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來意，咱家清楚。」魏忠賢也不給這些員說的機會，直接指著他們的鼻子說道：「可你們這次無論說什麼，都沒用了，咱家那個親兒子，已經拿到了八個商賣國通敵的鐵證！你們聰明的話，把吃進去的吐出來，皇上和咱家都可以不計較，也一律不追究！可如果你們還敢耍花招，敢搗——咱家的東廠大牢，還有鎮司詔獄，可都是騰出了房間給你們準備著的！」

「魏公公，和他們羅嗦什麼？這些人，鐵定是收了八個漢好，跑來求說的，全抓起嚴刑拷問，一個都錯不了！」朱純臣憤怒的嚷道：「張好古那個小混蛋，明知道這些商通敵賣國，竟然沒有告訴老夫，要是老夫早點知道，早就了這些狗漢的皮了！」

「國公，不要生氣嘛。」魏忠賢很是欣賞昔日政敵朱純臣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微笑說道：「猴崽子沒有事先告訴你，就是知道你沉不住氣，怕你走了風聲。好了，別生氣了，上個月，咱家欠了你的京師三大營的餉銀，明天就有銀子發給你了。」

聽到魏忠賢和朱純臣的這些對答，跑來求的文武員個個雙發，趕爭先恐後的向魏忠賢和朱純臣跪下，戰慄得象那寒風中的枯葉。而晚到一步的求員聽到消息，一個個掉頭就跑，或是跑回家去衝進書房，翻出一些書信文書扔進炭盆，或是把藏在自己家中的八大蝗商家眷親信逮捕，扭送到東廠和鎮司，表明自己的心跡…………

大江南北，兩京十三省的三十四個州府中，都在上演著類似的景，一個接一個出自東廠和十二監的大牌太監手捧聖旨，忽然闖進當地的府衙門或者駐軍營地中，宣讀聖旨和調集軍隊，組織起一支接一支如狼似虎的豺狼之師，將這些州府中的八大蝗商分號包圍，繼而兇神惡煞的衝進分號，見人就抓，見銀子就摟，見書信帳目就扣，見倉庫就封！經辦這個差使的文武員、太監士兵個個眉開眼笑，心知有財可發；八個蝗商各個分號的掌柜夥計則個個措手不及，被神兵天降的明軍士兵抓得七七八八，數網之魚逃到相好的員求援，迎接他們的卻大部分是冰的手銬腳鐐，還有數的閉門羹，「想活命的話，就快跑吧！你們的事，本是絕對不敢管了！」

也有例外，至在寧遠城中，當司禮監太監曹天龍跑到遼東巡衙門宣讀聖旨調遣軍隊時，遼東巡就花了近半個時辰才集結好軍隊，待到軍隊好不容易準備完畢，開始手的時候，八大蝗商在寧遠城中的四個分號掌柜，還有一些重要的夥計，都已經帶著大量金銀財逃出了寧遠城，乘船逃往遼東建奴控制的土地上去了。一同逃跑的，還有陸萬齡的那個老婆李婉婷——曹天龍是在遼東巡衙門的後院中宣讀的聖旨，聖旨剛念完，李婉婷就從暗門溜出了巡衙門，然後又跟著范記商號寧遠分號的掌柜苗大出城，一同坐上了駛向遼東的海船…………

………………

畫面轉回張家口，天全黑的時候，八大蝗商的三萬多輛雙拉馬車滿載著違資，已經全部走出了張家口關卡，在來遠堡的北側集結隊，排列行，佔地近百畝，數以萬計的民夫夥計和孫尚智、石天林派來的兩千明軍士兵，打著火把列隊兩旁，火把如繁星，將春雪初融的大地照得一片通明。高價雇傭來的三萬多馬車車夫也已經各自到場，上車侯命，只等八大蝗商一聲令下，便可啟程出發，人馬齊備，場面極其壯觀。

確認了所有馬車都已經到場后，范永斗、黃雲龍、翟瑩、梁嘉賓和田生蘭五個蝗商又湊在了一起，范永斗向隨著車隊出行的黃雲龍、翟瑩和田生蘭代道：「三位大掌柜的，路上千萬要小心，要多派可靠的人手探路，如果發現況不對，寧可繞路也被冒險。到了科爾沁草原的邊境土默特后，更要小心奧和烏克善那兩個韃子，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你們就聽寧先生的安排，走另一條路到遼東！」

