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孟宇翰一直苦苦等待的有關蔣立群常問題T結果——地委批示同意蔣立群為向縣縣委常委,仍兼縣革委會副主任職務。
但孟宇翰卻無論如何高興不起來。
因為蔣立群常的同時,梁國強也為了縣委常委,而且排名在蔣立群之前。
鑒於全省社會治安形勢越來越嚴峻,流氓地橫行霸道,惡案件屢屢發生,為了更好地治理社會治安,據N省省委的要求,各地市縣的政法委員會提半格,政法委員會書記均進本級黨委常委會。以便統一協調司法機關的行,強化打擊惡犯罪的力度。
不要說孟宇翰,就算老爸和唐海天,也不知道當初我埋下的伏筆在這裡等著。梁國強莫名其妙的就提了半格,一躍進縣委常委會,為向縣最年輕的副縣級幹部,而且是頗有實權的副縣級。
蔣立群常,不一定會幫著孟宇翰說話,梁國強卻毫無疑問是老爸的鐵桿死忠。這一下常委會上的力量優劣對比更加明顯了,孟書記如何不鬱悶?
而人民飯店的包廂里,自有另一番景。
本衙「影子閣」全「閣員」一齊與會,舉起酒杯,為梁書記作賀。
一番觥斛錯之後,梁國強黑臉微紅,顯得有些興。這真是意外之喜,他自己做夢也想象不到的大好事,忽然就砸下來了。以前他從不相信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現在卻不得不信了。
「梁書記,恭喜啊!」
陳立有再次舉起酒杯,略微有點酸酸的道。
滿滿一桌人裡頭。大約只有陳立有心裡不是個滋味了。年過四十。多年地正科。這兩年工作也是風生水起地。備上級誇獎。不想卻被梁國強搶在了頭裡。
梁國強憨厚地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不善言辭。不知該如何陳立有。只有通過這種方式表示自己地心意了。
我端起酒杯。笑道:「陳局長。我敬你一杯。」
陳立有愕然道:「小俊。我有何可敬之?」
瞧他那神。大約正在心裡頭罵我不厚道。故意讓他難堪。
「其實以陳局長的資歷和能耐,還有這兩年農業局做出的績,陳局長要上個副縣級,甚至要進縣委常委會,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我淡淡道。
滿座嘩然。
這話說得有點大了。
陳立有知道在這種大事上頭我從不胡說話,頓時一口將酒幹了,把頭向我這邊湊了湊,出熱切的神,問道:「小俊,莫非有什麼幕消息?」
反正一屋子都是自己人,陳局長倒也不怕吃相難看。
在場的人,聽說有向上的臺階,誰心裡不的按捺不住?
我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幕消息是沒有,不過無論誰想要向上,都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乍聽之下,陳立有有些泄氣,不過很快便打疊起神,滿臉堆笑道:「請小俊指點!」
聽了這話,肖志雄便撮了撮牙花子,心裡有些不以為然。嚴玉調走之後,肖志雄自然要向老爸靠攏,而且他一貫與江友信關係不錯。江友信邀了他一次,他馬上便過來了。不過他才是第二次參加這樣的聚會,對酒桌上以我中心的形還不大習慣。
