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元旦之前,柳俊回到了首都。
他此番回京,乃是為了參加後天召開的政治局會議。這個政治局會議,主要是研究明年全國的經濟建設工作,柳晉才將在會議上彙報國務院的工作。
作為全國第一經濟大省的省委書記,在這樣「專業」的會議上,柳俊亦將做正式的發言,闡述自己的意見。
不過在開會之前,柳俊先到了老爺子的辦公室。嚴格來說,這是一次非常正式的召見,總理召見d省省委書記,探討經濟發展大局。
召見是在晚上進行的。
這個晚上的時間,柳晉才全部留給了柳俊,擺出了「傾心之談」的架勢。據說以往柳晉才召見瞿浩錦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待遇。總理和幾個經濟總量***最前的省市負責人談話,時間都比較長,有許多重要的問題需要通。
原本這個談話也可以在家裡進行,但柳晉才堅持在辦公室談話。
居家為父子,上陣為君臣。
「柳辦」的原負責人王稻田已經出任國務院辦公廳主任,「柳辦」換了一個新的負責人,也是原先「柳辦」的工作人員,與柳俊之間的關係得不錯。
「工作還順利吧?」
父子倆的談話,自然比較隨意,並沒有在辦公桌前後對面而坐,而是並肩坐在沙發上,柳晉才略略扭頭著兒子,臉上的神很是關切。
柳俊出任d省省委書記,在全國乃至全世界的政壇都引起了轟,大家均在切關注這位共和國最年輕的中央領導人的一言一行。尤其是本派系的大佬,對柳俊在d省是否能夠站穩腳跟,表示了更大的關注。
基本上,柳俊在d省的任期,將決定他最終能夠走到何種位置。如果他把這個全國第一經濟大省也是政治局勢最複雜的省份管理好了,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那麼他的「考察期」就是完全合格,任何政治人,包括元老們在,誰都不會再將他當做小字輩看待,將在心賦予他和他職務相當的真實政治地位。如果正好相反,柳俊在d省敗走麥城,引起強力反彈,那麼今後的前景不說暗淡無,起碼也很不樂觀。這就證明,他畢竟還太年輕了,統籌全局和應對複雜局面的能力,有待提高,還需要更多的鍛煉。
所以在柳俊蒞任之初,一些和他私甚的朋友們紛紛打電話過來,提醒他要穩重,要踏實,不要急於求,不要貪功冒進。自然,鑒於柳俊現時的份地位,這些言語都說得比較晦,但意思明明白白,一個字——穩!
不求無功,但求無過!
只要柳俊穩住了陣腳,維持住了d省的安定團結,就是最大的勝利。五年之後,為政治局正式員便是板上釘釘的事。
四十歲出頭的政治局委員,單是這份年齡優勢,就無人能其項背。
大家都了解柳俊的格,知道對於柳俊而言,這個「穩」字恰恰是最難做到的。他總是衝勁十足。
柳晉才倒是沒有和柳俊談這些,便算柳俊日常打電話向父親請安,也只是聊幾句家常,一般不涉及工作。
或許老爺子不想在兒子上任之初,就去打他的施政布局。
柳俊微笑答道:「還好,基本上悉了班子里的同志,下面一些重要城市的負責幹部,也都見了面,做了些了解。」
這個倒是省委書記上任之初必修的功課。一個月來,柳俊幾乎每天都在和同志們談話通,換意見。
柳晉才說道:「一些老同志那裡,也需要去拜訪一下,多請教。」
「是。也去了。」
d省的老同志數量不,尤其是改革開放之初,立經濟特區的時候,從全國各地調集了大量的老幹部充實那幾個開放城市,二十幾年過去,d省的經濟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就,這些居功至偉的老同志也全都退休了,就在d省頤養天年。他們對d省很深,當年提拔起來的部下如今都在省各地市擔綱挑大樑,對他們的拜訪,除了禮節必須,也是政治上的必須。
柳晉才微微頷首,他知道在這些禮節上,柳俊是無須吩咐的。敬老尊賢,是老柳家一貫的家教傳統,不會因為地位的變化而改變。
「後天開會,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柳晉才又關注地問道。
這個會議,雖然不是柳俊當選政治局候補委員之後參加的第一次政治局會議,卻是柳俊第一次正式在政治局會議上發表自己的見解,其重要可想而知。
柳俊的神略略變得嚴肅了些,說道:「也做了些準備……不過,我想先和您通一下。」
「嗯,你說!」
柳晉才的神也嚴肅起來。他了解兒子的格,明白柳俊如此慎重其事,那麼在會議上提出來的議案,也必定是很重要的,絕不是一個中規中矩的普通發言。
