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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八年十月初六,這是一個很平常的日子,和往常一樣,得西洋醫生診治逃過死亡大劫的明熹宗照常升殿上朝,與百商議朝廷大事,和往常又不一樣的是,那就是遼東督師兼經略使熊廷弼送來了一封戰報,引起了明熹宗、魏忠賢和大明文武百的警覺。明軍在遼東的細作探知,九月十三這天,老建奴努兒哈赤在遼發出命令,以皇太極和莽古爾泰為先鋒,攝政貝勒代善為全軍主帥,率領八萬大軍向義州出發,聲言要拿下錦州、寧遠、前屯和山海關,為盛京城中『無辜』死難的建奴百姓報仇!——從建奴出兵的日期來看,老建奴這次除了例行來錦右收糧之外,還有一個重大可能就是策應蒙古林丹,妄圖把大明拉三面作戰的窘境。
「王卿,熊廷弼是什麼態度?」明熹宗向兵部尚書王永張問道:「是打算出兵救援錦州?還是堅守山海關?」
「回皇上,從熊督師的奏章來看,他現在也非常為難。」王永沉聲答道:「遼東的總兵力只有十一萬左右,其中山海關五萬,寧遠四萬,錦州兩萬,熊督師能夠直接控制的,只有山海關的五萬軍隊——這也就是說,熊督師一旦全力救援錦州,山海關就基本上等於是無兵可守。而且更讓熊督師擔心的是,錦州南面的塔山、松山和杏山一帶,都是打阻擊和打埋伏的上好地形,也是山海關軍隊救援錦州的必經之路,他的軍隊救援錦州,行本無法做到保,萬一稍有不慎,損兵折將事小,山海關出了問題,那可就事大了。」
明熹宗沉默不語,半晌才轉向魏忠賢問道:「忠賢,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張好古第一次到遼東抗擊建奴的時候,好象就說過,錦州對我大明軍隊來說死地,難守難救,最好還是暫時放棄的好,有這話嗎?」
魏忠賢垂頭喪氣的答道:「回皇上,小猴崽子是這麼說過,可惜有一部分員極力反對,所以……。」魏忠賢沒敢把話說完,當初張大爺提出暫時放棄錦州時,遭到一部分迂腐不化的言史極力反對,明熹宗和魏忠賢也怕背上不戰而棄國土的罵名,沒敢全力支持張大爺的正確主張,這才導致了遼東的被局面,所以真正追究起來,不管是明熹宗還是魏忠賢,其實都要承擔一部分責任。明熹宗也不算太糊塗,聽出魏忠賢的弦外之音,忍不住又是長嘆一聲,「悔不該當初啊,軍事上的事,朕真應該多聽聽張卿的話啊。」
「皇上,魏公公,現在後悔也沒用了。」王永嚴肅說道:「微臣認為,為了京畿安全,也為了預防萬一,熊督師的軍隊絕不能,否則的話,忠於朝廷的熊督師軍隊一旦出事,山海關必然危急!山海關再出意外,那大明在遼東也將無險可守!」
明熹宗和魏忠賢一起微微點頭,贊同王永的這個主張,其他的文武百也紛紛附和,同意王永的這個觀點,畢竟,在遼東巡和寧前軍隊已經不可靠的況下,熊廷弼在山海關的軍隊已經是大明京城在遼東的最後一道屏障,再傻再迂腐的員都不會拿這支軍隊去賭博。末了,明熹宗又咬牙切齒的問道:「那遼東巡呢?那個混帳東西,有什麼奏報沒有?」
「回皇上,他還能有什麼奏報?」王永苦笑答道:「除了吹牛皮拍脯保證寧錦防線固若金湯之外,還有就是催餉催糧,張口就要一年糧草,說是什麼預防錦州被建奴長期圍困,確保城中糧草供應沒有後顧之憂。」
明熹宗和魏忠賢不再說話,只是臉上怒益盛,如果說以前明熹宗和魏忠賢對遼東巡還有點好的話,但是到了現在,經過寧遠兵變一事,明熹宗和魏忠賢也算是徹底看清了遼東巡的真面目,對這個大明毒瘤恨到了骨髓里!而魏忠賢決定用釜底薪之計把遼東巡的黨羽調開時,建奴竟然立即屯兵義州威脅寧錦,此舉雖然得魏忠賢不得不暫時放棄剪除遼東巡羽翼的計劃——真要弄出了問題,遼東戰場的前線可就要一下子退到山海關了!但這麼一來,並不算太笨的魏忠賢也難免開始懷疑建奴和遼東巡到底是是關係,先前遼東巡的幾次大捷,除了虛報戰功之外,到底還有什麼樣的貓膩?