「明年換屆是個最大的機會了,陳局長要抓。」
我淡淡地點了一句。
陳立有搔了搔頭,仍然不是很明白。見我只說了半句,便將閉得鐵,再不肯多說一個字,也便不好追問,只能悶在心裡頭自己琢磨。
事實上,明年換屆已經是我心裡能容忍孟宇翰的極限。不過現在倒還不急於將計劃和盤托出。眼看就要春節,這個年,還是要好好過的。
……
一九八二年春節,大年初五,嚴玉一家子和我們一家子,分乘兩臺吉普車趕赴大寧市,給周先生拜年。嚴菲堅持要我坐到們車上。小丫頭今年就要滿十四歲了,個子竄到了將近一米五十,眼看就是青春了,憨依舊,全然不顧忌男之別。
我搔了搔頭,眼嚴玉,請他定奪。
嚴書記可惡依舊,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道:「瞧我幹嘛?想上車就快點。」
我大喜,立即鑽上車去,和嚴菲到了一起,裡不忘嘀咕一句:「那邊實在太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嚴玉「哼」了一聲,意甚不悅。其實後視鏡里已經泄了底啦,嚴大書記角分明帶著一笑意,藏都藏不住。
也難怪他高興,主政寶州市不到一年,生生將工農業總產值拉上去二十幾個百分點,總算是保住了寶州地區領頭羊的位置。沒給龍鐵軍和他自己丟臉。
向縣黨政一把手不和,發展勢頭尚還良好,工農業總產值在去年基礎上又漲了將近百分之五十,儘管仍然是排在第二位,與寶州市的差距卻益發小了。倒不是說老爸的能耐蓋過了嚴玉,只是因為此前的寶州市黨政兩套班子四分五裂,一盤散沙,嚴玉一方面要花大力氣整頓部,另一方面還要增產創收,也著實難為。反觀向縣,孟宇翰搗蛋歸搗蛋,經濟建設方面的事,倒不胡干涉——他明白,自己沒來的時候,人家可是由墊底躍居到了第二位,若自已一來,名次倒退,何以向地委領導代?
正因為孟宇翰不隨意手經濟建設的事,老爸便還能容忍,注意維護他一把手的權威,不利用常委會上的優勢故意與他為難。不過這只是他們領導同志的想法,本衙心眼小度量窄,自私自利思想嚴重,可沒這般好風度。
孟書記固然好本事好手段,奈何孟衙不爭氣。等著瞧吧。
我照例坐在靠車窗的位置,嚴菲坐在解英和我中間。剛上車,一隻白玉般的纖纖小手就過來,和我糙的手掌扣在一起。
我出中指在的手心裡摳,嚴菲便咯咯地笑不已。
解英瞥了這對金玉一眼,滿臉含笑,也不多說。
「菲菲,送你的新年禮。」
膩歪一陣,我變戲法般自口袋裡掏出一條湖綠綉著金
圖案的巾,遞到嚴菲面前。
「呀,真漂亮。」
嚴菲立即出俏的笑容,翻來覆去,不釋手。
這條巾,乃是本衙年前專程驅車赴大寧市十一廣場轉悠了半天才挑選出來的。就只一條。送給梁巧的新年禮,不是巾,而是一對純金的耳環。
倒不是我厚此薄彼,實在嚴菲尚未到「披金戴銀」的年紀。我若敢掏出金耳環金戒指之類的禮品送給嚴菲,估計嚴玉會立即將我趕下車。
這個險不能冒。
饒是如此,當我將巾給嚴菲圍在脖子上,鬆鬆打了一個結(結打得不大好,以前這活幹得不多),正在眉花眼笑地打量著小尤俏的模樣時,前座嚴書記又「哼」了一聲。
「資產階級調!」
汗!
