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怎麼樣？」

我抓住了旁老媽的手。

「手已經結束了，傷員被刺傷了肺部大脈，還好偏離了心臟部位，送院還算及時，不過現在仍在昏迷之中，能不能離生命危險，今後二十四小時是關鍵……」

我總算穩住了神思。

這麼說，就是大有希了！

「醫生，我們可以做些什麼？」

「什麼都不必做，我們醫院會二十四小時監護病人。」

老醫生看上去也是十分疲憊了，縱算先後兩任市委書記在場，也不想多說什麼，擺擺手徑自走了。對這位拽得一塌糊塗的醫生，我倒是平添了許多信心。

搞技的人，沒兩把刷子敢這麼拽麼？

不一刻，小青姐從手室里推出來，神態安詳，倒似沒有經什麼痛苦，只是臉蒼白得可怕。我正準備手去探探的呼吸，被護士嚴厲的眼神予以制止。

「媽。今晚上我要留在醫院。」

老媽眼睛一瞪。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堅決不行！」

「我不放心！」

老媽說道：「傻孩子。都有醫生呢。你留在醫院有什麼用？聽話啊。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看小青。放心。手功了。就沒事了。啊……」

我仍然倔強地搖頭。

「你是柳俊吧？請你把況跟我們說一說好嗎？」

蠢的章書記上前來問道。

我還他老大兩個白眼球，高高揚起了頭。

章傑被我噎得差點背過氣去。

就沖他今天姍姍來遲，也不值得本衙給他好臉。地，你叔叔是廳長那又怎樣？你他媽就可以這麼玩忽職守？

「小俊，好好配合公安局的同志，把案搞清楚，早日將犯罪分子繩之於法！」

嚴玉這時候了話。

「好的，嚴伯伯。」

對嚴玉，我可不敢不給面子。

「你好，柳俊同學，我是寶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大隊長楊雙清，請你同我們回局裡去做個筆錄吧。」

「就在這裡問吧，我今晚要守在醫院，哪也不去。」

本衙犟起來，嚴玉也未必是我敵手。

楊雙清有點為難地著章傑。章傑一張臉黑乎乎的，沉默稍頃才點了點頭。

我心裡又是一。

這老小子，嚴玉和我爸都在，他還是這副德行，恐怕不單純是牛皮哄哄那麼簡單。公安系統，只是業務上接垂直指導，人事權和財政撥款都在地方政府手頭，縱算他章傑的叔叔是省廳地廳長，他也犯不著在兩位地委委員面前這麼囂張跋扈啊！