這時,王永又從懷中掏出一本奏章,皺著眉頭說道:「皇上,魏公公,這是遼東巡的塘報,他在塘報的最後還說了這麼一件事,建奴攝政貝勒代善向錦州守將派出了一個使者,遞了老建奴努兒哈赤的國書,請求大明朝廷賜給老建奴貢資格,並且冊封老建奴遼東王爵,如果大明朝廷答應,那麼老建奴的軍隊就會自撤軍,如果大明朝廷不答應,那麼老建奴就要打到大明京城城下,直接來大明京城找皇上你請求貢冊封!」
「癡人說夢!」明熹宗冷笑道:「遼東和建州都是大明不可分割的土地,把老建奴冊封為遼東王,朕豈不了喪土辱國的無道昏君了?」
「王堂,建奴那個使者,袁崇煥是怎麼理的?」魏忠賢關心的則是另外一件事。王永答道:「被遼東巡關起來了,遼東巡在奏章里說,眼下大明雖然因為一些員對蒙古部族置不當,肆意屠殺,導致蒙古虎墩兔汗兵犯宣大,使得大明面臨三面開戰的窘境——但我大明乃是中華天朝,豈能向建奴蠻夷低頭?即便與建奴虛與委蛇,以賜封許貢行緩兵之計,暫時消弭遼東力,也必須由皇上你乾綱獨斷!所以他不敢做主,只是把建奴的使者扣留關押,上表請陛下聖裁!」
「他娘的!這個混帳東西擺明了是想勸皇上和建奴談和,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理直氣壯。」朱純臣怒不可遏的破口大罵,又向明熹宗抱拳奏道:「皇上,請立即下旨把那個建奴使者押回京城,送到東廠嚴刑拷問,看看袁崇煥那小子和建奴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聯繫!」
「朱國公,你的心我理解,可你這樣做是沒用的。」魏忠賢苦笑說道:「既然袁崇煥敢把使者扣起來,就肯定防著朝廷要求把使者押回京城審,所以這個使者絕對不會是什麼重要人,從他裏也絕對掏不出半點有用的東西。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個使者真的有點用,朝廷的旨意送到遼東,這個使者也肯定會懸樑被自盡在獄中——這種花活,從古至今都用爛了。」
朱純臣啞口無言,只得垂頭喪氣的退回班列。這時,明熹宗又向魏忠賢問道:「忠賢,你那個兒子,現在和蒙古虎墩兔汗的戰事打得怎麼樣了?虎墩兔的軍隊到了張家口沒有?前日的戰報說,虎墩兔這次來的軍隊足足有二十五萬,你那個兒子雖然能打,也能讓朕放心,可他手裏畢竟只有五萬軍隊,寡不敵眾,最好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的好。」
「回皇上,虎墩兔的軍隊是已經到了張家口北面,但奴婢那個不的兒子還在等待戰機。」魏忠賢表面謙虛,心卻頗為自豪的說道:「猴崽子來信說,他打敗林丹並不難,難就難在要一仗打出十年平安這點,因為要想達到這個目的,就必須做到兩件事,一是重創的林丹直接控制的察哈爾部落軍隊主力,二是進一步鞏固大明和蒙古親明部落的友誼,所以猴崽子還正在張佈置,巧妙設計,沒有足夠的把握,他絕不出手!」
