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案日益明朗，輕工局錢局長和幾名副局長、科法網。薛平山也從省城回到寶州地區，每日倒是照常上班，依舊神采奕奕，看不出異樣來。不過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分，基本上都是呆在自己的辦公室，不輕易會客。

估計是晚上沒睡好，早晨起來洗個熱水面甚或洗個熱水澡，煥神，但到了十一點以後，這種「激出來」的潛力便有衰竭之相，薛專員只得呆在辦公室，閉目養神了。

龍鐵軍來到寶州地區的第四天，代表省委找薛平山談過一次話。時間大約是一個小時。這兩位以前沒怎麼打過道，一個小時，純粹談論案或公事的話，時間就顯得有點長了。

次日，龍鐵軍在周培明陪同下，分別找劉文舉、康睿、嚴玉和老爸談了話，要求大家維護班子團結，認真做好地區的工作。

食品加工廠是否繼續興建，自然是龍鐵軍關注的問題。嚴玉向他保證，食品廠一定會繼續建下去，而且會儘快建。

龍鐵軍一聽便很高興，問道：「玉啊，你們打算怎麼做呢？資金和技上。有沒有什麼困難？」

「柳家山的騰飛實業總公司已經決定全面接手食品廠的後續工程建設，資金方面，不存在任何問題。經過專家核算，這樣規模的一個食品加工廠，大約需要投資金兩百七十萬至三百萬左右……」

嚴玉答道。

「哪裏來的專家？」

「大寧市食品廠請來的，包括一位副總工程師和三位工程師，騰飛實業公司的幾名經理前幾天去省城跑了一趟，省輕工廳的領導給予了大力支持。」

龍鐵軍大為驚喜。笑道：「想不到柳家山這些人。搞經濟建設地作這麼快。」

「商人就是這樣。有錢賺地生意。誰都跑地不慢。」

嚴玉笑著說道。

龍鐵軍正道：「玉同志。不能這麼說。柳家山地同志這種勇於挑重擔憂解難地神很難能可貴啊。這不是給你們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嘛？」

周培明也說道：「是啊。瞧不出柳家山地山里。還真飛出了金凰。」

龍鐵軍點點頭。說道：「玉啊。地區地工作還是做得不夠細緻啊。當初怎麼就沒想到要請專家來核算一下本呢？總投資兩百七十萬。那兩個騙子也就不敢胡開口要兩百萬資金了。損失就要小得多。」

現已查明，李國和馮詐騙得來的一百六十萬現金，已經被他們揮霍了七十幾萬，再也難以追回。雖然說對於寶州地區不算難以承，畢竟是一筆巨款，龍鐵軍一想起就心痛不已。

嚴玉也不辯解，說道：「是的龍書記，這是我們工作中的失誤，我們一定會好好吸取教訓的。」

「玉同志，我這麼批評你，你可能不服氣。但是，作為一個黨員，特別是一個領導幹部，行署常務副專員，應該時刻保持警覺，不能因為這個項目是薛平山同志親自抓的，就不去現問題，或說現問題也不指出來，這是不對的，就會喪失一個黨員幹部應有的原則立場。」

龍鐵軍語氣嚴肅起來。

嚴玉虛心教，連連點頭。

「是的，龍書記批評得對，我以後一定注意。」

「這就很好，今後地工作，更要大膽抓起來。」

「不錯，玉同志，尤其不能讓這件事影響到我們地改市的進程！」

周培明對「地改市」念念不忘，叮囑了一句。

「放心，周書記，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柳晉才同志他們市裏，已經決定擴建農副產品集貿市場，增加一個冷凍區，準備加建十個大型冷庫，增加集貿市場的凍庫容量，另外，對於寶州市的城市建設，柳晉才同志也打算去請省里的專家來進行統一規劃，爭取一兩年之，讓寶州市的城區面貌起一個明顯地改觀！」

