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手持「尚方寶劍」，在寶州地區大力整頓吏治，種人」，砍得暢快淋漓。一些問題幹部先是四找關係求，希能保住現有職位，比如崔秀禾，就不顧臉面，親自上門來求肯。卻不料嚴專員「鐵心腸」，吃，該砍的毫不留。

崔秀禾們眼見此人兇狠萬端，油鹽不進，便死了求的心，串通起來，在寶州地區掀起了一「告狀熱」，各類舉報信雪片般飛向省委主要領導的辦公桌，甚至有些告狀信直接到了中央大佬的案頭。

嚴玉毫不在意，照砍不誤。

「這些混蛋，歷史上就有問題，現在又占著茅坑不拉屎，每天知道搞謀詭計，正經事一點不幹。這樣的幹部，留下來何用？」

這是室聊天時，嚴專員的原話。

正在這時候，嚴明回來了。

不是回家探親，而是轉業回家。

本來嚴明為軍，不一定要回寶州地區安置，組織上考慮到他是獨子，家裡只有一個妹妹，特意照顧，讓他回父母邊工作，乃是一片好意。卻不想讓嚴專員犯了難。

照說嚴明是軍轉幹部，在部隊還立了三等功，過好幾次嘉獎，安排一個好點的單位完全應該。

解英見寶貝兒子回家，高興得一連幾天都合不攏來，逢人就笑瞇瞇的。便算嚴菲複習功課時偶爾溜出來「氣」，解主席居然也並不生氣。

高興勁頭緩了緩之後。解英就開始心兒子地工作問題。

和老媽乃是摯友。這樣地大事。自然要兩人湊在一起「嘀咕」商議。看將嚴明安排到什麼單位去最為合適。

「首選當然是進機關了。廟大。以後提拔起來比較容易。」

老媽出主意道。

為柳副專員地人。老媽一上來就打制地主意。也在理之中。都說「龍生龍生。老鼠地兒子會打」。貌似嚴專員地兒子。日後也該是這麼個出路。不當就經商。

解英立即點頭贊同。隨即又皺起眉頭。嘀咕道：「老嚴那人死心眼。怕是不會這麼安排！」

「那，進其他單位也可以，公檢法都行，要不就來我們工商局。嚴明是副連級幹部吧？他們安排個辦公室副主任的位置好了……」

老媽大咧咧的道，現今是工商局副局長，如此說話，也不算僭越。

在這件事上頭，老媽的積極彷彿猶在解英之上。

所謂好朋友，不就是這樣的嗎？

「我先探探他的口風再說……」

解英越想心中越不託底。嚴玉對家庭員的要求，確實是嚴地。

以前就是為了解英自己上個副科級，他都不曾過手，還是老爸瞞著他給辦的。

……

「老嚴，明明的工作，你打算怎麼安排？」

解英裝作很隨意的問道。

要說這個時機，選擇得很是不錯。乃是安排在晚飯之後，而且請了我們一家子共進晚餐。以嚴柳兩家的，相互請吃個飯完全不需要特別的借口。兩位主人任誰心來，提前一個電話打過去，這事就定了。對於在誰家吃飯這樣的事，嚴玉和老爸從來都是不干涉的，反正有得吃就行。

吃晚飯，大家照例要坐在一起聊聊天扯扯閑話。

「嗯，這個要組織部和人事局安排……」

解英問得隨意，嚴玉答得也隨意。

「明明，你自己的意見呢？」

解英又問嚴明，意即要他主向嚴玉提一。

若說嚴明這位「衙」，經過部隊幾年曆練，那是完全胎換骨，變了一個人似的。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雖是在家裡扯閑話，也是正襟危坐，雙手膝。那像本衙，歪歪斜斜坐在那裡，和嚴菲兩手相扣，做一些上不得臺盤地小作。

