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飯店的包廂里，陳立有舉起酒杯，神激

「小俊，什麼都不說了，我先干為敬。」

說著，也不待我有何言語，一仰脖子，將滿滿一杯茅臺酒倒進了裏。

局長痛快！」

程新建連連鼓掌。

我笑道：「陳局長，我可是小孩子，不會喝酒。」

「你喝茶你喝茶。」

陳立有將杯底朝我一亮，笑瞇瞇地道。

「陳局長，小俊不能喝酒，我陪你一杯。」

程新建早就饞了，找個借口端起了杯子。他前不久又提一級，為公安局治安大隊的副大隊長兼一中隊隊長，亦算得有頭有臉的人了，茅臺酒卻也不是經常能喝到的。當時的茅臺酒，產量遠不如後世之大，是真正的俏商品，限量供應的。人民飯店都沒得賣。這兩瓶茅臺，還是我請江友信去一招待所搞來的。

陳立有正高興，自然來者不拒，又端起杯子，邀請江友通道：科長，一起干一杯。」

江友信微笑著端起酒杯，和他們一，一飲而盡。這份豪氣，倒讓我吃了一驚，在我記憶中，上輩子的大姐夫可不擅飲酒。想來如今這般豪飲，都是進了場的緣故。

陳局長本來只邀請了我和江友信，算是謝。程新建是我打電話來的。這三位，就是目前本衙在向縣場的基本力量了。論親疏的話，自然是江友信與我最親近，我們之間，基本無話不談了，絕大部分事也沒有瞞他。不過梁巧是個例外，就算再親近，就算他當真了我姐夫，梁巧的事暫時還是不能說給他聽的。若讓他知道我小小年紀，居然就「金屋藏」，怕是要對我規勸一番。

可沒有人願意聽別人說教。

其次是程新建。我師父梁國強調任公安局長之後，縣委保衛科的晨練場子搬到了公安局大院，好在兩距離不遠，我每日還是堅持去「自年下來，擒拿格鬥的招式學了不，練起來也像模像樣，所差者功力不夠而已，這個卻急不來。程新建自打第一回幫忙收拾趙強，一年之連升數級，由一個小小的派出所片警一躍為手握實權的治安大隊副大隊長，又得知了梁國強和我的師徒關係，自然也是心甘願跟著我這個小屁孩混了。

陳立有職位最高，年齡最長，經歷了前些日子的事，親眼見證了我的實力，心中原有的一點疑和顧慮也都拋到九霄雲外。我特意程新建過來，除了亮明班底，讓他們以後多親近，也有借程新建最後一陳立有的意思。

瞧瞧，不只你一個人上了小屁孩的「賊船」！

照我自己擬定的人生計劃，十四歲或者十五歲那年上大學，最還得在向縣呆四五年景（老爸工作如果有調算是例外）。這幾年時間，可不能糊裏糊塗混過去。漸漸拉起自己的班底來，既為了自家過得舒適些，也可以助老爸一臂之力。

除了龍鐵軍，老爸和嚴玉在上頭再沒有過的後臺。接下來的幾年，國社會各個領域都將會發生劇烈的變更，須得好好抓住這難得的機會，靠實實在在的政績陞才是道理。

大家都是自己人，這酒喝得格外來勁。

席間，陳立有幾次提起話頭，要拍一拍我的馬屁，都被我及時攔住了。既然是自己人，這種刻意結討好的客套話，我就不喜歡聽了，沒的影響心。

見我皺起眉頭，略有不悅的表示，陳立有才有些尷尬地打住了這個話題。江友信和程新建就發出善意的笑聲。

說諸位，你們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推薦一個出來。」

我突然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什麼人選啊？幹什麼用？」

程新建貪圖茅臺酒的醇厚，多喝了兩杯，舌頭開始打轉了。

「來接手這個飯店啊。娘賣經理這個傢伙，不是個玩意。」

我冒出一句話。

江友信有些詫異地了我一眼，不過沒說什麼。

混蛋最不是東西！」

程新建一拍桌子。提起徐經理，他就氣不打一來。

陳立有出吃驚的神，小心地道：「老徐管這個飯店也有好幾年了呢。」

這就是提醒我說，這個徐經理也是個見過些風浪的人，怕是不好。

我冷笑一聲：「不要說他一個小飯店的破經理，就是徐國昌又怎麼樣？還不得乖乖去統計局獃著。他要是再敢作怪，老子就徹底收拾了他。」

聽到這種森森的話語，而且一個小屁孩自稱老子，陳立有就是一滯，隨即微笑道：「小俊你真要他，我倒有個人選……」

「說嘛，別吞吞吐吐的。」

「人民飯店是商業局管的，如果要換經理，最好也是商業局系統裏面的人。」

江友信不溫不火地提醒了一句。

對於我在嚴玉和老爸面前的影響力，他是了解得最清楚的。因而見我心意已決，便即從技角度開始考慮問題。

陳局長一拍大，笑道：「這人正是商業局的，肖慶安，商業局業務的副長……」

江友信也笑了，淡淡道：「我知道呢，肖志雄科長的本家堂哥。」

「這人選不錯。」

我笑著說道。

肖志雄是嚴玉的書，他的本家堂哥自然也是靠得住的，算是自己人吧。向縣誰不知道嚴玉和老爸穿一條子？尤其要的是，這人也是商業局的幹部，還是業務的副長，放到人民飯店來當經理，算是部調，再正常不過，任誰也無話可說。

