紮管理保護邊市的軍隊,在必要是關閉堡門,抵侵犯邊市的韃靼騎兵。這麼一來還有一個好,那就是減蒙古商人關,即便來遠堡出了問題,也可以確保張家口關口安然無恙。」
「如果遇到這樣的況怎麼辦?假如一個商號從張家口運了一批貨出關,納了賦稅,但是在來遠堡沒有賣掉,又運回張家口儲藏,這些貨的賦稅又怎麼理?」張大爺追問道。劉永祚恭敬答道:「回憲臺大人,如果遇到這樣的況,沒有賣掉的貨運回張家口時,在這批貨納賦稅的公文防上會做註明,下次再把這些貨運出關外,就不用再上稅了。」
「不用再上稅了?」張大爺一笑,心說這麼一來,中間的貓膩也就大了,難怪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雖然明白其中有貓膩,但張大爺並不急於刨問底,只是轉移話題問道:「那麼各個漢人商號儲藏在張家口關城的貨,是否定期接檢查?」
「回憲臺大人,當然要定期檢查。」劉永祚滿臉堆笑的答道:「為了防止不法商人走私違資,張家口守軍除了嚴格盤查進出關門的各種貨之外,守軍將領與地方員,都會定期不定期的檢查張家口關城儲藏的各種貨——還有卑職,也是每隔一段時間會來張家口邊市仔細檢查有無走私稅。」說到這,劉永祚又更加恭敬的問道:「憲臺大人,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下可以陪著你嚴格檢查張家口各大商號儲藏的各種貨。」
「算了,不必那麼麻煩了,本相信你們。再說本還要急著去和接任,時間急,就不耽擱了。」張大爺看似大度的一揮手,忽然又指著遠的來遠堡說道:「這樣吧,本到來遠堡里去隨便看看,張家口只是倉庫,那裡才是市場,本要親自到市場上去近距離看看。」
「這小子果然不簡單。」八大蝗商和劉永祚、張家口副將孫尚智等人都是心裡一沉,心知倉庫里儲藏的貨容易造假敷衍,易市場上才是最容易查出問題的地方——隨便查出幾百斤沒有府記的私鹽,就足以讓一個商號傷筋骨!但惡名遠揚的張大爺開了口,張家口的文武員也不敢推委,只是恭恭敬敬的把張大爺領下關牆,帶路領著張大爺趕到來遠堡視查。
來遠堡外都是小商小號的小額貿易,商人眾多但易量其實小得可憐,張大爺當然不會刻意去浪費時間,領著親兵隊直接就進了來遠堡,趕到大商號和大商戶所在的商業街上市場檢查后。到得現場后,張大爺跳下戰馬,領著親兵隊隨便就走進一家專門販賣茶磚的店鋪——范永斗的店鋪,東張西的左右打量。正在店鋪里購買茶磚的蒙古商人開始還納悶這個大模大樣又長得象個娘們一樣俊秀的年青人是誰,但是在聽到范永斗介紹,知道眼前這個年青人竟然就是殺得喀喇沁草原和科爾沁草原流河的張大魔王時,那蒙古商人嚇得茶磚也不敢買了,到牆角就要溜走,不曾想張大爺一下子就盯上了他,招手說道:「這位蒙古兄弟,請你過來一下,我有些話問你。」
那蒙古商人久在漢地通商,聽得懂漢語,見張大爺指到了自己,那蒙古商人也不敢再跑,老老實實的過來行禮鞠躬,著練的漢語說道:「蒙古弘吉剌特部落商人本木,見過明國宣大總督張大人。」
「漢語說得不錯嘛,經常來張家口做生意?」張大爺笑著問道。那蒙古商人點頭承認,張大爺又態度和藹的問道:「生意怎麼樣?張家口這邊的貨,對你們來說數量還算充足不?價格合不合適?」
「回總督大人,託大明朝廷的福,我的生意還算不錯。」見張大爺沒有傳說中那麼兇神惡煞,那蒙古商人膽子也大了一些,老實答道:「張家口這邊的貨十分充足,我們想買什麼都買得到,就是貨的價格起伏太大,差不多每次變一個價格。」
聽到蒙古商人的這句話,范永斗的臉有些發白了——弘吉剌特部落是林丹的鐵桿支持者,和大明朝廷有著聯盟關係,有權利從邊市購買合法貨,所以本不用買張家口八大蝗商的帳,敢說實話。而張大爺果然追問道:「貨的價格變太大?怎麼變,漲還是跌?」
「回總督大人,有時候漲,有時候跌,不過漲的時候更多。」那蒙古商人也知道自己的部落現在和大明朝廷是聯盟關係,所以很直接的說道:「就比如這江南茶磚吧,我上一次來,每塊茶磚還是六分銀子的價格,才隔了三個月,現在就漲到了九分銀子一塊了。對了,分量還有些減,以前茶磚是一斤一塊,現在才十五兩一塊(古秤一斤十六兩)。」
「漲得這麼厲害?」張大爺有些驚訝,轉向范永斗問道:「范大掌柜的,你的商號茶磚怎麼漲得這麼厲害?才三個月就漲了一半的價格,分量還減了?」
「還不是你這條小瘋狗害的!茶要上稅本高,定量一斤的茶磚從江南運來,當然得折耗(水分蒸發),私茶不用上稅一塊茶磚還多裝一兩,當然價格又低分量又足了!」范永斗心中怒吼,臉上卻不敢流,只是賠笑著答道:「回憲臺大人,原因是這樣的,茶葉只有春夏才產,三個月前的茶葉價格當然便宜,而且秋冬季節氣候乾燥,茶葉折耗也就大了,所以到了冬天,茶磚的價格就會上漲,還有分量也會一些。不過憲臺大人和這位蒙古客請放心,等到了春天和夏天的時候,茶葉的價格就會回落了。」
「是這樣嗎?」張大爺狐疑的轉向其他幾個蝗商問道。幾個蝗商一起點頭,賠笑著答道:「回憲臺大人,正是這個道理。」只有那個蒙古商人有點不服氣,可是考慮到張家口勢力最大的八大蝗商就在面前,還有自己是個蒙古人,張大爺和八大蝗商都是漢人,最後還是把一些話咽回了肚子里。
「特殊況,忍耐忍耐就好了。」張大爺語帶雙關的拍拍那蒙古商人的肩膀,又轉向范永斗笑道:「范大掌柜的,本既然來了這裡,那順便檢查檢查你商號里的茶磚買憑引和納稅憑證,這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范永斗一口答應,趕讓茶莊掌柜拿出憑條和納稅憑證給張大爺檢查。張大爺兩世為,當然明白在這種場面不可能查出什麼真憑實據,只是順便的翻了翻就塞還給范永斗,非常滿意的點頭,很是表彰了范永斗的合法納稅行為一通,末了又提出到范永斗的庫房去順便看看,范永斗不敢拒絕,只得又領著張大爺進到茶莊後面的庫房,檢查庫房裡擺放的茶磚。而張大爺也非常之不客氣的擺出一副故意找碴的架勢,剛一進庫房,就指著看庫房的一個夥計小頭目吩咐道:「你,帶人把堆在外面的貨給我搬下來,我要看埋在裡面的貨。」
「你是……。」那個長相平凡的夥計小班頭上下打量張大爺,似乎不太明白眼前這個大為什麼要自己搬運貨。范永斗趕上前喝道:「還楞著幹什麼?這是我們宣大新上任的總督大人,他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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