我搔搔頭,說道:「伯伯,你說了一個字,是小資產階級調!」
解英「噗嗤」笑出聲來。
「小俊,別理你嚴伯伯,這人最沒調了,結婚二十年,沒送過一星半點東西給我。」
嚴菲扁扁,冒出一句:「爸爸真沒勁!」
這回連司機都笑了,差點打歪方向盤。
好在嚴玉坐在前邊,尷尬的神不是人人都能看得到。
改革開放以來,N省適當加大了對道路通建設的投,去省城的國道線倒還修補了一下,車子開起來速度快了許多,大約一點左右就到了省委黨校。
周先生早通過電話,知道我們要來,師母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在等。出人意料的是,白楊居然也在。可能瞧周先生無兒無,時間來陪陪這位師叔吧。
白楊一見到我和嚴菲手拉手從車上下來,立馬八卦。
「哇,好漂亮的小姑娘……小俊,是你的小朋友嗎?」
「白楊姐姐新年好!」
我先按規矩講了禮貌,然後才反駁。
「朋友就朋友,怎麼小朋友?難道我還有大朋友不……」
說到這裡,忽然沒了底氣。
不瞞諸位說,確實是有大朋友的!不過這事,決不能泄半點。否則後果就不是「黎叔很生氣」了,而是所有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姐姐新年好!小俊……這位姐姐是誰啊?」
嚴菲一點不在意「朋友」的稱謂,規規矩矩拜過年,這才問道。
「這是白楊姐姐,省報的記者……漂亮吧?」
「嗯!」
嚴菲連連點頭。
「白楊姐姐真漂亮……姐姐,我嚴菲!」
白楊高興得眉花眼笑,著嚴菲的頭,一迭聲誇讚:「哎呀,菲菲才是真的漂亮,你都說得姐姐不好意思了,在你面前,哪還有漂亮的孩子啊?」
嚴菲就笑,甜甜的。
我們兩家子十來口人在省城住了兩個晚上,初七才趕回寶州。
初五晚上,在白楊的引領下,嚴玉和老爸拜會了省委宣傳部長白建明,自然我和嚴菲是要帶上的,尤其嚴菲,長得實在太逗人喜,到哪裡都能引得大家嘖嘖稱讚一番。
白建明五十幾歲,是上輩子電影里看過的那種典型的高級幹部形象,大背頭,方臉大耳,不怒而威。估計白楊的漂亮緻更多的是來自母系傳。
大家都不大悉,只是禮節的拜會,多數時候是周先生與白建明師兄弟倆在談天說地,聊些大學時代的趣事。偶爾白楊幾句,說的也是學校的事。
貌似他們三個,都是校友呢。
嚴玉和老爸自是正襟危坐,話題帶到自己上的時候,恭敬地回答幾句。
談話快結束的時候,白建明才與嚴玉和老爸聊了一會。簡簡單單問了問寶州市和向縣的況,臨了微笑著說道:「嚴玉同志,柳晉才同志,你們在向縣的事跡,我也聽說了一些,幹得很不錯啊!」
做到省委常委的領導幹部,一般從不胡髮話。白建明這麼說,特別用到「事跡」的評語,就是很高的評價了。第一次見面,能有這個效果,相當不錯。
初六晚上,拜會了省委常委,省革委常務副主任廖慶開。是周先生引領的。周先生那篇《大力提拔中青年幹部》的文章上了《參》之後,不但省委書記皮治平找他談過話,省革委主任劉東山和廖慶開都先後找他談過話,尤其是廖慶開,對周先生的見解大加讚賞。因此周先生這次上門倒也不算太冒昧。雖說正廳和實權副部之間是一道很大的坎,周先生畢竟頂著教授頭銜,也不落多下風。
廖慶開和白建明不大一樣。白建明是宣傳部長,一貫沉穩,講究政策。廖慶開作為省革委常務副主任,負責省革委的日常工作,更加務實。與嚴玉和老爸這兩位地方上的領導幹部有更多的話題。尤其難得的是,他居然還記得我。
儘管我如今的容貌與四五年前已經大不一樣,但本衙一自我介紹,他馬上就記了起來。
「哈哈,對了,你是柳俊同學,七一煤礦那個小修理工……長這麼高了,快大小夥子啦……」
我大為駭然。
這也太扯了吧?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緣罷了,時隔多年,他竟然一下子就記了起來。難道那件事竟然在他腦海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
沒說的,佩服一個先!
寒暄一陣,廖慶開主問起了寶州市和向縣的經濟建設工作,自然,嚴玉和老爸都有拿得出手的政績,言簡意賅地做了彙報,聽得廖慶開連連點頭。
廖慶開還特意問起紅旗公社隊辦企業和「庭院經濟」一些項目的進展況,聽說柳家山大隊竟然辦起了五個工廠,還與公社合作辦了一個五金廠,不由大是讚賞。
「很好啊,柳晉才同志,黨中央和國務院要求全國各地廣開門路,搞活經濟,解決城鎮就業問題,柳家山大隊的況就是非常有益的探索啊……不錯不錯……要再接再厲,爭取做出更大的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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