龍鐵軍興地輕輕一拍桌子，站起來。

「這樣干工作就對了，柳晉才同志果然是個實幹型的人才……」

周培明眉微微一揚，隨即也附和地點了點頭。

……

鑒於案已經基本查清，數日後，省里專案組返回大寧市。

三月初，N省省委組織部下達任免文件。

鑒於薛平山同志在「李國詐騙案」中負有一定的失察責任，決定給予其黨嚴重警告分，免去其寶州地委副書記、行署專員職務，調任省委副書長（正廳級）。

任命原寶州地區行署常務副專員嚴玉同志為寶州地區行署專員，黨職務不變。

任命柳晉才同志為寶州地區行政公署常務副專員，原任寶州地委委員、寶州市委書記職務暫時不做變。

二十天來，大家議論紛紛的「李國詐騙案」引的寶州地區場震至此有了權威結論。對於省委這一系列的幹部任免，可以說既在意料之中，又略略有些意外。

先，薛平山雖然挨了分，但是級別未變，由地區行署專員調任省委副書長，也不算貶謫。須知省委書長曆來是由省委常委兼任的，副書長通常都會分管一個至幾個正廳局級的機關單位，一旦外放，不是地委書記就是行署專員。

薛平山作為一個犯了錯誤的幹部，能得到這麼一個實權職務，可見還是「原省委書記書」地份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假以時日，待此案影響漸漸淡去，自然不難東山再起。

「朝中有人好做」，歷來如此！

嚴玉接任行署專員，也算順理章。龍鐵軍調任時，圍繞著這個行署專員就展開了一番龍爭虎鬥，最終本地三名「選手」三敗俱傷，無一雀屏中選。經過近一年的觀察，省委大約也越來越看得清楚，到底誰才最適合擔任這個行署專員。

據說這次嚴玉擔任專員，不但龍鐵軍出了大力，連周培明都明白表態支持。至於周書記為何要支持嚴玉，就不得而知了。興許周培明覺得要在自己任完「地改市」這個「大工程」，唯有嚴玉是最恰當的人選吧？又或，周書記眼見省委決心已定，順手送了一個人。

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平日裏別看那些「業餘組織部長」分析起「任免

頭是道，似乎很有道理，但真正能落到實的，能有

至於柳晉才出任常務副專員，卻出乎許多人意料。雖說級別沒變，還是副廳局級，但是毫無疑問，常務副專員的含金量比一般地委委員的含金量更高，儼然全區地領導了。

地委委員兼寶州市委書記，更多時候只能算名義上的地委領導，主要職責還是定在市委書記這一塊。

要說以柳晉才抓經濟建設的手段，擔任常務副專員也算人盡其才。不過為什麼還要霸住寶州市委書記這個職務不放呢？

許多自認有資格出任寶州市委書記的人，都暗暗不滿，也很是不解。

本衙自然不屬於「暗暗不滿」之類，卻也是不解，忍不住在慶功宴后問了嚴玉一句。

嚴玉淡淡道：「這個你要去問省委組織部！」

頓時將我恨得牙地，眼珠一轉，不屑地一聲：「以為我不知道呢，還不是因為地改市，寶州市是重頭戲，一時找不到合適地人選來接替罷了。」

嚴玉也一聲，說道：「知道了你還問？」

果真如此，估計現在最鬱悶的要數寶州市市長蘇志新了。他本是最有希順序接班地啊。

「難道唐伯伯不是合適人選？」

我還是不服，又嘀咕了一句。

「口口聲聲以後要從政，就這點腦筋，嘿嘿……」

嚴玉撇撇，搖了搖頭，點起一支煙，那神也實在「太傷自尊」！

老爸笑道：「你以為省委組織部是自家開的，寶州市委一連三任書記都從向縣提起來，其他縣地同志還不吵翻天了？」

我仍然忿忿地道：「他們自己沒本事，怨得了誰？」

嚴玉就擺出一副「你小子懂個屁」的模樣，說道：「再有劉和謙剛到向縣沒多久，接任縣委書記資歷還不夠。海天一走，向縣地工作怎麼辦？難道寶州市的經濟要展，向縣的經濟就不要展了？你以為組織上對這些事都不考慮地麼？」