制的人，這麼囂張是活不下去的。

這中間莫非真有什麼玄機？

「那好，柳俊同學，咱們就在醫生辦公室做個筆錄吧。」

我點點頭。

醫生辦公室不大，容不下許多人。楊雙清和另一名刑警坐在一起，我坐在對面，嚴玉、老爸和章傑靠牆坐著旁聽。

雖然這不大合規矩，但章傑再跋扈，也不敢公然驅趕兩位地委委員。

其他人，包括老媽和解英，都在外邊。

「姓名……」

楊雙清例行公事開始詢問。

「柳俊，男，一九六九年九月出生，十四歲，寶州一中初中部初三一班學生！」

我不待他一個一個問題的問，一口氣報出了「簡歷」。

楊雙清又被噎了一下，不過瞧在老爸的面上，這麼小小一點「囂張」他還是可以容忍的。況且也確實比他一板一眼問下去省事。

「事是這樣地……」

我隨即說起了事的經過。

辦公室幾個人越聽越驚訝，楊雙清忍不住打斷我的敘述，問道：「你說他們是三個人？三個年人，還有兩個持刀？」

「是的。」

楊雙清與旁的警察對視一眼，又了章傑，都出不信的神。連嚴玉和老爸這兩位素知我每日習武的長輩也不大相信。

這也難怪，一方是三個強力壯的年男子，還有兩把刀。一邊是一個未年的初中生和一個弱的子，聽我介紹地況，我倆不但逃了出來，還將對方三人全部放倒了，貌似對方還傷得不輕。

「你確定沒有別人幫忙？」

我不憤怒起來，厲聲道：「要有人幫忙，我會傷？我小青姐會到現在都生死未卜？楊大隊，我不明白你在懷疑什麼，難道你以為我在撒謊嗎？」

楊雙清忙道：「不是，柳俊同學，你別誤會，我們只是想把況搞清楚。」

「況就是我跟你們說的，沒有半句謊言。」

「可是，你說對方是三個年男子……」

「沒錯，是三個年流氓！」

我斜眼乜著這個混蛋刑警隊長，神甚是不善。

「你不相信我能把他們三個都放倒是吧？等你們把他們三個抓到問一下不就清楚了。」

老爸忽然言道：「我去財會學校的路上，並未看到這三個人，怕是跑掉了。」

「跑不了。」

嚴玉冷冷道。

「既然小俊說他們傷得不輕，特別還有一個人被踢中了下部，必定要去醫院治療。楊隊長，我建議你們刑警立即出，搜查全區市的各個醫院，務必要將犯罪分子緝拿歸案。」

「從案到現在，已經耽誤了不時間！」

老爸冷冷加了一句。

楊雙清額頭也開始冒汗了。

這個事可不是鬧著玩的。若真走了那幾個流氓，嚴專員和柳書記或許一時三刻拿章傑沒有辦法，要落他這個刑警大隊長，卻只是一句話地事。

楊雙清徵詢地向章傑。

章傑哼了一聲，說道：「還不快行？」

得了這句話，楊雙清長長舒了口氣，幾乎是躍了起來，對旁的同事說道：「馬上行，立即清查市區各個醫院，衛生所！」

基本上，暫時沒我什麼事了。

章傑站起來，和嚴玉與老爸握手道別。

「嚴專員，柳書記，請二位領導放心，我們一定會抓住這三個犯罪嫌疑人的。」

老爸一聲不吭。

嚴玉淡淡道：「維護社會的安定團結，保護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是公安機關的神聖職責。章書記，你要留意，這三個傢伙公然攔路意圖**，持刀傷人，屬於窮兇極惡地犯罪分子。必須儘快抓獲歸案，不能讓他

危害群眾。」

「嗯！」

章傑一點頭，告辭去了。

「這傢伙有鬼，靠不住！」

我眼章傑矮胖的背影一搖三擺消失在醫院門口，忽然說道。

嚴玉和老爸對視一眼，都是微微點了點頭。嚴玉抓起電話，直接要通了地區政法委書記兼公安長益農。

「書記嗎？我嚴玉啊……不好意思，這麼晚還來打擾你……是這樣的，有個案子要向你通報一下……」

益農一聽說新任寶州市委書記柳晉才同志的兒子被流氓刺傷，侄甚至負重傷，生死未卜，就驚出了一冷汗。

照說這樣的案子，在當時那種極其嚴峻地治安形勢中也並不罕見，甚至還有更為惡劣地案件都懸而未破。可是架不住人家地來頭啊。這個事實在太惡劣了，試想一個城市，連市委書記兒子的安全都不能保障，差點被流氓殺死，這要傳揚出去，該是何等惡劣地影響？若理不好，照嚴玉的格，是要在地委會議上飆地。想想龍鐵軍那火霹靂的脾氣，誰不膽心驚啊？

「嚴專員你放心，我這就組織人馬，立專案組，馬上開展調查……」

益農用上了彙報的語氣。

寶州地區十一名地委委員，嚴玉目前排在第六位，接替了劉江南的位置，僅次於龍鐵軍和四位副書記。其中一位副書記，由退居二線的地區人大聯絡工作委員會主任兼任，實際上，嚴玉地排名是第五位。益農排在第九位，尚在老爸的排名之後。再說常務副專員畢竟算得是全區的領導嘛，益農這麼說話也不掉份。