「范大掌柜放心，我們會小心的。」黃雲龍抱拳答應，「張家口這邊，就請范大掌柜的多心了，還是那句話，張好古小瘋狗的總督衙門沒有搬到山西之前，千萬不要再這麼冒險大批出貨了。」

「我醒得。」范永斗點頭，又轉向一旁的寧完我說道：「寧先生，路上請你多費心了，你是大金國的重臣，足智多謀，草原上的蒙古部落不敢不賣你面子，必要時，還要麻煩你出面擺平。」

「放心吧，這也是為了我們大金。」寧完我懶洋洋的揮手答應，心裏則在祈禱，希自己派去和的殺手能夠順利功。范永斗又囑託了一番后，剛要下令出發，遠吳二掌柜和王秉弘卻領著一幫夥計氣吁吁的跑來，吳二掌柜遠遠就道：「各位大掌柜的，先別忙，我還有事。」

「還有什麼事？」范永斗皺眉問道。吳二掌柜衝到近出，站定了才舉起三個煙花，笑道：「各位大掌柜的，為了預祝你們此行馬到功，大發利市，我想給你們放幾個焰火，慶祝你們的商隊啟程。」

「多謝掌柜費心，但不用了。」范永斗笑道：「我們準備了六百六十團鞭炮，取六六大順之意，一會一起點火放炮，慶祝啟程。」

「這可不行。」吳二掌柜把腦袋搖得象撥浪鼓一般，笑道：「各位大掌柜的，你們不知道，我這個煙花可非同一般的煙花，是我老家一個高手匠人的獨門絕活，比一般的煙花漂亮多了，也飛得高多了，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從老家帶來。」說著，吳二掌柜把煙花分了兩個給自己帶來的夥計，每人拿上一個，又向陳大並等蝗商心腹借火把點火，范永斗等蝗商無奈，也只好隨他們去了。

「咻——！咻——！咻——！」三聲輕響，三個亮點從吳二掌柜等人手中飛上半空炸開，綻放出三團巨大的花束，一金一赤一綠，確實十分漂亮，不過卻也和普通的煙花焰火無異。范永斗笑笑，隨口問道：「吳二掌柜，你從濟南帶來的煙花，確實不錯，多謝你的好意了。傳令下去，點鞭……。」

「誰說我是濟南人了？」吳二掌柜忽然打斷了范永斗的話。范永斗一楞，答道：「吳掌柜，你不是說過，你是濟南人嗎？你在張家口登記的防路引上，好象寫的也是濟南人吧？」

「錯了，錯了。」吳二掌柜搖頭，笑道：「我那張防路引，是我一個張狗的哥們找山東巡趙彥幫忙，弄來的假貨，我其實是臨清人。」

「臨清？那個臨清？」范永斗忽然覺得況有點不對。不等吳二掌柜回答，站在范永斗背後的小鋪子忽然一把勒住范永斗的脖子，刀架在范永斗脖子上，微笑說道：「就是我家爺的老家，山東東昌府臨清州！」

「小鋪子，你瘋了？」陳大並驚一聲，撲上去想要拉開小鋪子。不曾想吳二掌柜和王秉弘帶來的商號銀號夥計忽然一起撲上，出短刀連砍帶斬，當場就把陳大並砍翻，並順勢將黃雲龍和翟瑩等四個蝗商拿下，按在地上。那邊寧完我大驚，掉頭想跑時，吳二掌柜派來的楊龍和小賴子卻早已經不聲不響的站在他的背後，楊龍一個掃堂，寧完我頓時跌了一個狗吃屎，不等寧完我爬起來，小賴子已經一腳踩在他的臉上，出一面腰牌喝道：「狗建奴，東廠番役班頭賴皮何在此，你被捕了！」

「東廠？！」范永斗恐怖的慘起來，「你是東廠的鷹犬？」

「我們都是東廠的！」吳二掌柜和王秉弘帶來的夥計一起怒吼，「老東西，敢罵我們是東廠鷹犬？找死！弟兄們，給我打！」吼著，二十來個東廠暗探一起手，把幾個蝗商和寧完我打得頭破流，鬼哭狼嚎。吳二掌柜則大模大樣的說道：「天地良心，我可不是東廠的——我這些夥計，都是張狗那個壞種給我派來的。」