柳俊沒有急於說話,而是敬給老爺子一支煙,自己也點上了一支,了幾口,沉著說道:「爸,我們加wto的目的,是和世界經濟接軌,是參加全球一化進程。這個大方向沒錯,要想在遊戲中勝出,首先就要認同這個遊戲規則,被遊戲的大多數夥伴共同接納,才有可能勝出。但是這裡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遊戲規則由誰來制定!很顯然,這個規則不是由我們來制定的。也就是說,主權不在我們手裡。一旦我們適應了這個規則並且逐漸取得優勢的時候,他們又會改變規則,推出新的章程,如此一來,我們就永遠於被的地位,永遠去適應他們的規則。」
柳晉才夾住香煙的手指頓了一頓,才慢慢放到邊,低聲說了一句:「勢大難敵,奈何?」
柳俊緩緩點頭。
他能理解父親的難和焦慮。這個遊戲規則的制定,本就不是那麼好改的。要想取得規則的制定權或者至是參與權,首先就是自要變得足夠強大。當然,這不是一個單純的經濟問題,而是一個綜合的政治問題,國等西方發達國家為了自的利益和所謂的價值觀念,肯定會牢牢的把持這個權力,絕不會隨便放手的。
這個從他們一再宣揚的「某國威脅論」就可以看得出來。
不管我們是在經濟上還是在軍事上,只要略略取得一點就,各種質疑之聲便不絕於耳,接下來就是無休止的防範、牽制乃至糾纏,總之是不會給你一個安定的環境去專心發展,更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新的大國崛起,取而代之。
偏偏持這種觀念的,都是所謂的發達國家,主流國家。
所以柳晉才說:勢大難敵!
柳俊說道:「勢大是勢大,難敵是難敵,但也不是毫無機會。」
柳晉才便向兒子,靜待下文。
「爸,我想,國虛高的房地產泡沫,應該就是我們的機會了。我們加wto的時間不長,和世界經濟接軌還不是那麼深。如果在這個時候發一場金融危機,對於國和歐洲國家,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對我們的影響就遠沒有那麼大。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但是要怎樣抓住這個機會,需要從長計議,需要舉國上下,齊心協力,才能有所收穫。」
柳俊緩緩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柳晉才微微一笑,說道:「你也是這麼認為的?」
柳俊略略有些詫異,反問道:「還有誰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柳晉才笑了笑,說道:「我!」
柳俊也笑了。
父子倆想到了一塊,看來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郭其良同志也跟我談了這個問題。他組織了一些專家,仔細探討了目前國和歐盟存在金融危機的風險和可能。大部分專家的意見是一樣的,認為國在今後兩年之發全面金融危機的可能很大……」
柳俊打斷父親的話語,說道:「爸,不是今後兩年之,就是明年!」
柳晉才有點詫異地問道:「就是明年?這麼肯定?」
「對,我肯定!」
雖說是正式召見,畢竟是父子之間,柳俊說話也就沒有任何顧忌,說得很滿。
柳晉才又著兒子,出了徵詢的神。他不是懷疑柳俊的判斷,而是想要知道更深層的理由。
柳俊想了想,說道:「次信貸危機已經表現出徵兆了,國政府對此沒有足夠的重視,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種常態。因為他們的市場機制,每隔一段時間就發金融危機乃至轉化為經濟危機,已經為一個怪圈了,他們走不出去,也避免不了。正是因為他們的麻木,我斷定這場金融危機就在明年,一定發。留給我們準備的時間,已經很了……我已經通知了小青和巧兒,讓們從現在開始從世界各地市場撤退,準備囤積資金,大幹一場。但是,憑民間的力量是不夠的,我們的所獲也會很有限。所以,我們必須要牢牢抓住這個機會。一旦錯過,就要再等很多年了!也許到那個時候,我們自己也已為被別人算計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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