我起心要拿下徐經理，倒不全是因為他與徐國昌合夥算計嚴明和程新建，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在於日後我來人民飯店吃飯的次數越來越多，跟我關係切的人也會一一亮相。邊放著這麼一個不對路的傢伙，心裏膩歪得，說話都要加幾分小心。可是這人一上了酒桌，幾杯酒一下肚，就把不住門的人多了去了。

自然這個話不必說出口來，讓程新建領我一個順水人也是好的，惠而不費。

「這個肖慶安能力如何？」

江友信搖搖頭：「沒怎麼打過道，不清楚。」

陳立有夾起一塊羊放進裏嚼著，笑道：「還行吧，能做業務副長，起碼不笨。」

想想也是。反正眼下的國營飯店，基本上做的是獨家生意，暫時不要面臨什麼競爭力，只要不是完全的笨蛋，給他個經理還能當不下？

後世不是有句順口溜作的，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就是他了。趕明天江哥你給商業局那個誰……」

江友信微笑道：「吳局長。」

吳局長帶個信，他換換人吧。就說是我爸的意思。」

江友信點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陳立有暗暗嘆了口氣。都說大一級死人，老徐苦的熬了這麼些年，一件事做錯就要被發配到不知哪個角落裏去了。商業局下屬單位多，閑得無聊的位置也多。

這個老徐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去得罪嚴玉幹嘛？

程新建不解，問道：「幹嘛江科長去說？肖志雄去說不更好？」

大夥都笑了。

程新建是個老，打打殺殺的活幹得不錯，社會上的混子也怕他。論到場裏面的常識就差遠了。在他想來，肖慶安既然是肖志雄的本家兄弟，肖志雄去說，商業局老吳更要買面子。全然沒想到有避嫌這個說法。

這個卻不必跟他細說。

談笑間決定了徐經理的命運，我岔開話題。

「程叔啊，趙強怎麼樣了？」

天在號子裏拜桂花。」

程新建一撇，不屑地笑道。

「什麼拜桂花？」

我們三人一齊問道。

這個收審所裏面的黑話，外人倒著實不懂。

「拜桂花就是……嘿嘿，怪埋汰的，怕影響大家的胃口，不說了吧。」

程新建瞥了一眼滿桌的酒菜，笑著搖頭。

「快說快說。」

我來了興緻，一迭聲催促。

陳立有和江友信雖然不催，神間似乎也很有興趣。

「拜桂花是號子裏的黑話，就是跪在便池邊上，將頭進便池裏去磕頭……」

江友信頓時間「噢噢」作響，看樣子就要忍不住了。他是讀書人出，哪能料到世間竟有如此齷鹺之事？

陳立有也蹙眉苦笑。

「瞧瞧，瞧瞧，我都說不講的吧，你們偏要聽。」

程新建撇撇，笑道。

想到趙強那混蛋吃這般苦頭，我便甚是開心，笑著追問：「除了拜桂花，還有什麼？」

「還有啊……還有鬥地主，噴氣式……」

「這個又作何解釋？」

「跪下，頭點地，雙手拉到背後舉高……」

程新建邊說邊示範了個模樣。

「每天最兩個小時。」

陳立有不問道：「這個趙強是什麼人？這麼倒霉？」

「嘿嘿，他呀，老街的子，得罪了小俊。娘賣長眼睛！」

陳立有便默默點頭，不再追問。見識了徐國昌和徐經理的下場，他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是千萬不能得罪的。

「程叔，這個黑子還真有兩下子啊。」

我很滿意，老街的子名單上，今後基本上可以抹掉趙強的名字了。

「那是，黑子這人講義氣的，社會上的小混子都怕了他。」

程新建為治安大隊副大隊長，這麼誇一個社會上的子頭目，真有點喪失立場原則。不過我喜歡，呵呵。

「那他犯了什麼事進去的？」

「還不是打架鬥毆。他一個小兄弟吃了人家的虧，他為兄弟出頭，將對方肋骨打折好幾條，現下人還在人民醫院獃著呢。」

我笑道：「這麼說，他還是個武把式？」

「有沒有當真練過，我倒是不知道。不過這傢伙牛高馬大的，一蠻力。憑那塊頭也能得住幾個人。」

我想了想，問道：「那這次你們公安局打算怎麼理他？」

江友信看我一眼，略有些奇怪。不知我為何對一個混子那麼興趣。

「原本打算關他幾個月就放掉算了，現在看來有些難辦……梁局長盯上他了……」

程新建知道我跟梁國強關係切，言下似乎是想要為黑子開一下。

我注意到江友信目不大對，當即住口，喝茶吃菜，不再談這個話題。

江友信思想比較正統，在場上鬥爭，耍點謀、手段尚能接，與社會上的混子往來，恐怕會超出他的底線。這個事，還是單獨與程新建通的好。

薦破萬了，除了謝還是謝，有諸位讀者大大相伴，覺真不是一般的好！請大家一如既往關照在下。頓首拜謝！

國唯一一個只提供全本小說的免費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