「放開我們東家！放開我們東家！」鄰近的蝗商商號三四十個夥計圍了過來，拔刀要強行救人。不曾想吳二掌柜不僅不怕，還打了個呵欠，笑嘻嘻的說道：「在手以前，先回頭看看你們背後吧。」幾十個夥計驚訝回頭，才看得一眼，馬上就慘起來，「媽啊！那來的軍隊！」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八大蝗商的商隊四周，已經點起了無數火把，數以萬計的明軍騎兵頓著火槍刀矛，從四面八方包圍了八大蝗商的商隊。

「有我屠奴，天下屠奴——！」整齊吶喊聲，一面白底紅字的大旗忽然樹起，大旗下，張大爺著蟒袍玉帶，手捧尚方寶劍，騎著一匹高頭白馬，威風凜凜的出現在隊伍前方，大喝道：「爾等聽好了，本督奉旨勾結建奴的漢商，爾等民夫、夥計與車夫，投降不殺，凡有反抗逃跑者，一律格殺勿論！」喝罷，張大爺出尚方寶劍一指，喝道：「進攻！」

「投降不殺！」火把打出旗號，上萬明軍騎兵高喊著口號沖向蝗商商隊，大部分的民夫、馬夫、夥計和圍觀的百姓心驚膽裂，不敢反抗，爭先恐後的跪地降。偶有幾個反抗逃跑者，又迅速被訓練有素的滿桂騎兵砍翻擊倒，割下人頭計功。張大爺則把指揮權移給滿桂，自己率領屠奴軍狼騎隊直衝蝗商和吳二掌柜等人所在的中心位置。五個蝗商周圍的夥計都是蝗商商號的鐵桿死黨，沖前去迎戰阻攔時，狼騎隊的膛線火槍卻已經搶先開火，乒乒乓乓一口氣掃倒一大片。

「反抗者，全部殺了！」張大爺冷冷的一揮手，狼騎隊齊聲咆哮，收槍出刀，衝上前去揮刀砍，提馬踏，下手毫不留，眨眼間就又砍倒了一大片。剩下的蝗商死黨魂飛魄散，忽發一聲喊四散去，狼騎兵四散追殺。張大爺則領著張石頭和三百狼騎兵徑直衝到范永斗等人面前，也是走得近了，范永斗等蝗商才赫然發現——那個已經在張家口做了兩年生意的馬俊馬大掌柜，竟然也在張大爺的隊伍之中。

「很吃驚吧？」一直沒有說話的王秉弘忽然開口，向范永斗等蝗商笑道：「范大掌柜的，你一定很奇怪，我們這些在張家口經商多年的掌柜，為什麼會幫著張憲臺對付你們？」

范永斗不說話，一雙死魚眼只是死死盯著王秉弘，半晌才吼道：「王秉弘，別人也就算了，你和我們都是山西老鄉，為什麼還幫著外鄉人害我們？」

「誰和你們是老鄉了？」王秉弘一笑，答道：「我是山西人不錯，可我從小在臨清長大，算是大半個臨清人了。所以，我和你們只能算小半個老鄉，和狗他們，才算是真正的老鄉。」

「狗，讓他們死個明白。」馬俊也笑著向張大爺建議道：「用老招數，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的真正份？」

「沒問題。」張大爺心忽起，點頭答應。話音未落，馬俊、王秉弘和吳二掌柜三人已經和張大爺並肩而立，和張大爺一起迅速腰帶，一起扯開外袍，出把一，異口同聲道：「我們就是張狗馬、吳王賤——臨清四大爺！有福同，有難同當，有酒同喝，有錢同賭，有架同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嫖！」

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五大蝗商和寧完我，吳二掌柜——也就是吳二，又笑嘻嘻的補充一句，「我們臨清四大，出一個狗，就已經擺平了韃靼，狠揍了建奴——現在狗、馬、、賤一起出馬，聯手收拾你們張家口八大商，你們八個賣國求財的漢畜生，還有寧完我你這個狗漢老畜生，還不快快跪地求饒？」

註：吳二、馬俊和王秉弘的來歷，詳請見本書第二章和第九十三章。(未完待續，如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