「哦,那朕就放心了。」明熹宗點頭,又嘆道:「有你們忠賢父子在,朕不知道要省多心,要是沒有你們父子一個為朕勞國事,一個為朕南征北戰,朕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多謝皇上誇獎,這都是奴婢和奴婢的那個猴崽子應該做的。」魏忠賢喜滋滋的謙虛回答。只可惜其他的文武百都不象明熹宗和魏忠賢這樣的對張大爺充滿盲目的信心,就連張大爺的小老婆的舅舅英國公張惟賢都站出來發出警告,「皇上,魏公公,你們不要太輕敵了,也不要太完全相信張好古的話了。恕老臣說一句倚老賣老的話,以張好古的能征善戰,打幾個勝仗也許有希,可是要想一仗打出十年平安,重創虎墩兔汗直接控制的察哈爾軍隊,那是難上加難,稍有不慎,我大明就很可能陷三面作戰的窘境!」
「皇上,魏公公,微臣贊同張國公的看法。」和張大爺關係不錯的王永也小心翼翼說道:「虎墩兔汗這次親提二十五萬大軍來攻宣大,幾乎已經是傾盡全國之兵,張大人以宣大之力孤軍抗敵,能夠擋得住虎墩兔的傾國之兵,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要想重創察哈爾主力,一戰打出十年平安,那卻是幾乎不可能辦到的事。」
「王堂,你忘了上次喜峰口大戰了嗎?」魏忠賢不滿的冷哼道:「上次十二萬韃靼聯軍來攻喜峰口,你們也個個說猴崽子打不贏,結果怎麼樣?猴崽子以八千兵力就打得十二萬韃靼滿地找牙,還一鼓作氣拿下了喀喇沁和科爾沁兩塊草原,韃靼的臺吉和王子都抓了上百個!現在張好古小猴崽子手裏有五萬大軍,韃靼虎墩兔才二十五萬,還能打不贏?」
「魏公公,打仗不是這麼算人數和兵力對比的。」王永苦笑答道:「上一次喜峰口大捷,原因也很多,兩個關鍵因素一是我軍佔了地利,有堅固無比的長城關牆可以依託,二是韃靼不悉張大人的新式火槍威力,被張大人徹底打蒙了,至於後面的北伐草原,張大人的作戰主力其實是韃靼降兵,我們大明軍隊反倒沒出多力。但現在呢?夯土建造的宣大長城年久失修,遠不如青石建造的薊門長城堅固,張大人的軍隊沒有地利可托;屠奴軍的新式火槍威震天下,韃靼軍隊必然不敢掉以輕心,也必然會想方設法破解,至不會象上次那樣傻頭傻腦的衝上來送死!喜峰口戰後,張大人能夠駕馭近十萬韃靼降兵為前鋒,所向披靡,是因為喀喇沁草原和科爾沁草原的韃靼部落形同散沙,缺乏向心力,而這一次韃靼聯軍卻又不同,虎墩兔不僅是他們各個部落公推的蒙古大汗,也是我大明朝廷正式下旨冊封和承認的蒙古大汗,眾志城,同仇敵愾,張大人再想像上次那樣用降兵橫掃草原,已經基本上不可能了。」
「這麼說來,你認為張好古那個猴崽子必敗無疑了?」魏忠賢極其不高興的問道。王永打了個激靈,趕回答道:「魏公公誤會了,下並非說張大人必敗,相反的,張大人用兵如神,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下也對張大人捷報頻傳擊退韃靼充滿信心!下只是擔心擊退虎墩兔之後,如果張大人未能功重創虎墩兔主力,那麼虎墩兔的韃靼大軍捲土重來,避開張大人的鋒芒襲擊我大明其他關口,那麼魏公公你又上那裏去找那麼多百戰百勝的張大人來抵強敵?」
「這倒是實話,咱家那個猴崽子還要盯著陝西賊,確實分乏。」魏忠賢微微點頭,臉上也出許擔憂神。這時候,早就想說話的戶部尚書馮銓乘機出列,向明熹宗和魏忠賢拱手說道:「皇上,魏公公,微臣有一計,可以一箭雙鵰,既可使建奴罷兵,遼西與京畿安然無恙,又可預防萬一,避免三面作戰,在宣大軍隊無法重創韃靼虎墩兔主力之時,可以騰出手來加強長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