「我服從組織安排。」

嚴明一本正經答道。

暈！

這位也變化太大了些吧？這可是在家裡，不是組織談話。也不知梁經緯到底有何了不得的本事，愣是將一個「紈絝」給訓了標準軍人。

嚴玉笑了起來，讚許道：「這個態度就對了。黨員就該服從組織安排。我看，明天和組織部打個招呼，他們給安排一下，去工廠吧……」

「去工廠？」

解英差點跳了起來，臉頓時比苦瓜還難看。

「虧你想得出來……」

「去工廠有什麼不好的？人家想去都去不了呢！」

嚴玉臉也沉了下來。

類似這樣原則的「大事」，嚴專員是歷來不容許夫人干政地。

「哼，我知道你呢，怕人家說你照顧自家小孩，徇私……」

解英氣得渾微微發抖。

事關兒子的終大事，解英也顧不得嚴專員地臉面了。

嚴玉「哼」了一聲，不作回答。

這個時候，因為安排軍轉幹部和清理「三種人」，嚴玉得罪了一大幫子人，確實不想人家抓住什麼把柄來做文章。

「不行，我堅決不同意！」

解英也擺出了強的架勢，看來為了兒子不惜與老公一戰了。

嚴玉更加不悅了，說道：「這是組織上安排的事，要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你別開口閉口組織，我也是一二十年的老黨員，組織上的事，知道得比你……」

解英立即反相譏。

嚴玉被推到了牆上，眼見得有了「惱怒」的意思，只是當著大夥地面，不好發作。

老爸著煙，沉道：「嚴專員，嚴明的組織關係，好像是掛在寶州市吧。這個事，我們地區就不要去干涉了，讓人家市裡地同志自行去安排好了……」

解英立即眉花眼笑，說道：「對對對，就由寶州市去安排，你們做行署領導的，也不要管得太寬，要不人家下面地同志不好開展工作……」

我差點笑出聲來。

料不到平日里大大咧咧慣了地解英，這時卻是如此機敏，一下子就理會了老爸「暗度陳倉」地意思，反手便將大帽子給嚴玉扣上了。

嚴玉冷著臉道：「若是別人的孩子，我倒是可以不管。我自家的孩子，這麼做，不就是變相的使用特權嗎？市裡的同志，會給專員的兒子安排不好地單位嗎？人家當面不說，背後不知道怎麼議論！」

解英氣苦：「這麼說，做了你嚴玉的兒子，就活該倒霉？

「這是什麼話？難道只有進機關做老爺才有出息？工廠就不是人呆的？」

嚴玉然不悅。

我以前只在電影和小說里見過這種「正氣凜然」的好乾部，不想現實中在我眼前就演了一出。

要說嚴玉的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為專員，固然位高權重，卻也「高不勝寒」，不知道有多雙眼睛盯著。寶州市若真給嚴明安排了個人人眼紅的好職位，估計又要惹出許多告狀信來。

嚴玉「整頓吏治」的工作到了關鍵時刻，確也不容節外生枝。

不過如此一來，又未免對嚴明不公平。別人有個當大的老子，「背靠大樹好乘涼」，到他了，卻要「避嫌」，真正憋氣得！

「好好好，你要做清，做包公，算我們母子倒霉……」

解英氣急，口無遮攔地嚷嚷起來，眼圈已自紅了。

嚴明說道：「媽，你別這樣，就依我爸的安排好了，我去工廠……」

呵呵，果真不但外表變了，里也變了呢，我記憶中的嚴大公子，幾曾如此諒過嚴玉地難？

嚴玉便讚許地點點頭，眼裡出欣的神。

解英的眼淚立即落下來，扭過頭，都懶得看他父子一眼了。

這兩個「混賬」，心跟老娘過不去。

嚴菲本來是一點不關心這些事的，見解英落淚，頓時慌了手腳，忙即起走到解英邊，拉住地手，不說話，流出關切的眼神。

「解阿姨，去工廠就去工廠好了，也沒啥了不起地。」

見鬧了個滿擰，一直懶洋洋不說話的本衙，終於忍不住開了腔。

解英「呼」地扭過頭來，「惡狠狠」盯住我，若不是瞧著老爸老媽都在，怕是要將將我「生吞活剝」下去。妄自對這小子那麼好，當「姑爺」來疼，關鍵時刻，竟然如此「落井下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打從認識解英以來，還不曾如此「痛恨」過我。