這個「組織上的事」，果然彎彎繞蠻多的。難得兩位爺十分耐心給我講解。誰知「臭小子」竟不領，給了兩位爺老大的兩個衛生丸子，背轉雙手，邁著方步，施施然出了書房，徑直敲開嚴菲的房門，膩歪嚴大專員的寶貝兒去了。

哼哼負就「欺負」你兒，看誰怕誰！

……

嚴玉就任新專員，召開第一次專員辦公會，柳副專員也是第一次參加。這一對向縣的「油鹽罈子」（老式陶瓷品，兩個陶罐連在一起，中間有一個提把，一頭裝著鹽一頭裝著油）又在寶州地區行政公署配起了對子。好在都是在zf序列，並非黨政一把手搭檔，而且正值「地改市」地要關頭，縱有小小犯忌諱，也在上級領導能夠容忍的範圍之。

新上任，照例要表「就職演說」，嚴玉亦未能免俗，坐在周培明、薛平山曾經坐過的主席位置上，表了一通高瞻遠矚的講話。

他本是老資格的常務副專員，諸如「初來乍到請多關照」之類的話語，卻是免了。

「同志們，目前我地區地改市的工程，已經進關鍵時刻，省委省zf對此十分支持，但是我們自己的實力不夠啊，因此，今後一段時間，行署的工作重點就是加速全區地經濟展，大力提高工業商業在經濟領域的比重，當然，改善城市面貌，改善民生設施，提高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改變廣大市民的神面貌，也是十分重要的工作……今天這個專員辦公會，請諸位各抒己見，群策群力，開一個『諸葛亮會』……」

嚴專員笑得像條「狐貍」，又把出了「集眾人之智」的老手段。

「我這裏，有幾個議案，要提請專員辦公會議討論……」

嚴玉就職演說表完畢，眼在在座諸人臉上掃了一圈，剛一落到老爸上，老爸便毫不遲疑開了腔。大家都是一怔，這位也太直截了當了吧？新任常務副專員，竟然連一句客套話都沒有，一上來就提議案！

不過想想也屬正常，柳晉才實幹型領導幹部的大名，全寶州地區都是聞名地。再說在此之前人家就是地委委員，黨職位比其他副專員都要高，確實也有不客套的資本。

「晉才同志請講！」

嚴玉笑瞇瞇地道。

老爸點點頭，說道：「目前全地區的醫療衛生系統，醫療設施大都陳舊落後，就是地區人民醫院，也是破破爛爛的，不樣子，省里和國務院的評審組下來，單是醫療衛生這一項，那就通不過！」

與會地副專員們以眼睛的餘無聲流了一下，臉上都出一古怪地神。

怎麼，剛一上來就找孟宇翰的岔子？人家孟宇翰都被到衛生局去坐冷板凳了，還這麼揪住不放？看來柳晉才和嚴玉也都是睚眥必報地人啊。

「那晉才同志的意見是要怎樣呢？」

嚴玉依舊笑瞇瞇地，不聲。瞧那架勢，估計柳晉才若提出給地區衛生局的領導人一個什麼分，嚴玉八會點頭允可。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

架不住人家升得快嘛！

「我建議加大對衛生系統的投，先就要改善地區人民醫院和各縣市的人民醫院的醫療條件，一些老專家老醫生的住房和其他福利待遇，也要儘快改善和落實。因此，地區財政應當撥款一百五十萬用於改善地區人民醫院，各縣市財政最要撥款五十萬至八十萬改善本縣市的人民醫院，昨天的寶州市市長辦公會上，蘇志新同志已經落實了這個事，撥款八十萬，十天到位。」

哈呀，竟然是這麼一回事，敢原來的猜測都錯了。

「我贊同柳專員的意見。」

副專員鄒寶進立即舉手支持。他分管衛生系統，這樣的事不支持才怪了。

「這個事很好嘛，我同意。」

眼見得列席會議的財政局長姚語梅角牽，似有話說，嚴玉何等機靈，立即搶在頭裏，微笑著定了調子。

姚語梅張了張，再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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