「書記啊，市公安局已經開始行了，不過我擔心他們力量不足啊！」

嚴玉話語說得倒是客氣。不過那意思誰不明白？

笑話！抓捕區區三個流氓，一個市公安局的力量還不足嗎？擺明是不信任章傑嘛。不過這個章傑，仗著有叔叔撐腰，飛揚跋扈，平日里任誰的賬都不大買，確實也不值得十分信任呢。

「好的，請嚴專員放心，我這就安排，馬上進行抓捕行！」

「那就麻煩書記了。」

嚴玉很客氣地放下了電話。

「益農辦事，還是比較穩妥的。」

嚴玉這話，就算是給我們父子一個待了。

「小俊，好樣的！」

嚴玉難得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慘然一笑：「今天要不是小青姐，只怕這條小命就代了！」

嚴玉神嚴峻，點點頭：「小青果然是個好孩，當初推薦去財會學校讀書，沒有看走眼。」

老爸道：「小俊啊，回去休息吧。」

我搖搖頭，說道：「爸，你不用勸我了。」

老爸就苦笑一聲，果然不再多言。

這個兒子，格和他一樣，一旦犟起來，三五頭牛也是很難拉回來的。

老媽眼見得我主意已定，只得匆匆忙忙去找值班護士，給我安排床位，又吩咐二姐趕回家去取被褥蚊香之類東西。不管是住院也好，陪護也，總之不能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再委屈。

待得一切安排妥當，已是十二點鐘。老媽要大家先回去休息，留下來陪我一起等小青姐地消息。折騰了一夜，也確實都累了，大夥對老媽這個安排都沒啥意見。

「我也要留下來。」

嚴菲忽然說道。

小丫頭紅著眼睛，神堅定。

「菲菲，別胡鬧。」

解英呵斥道。

「我沒胡鬧！」

嚴菲跺了一下腳。

「你明天還要讀書呢。」

「明天星期天，不用上學。」

嚴菲立即將解英頂了回去。

我苦笑一下，上前拉住嚴菲的手，說道：「菲菲，聽話，在醫院睡覺很不舒服的。你先回去，明天再來看我，好嗎？」

明明這小丫頭生理年紀比我還大一歲，偏要我用這種哄孩子的語氣跟說話。

「嗯……好吧……明天我一起床就來看你……」

嚴菲有些不願地點點頭。

我笑了：「你起床之後，總得先刷牙洗臉吧？」

一句話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沉悶的氣氛為之一解。

大夥都走了之後，我也不忙著睡，事實上，一點睡意都沒有。直接跑到小青姐地病房去察看。當時地區人民醫院也沒有後世醫院那種全無菌的「重癥監護室」，只有特護病房。

所謂特護病房，就是一間單獨地病房。我隔著窗子進去，見小青姐上罩著氧氣罩，雙臂上一邊掛著藥水一邊輸著，神倒還安然，先就舒了口氣，抬手輕輕敲了敲窗子上的玻璃。

裡邊地護士聞言走過來，捱開一門，問道：「什麼事？」

我指指小青姐，說道：「護士同志，我姐不要吧？」

「現在還不好說，不過各項征還算平穩。」

那護士三十來歲年紀，瞧上去很穩重的樣子，看來醫院頗為重視，派出地也是英。

我點點頭：「那我今晚就睡在外頭走廊上，有什麼況你隨時我，好不？」

「你是市委柳書記的兒子吧？」

護士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是，我柳俊。」

「聽說你一個人打倒了三個流氓，很了不起啊！」

護士讚歎道。

料不到短短幾個小時，醫院裡就傳遍了本衙的英雄事跡。

「巧的。要不是我姐給我擋了一刀，也沒命了。」

我謙虛地道。這麼說也是為了讓盡心盡責看護小青姐。

「總之你們姐弟兩個都很厲害。」

護士嘖嘖不已。

我笑了笑，看來今晚可以睡在外頭走廊上了。只辛苦了老媽，也得陪我睡在走廊上。到了兩點來鐘的時候，我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半夜裡被人驚醒，爬起來往病房裡一看，好幾個醫生在裡面。

我不大吃一驚，以為出了什麼意外，一骨碌爬了起來，就往裡面闖。

「咦，你幹什麼？」

護士趕忙過來阻攔。

「出了什麼事？」

我聲音都在抖。

「沒事，住院部醫生例行查房。你快出去吧。」

我高高懸起的心這才落回了肚子里。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