「小俊，別胡說！」

老媽急了，連忙開口呵斥。

我微笑著，毫不在意兩位「老媽」的痛恨，淡淡道：「嚴明哥哥今年二十三歲了吧？進機關熬資歷不是不行，估計五年時間，可以熬到副科級……」

瞧嚴玉大義凜然的樣子，五年熬到副科，貌似都有點懸乎。

「嚴伯伯，如果你一定要嚴明哥哥進工廠的話，我看就放到寶州市一鑄管廠去好了！」

這一回，連嚴玉也對我「怒目相向」了。

這小子，老子說要讓兒子進工廠，可也沒說不讓兒子吃飯啦！誰不知道寶州市一鑄管廠是個瀕臨倒閉的企業，工資都發不全，幾十號工人，全領地生活費在家待崗呢。嚴專員再講究原則，也不能「待」親生兒子吧？

解英倒還好。畢竟對一鑄管廠的況不怎麼了解。

「你什麼意思？」

嚴玉冷冷問。

「沒什麼。你不就是怕人家說閑話嗎？嚴明哥哥去了一鑄管廠，我看還有誰說閑話……不過，我也有個建議，嚴明哥哥去了一鑄管廠，不做工人，做廠長！」

嚴玉頓時瞪大了眼睛。

「一鑄管廠是寶州市工業局下屬企業，級架子……」

老爸適時話，做了個說明。

我笑道：「嚴明哥哥本來就是副連級，去個瀕臨倒閉地廠子做個級幹部，不算僭越吧？」

嚴玉有點明白我的意思了，蹙眉道：「雖說是瀕臨倒閉地工廠，級別在那呢，照慣例，軍轉幹部要降半格使用……」

這意思就是說，嚴明過去不降反升，怕是不合適。

解英又不滿了，當下將「瀕臨倒閉」丟到一邊，給我助拳道：「不就是個級幹部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明明本來才副連級，還要降半格，不如直接去做農民好了。」

嚴玉瞪了一眼，解英就撇撇，再次扭過頭去，不予理睬。

我嘿嘿一笑，說道：「那就算了，別人想做這個廠長，就讓他們去做好了。反正不就之後就要破產清算了！你們兩位父母都不為鑄管廠地工人著想，我的哪門子閑心啊……」

瞧嚴玉的模樣，手心的，躍躍試，又想給本衙一個栗了。

老爸喝了口茶水，說道：「你也別賣關子，若是我們同意嚴明去做鑄管廠的廠長，你又怎麼說？」

我一聽頓時來了神，腰一坐直了，雙眼出「炯炯的芒」。

「若是你們同意嚴明哥哥去做鑄管廠的廠長，我擔保一年之，還給寶州市一個活蹦跳的新工廠，那幾十號工人，就不勞兩位府臺大人心了！」

「當真？」

嚴玉也是「雙目炯炯」，盯著問了一句。

「若有虛言，甘當軍法！」

我調侃道，一幅竹在的樣子，很是氣定神閑。

「說說你的方案……」

說這話的卻是老爸，他前不久還在為那些個資不抵債的國營企業頭痛不已呢，已經在組織人員做深研究，準備好好做一篇文章。不想我便在這裡口出大言。

「其實這個東西很簡單，鑄管廠瀕臨倒閉，並非鑄管這個產品沒有銷路，關鍵是工廠制僵化，人浮於事的現象嚴重，生產出來的鑄管達不到質量標準，賣不出去。只要把這些個弊端改變過來，生產出質量達標的鑄管，銷售問題，我來解決。不過……」

嚴玉對我這個「不過」深惡痛絕，此時卻也不得不耐下子問道：「不過怎樣？你小子倒是痛快點！」

我笑嘻嘻地道：「假使嚴明哥哥當真將鑄管廠扭虧為盈了，你們地區和市裡的領導幹部，是不是應該有個什麼獎勵措施，比如提個副科級，給十萬八萬獎金什麼的……」

「嘿嘿，小子，你當是打土豪啊？你這是要挾上級領導！」

嚴玉長長舒了口氣，笑罵道。

老爸卻又皺起眉頭，似乎在認真考慮我這個提議的可行。料必他是想從子上搞一個解決「虧損國企」的辦法出來。

見我一席話，不但圓滿解決問題，還輕輕鬆鬆給嚴明「提」了半級，解英一天的烏雲都立時消散，瞧著我的眼神又笑瞇瞇的百看不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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