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市「八珍軒」算得是著名的老店了。
因此儘管八珍軒佔地並不廣闊,裝修也不是頂級豪華,甚至還顯得有些陳舊古老,但店裏的生意卻一直十分興隆。很多時候需要提前訂座。
當然,這只是相對普通食客而言,對於魏寧生和趙先覺來說,肯定不存在這個問題。
八珍軒有一間專門的包廂,是從不對外開放的,任何其他食客都訂不到,時時刻刻為魏寧生和趙先覺預留著。省長和市委書記是八珍軒的常客,這是何等的榮耀?
現在這間包廂里,魏省長和趙書記已經用完了晚餐,正在裏間休息室泡茶。沒有第三者在場,南方市委書記趙先覺親自手,將一盅黃澄澄的茶水擺到了魏寧生面前。
魏寧生和趙先覺關係好,並非什麼。魏寧生出任省長之前,就是南方市委書記,當時趙先覺是他的副手。沒有魏寧生的力,趙先覺不一定能夠上到這個位置。故爾趙先覺一直對魏寧生十分尊敬。
「省長,他這是要下狠手啊!」
趙先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雙眉蹙,臉沉地說道。
魏寧生默默喝茶,不置一詞。各找門路,打聽的消息。
「一百個流幹部名額,五十個黨校指標,嘿嘿,他也真敢想啊……」趙先覺又冷笑了一聲,說道:「以前瞿書記在的時候,也不敢搞這麼大的作。」
很明顯,柳俊這是要搞「大清洗」了。
一百五十個「指標」,全都是正副廳級幹部,基本上可以覆蓋到全省所有重要職位。最令人膽戰心驚的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這個「名單」之上。
照說,幹部流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一些地方上工作的幹部,其實是很想積累一些國家部委工作的經驗。有了這個履歷,在今後的升遷之中,要佔很大的優勢。尤其是年輕幹部,自覺前程無量的,更是如此。
至於黨校進修,一度為「提拔重用」的代名詞,也不是壞事。
但這種況在d省就不是那麼適用了。原因無他,d省是最全國最富裕的省份,也是經濟最活躍的省份,這裏的富人闊佬,用「過江之鯽」來形容,毫不為過。在d省的黨政部門任職,哪怕你的不大,級別不高,只要是個管事的職務,就不愁沒有油水。多數時候,都用不著你親自出面,自有人的將好送上門來。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d省發達城市當個居委會主任或者村主任,一年的收也遠遠超過了地一些不清廉的「縣」們柳俊剛剛從首都回來,有關幹部流和黨校培訓的消息,便很快在d省幹部隊伍里流傳開來,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各路地方大員,紛紛跑到南方市,至於真正手握重權的黨政大員,更是必須時時刻刻與自己心的貪慾作鬥爭,才能避免犯錯誤。
如果全部是流去國家部委任職,那還好點,權當是熬資歷了。熬個三兩年,活活,再回任d省,說不定職務還能再上一個臺階,也未嘗不是好事呢。不過據打聽到的消息來看,況未可樂觀,流的崗位除了國家部委的職務,也有其他省份的職務,甚至連海西省西塞省那樣的省也有份。倘若真要流去了那裏,可真是要了老命。
那風沙就未必得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他這麼搞,想要幹嘛?」
趙先覺氣呼呼的說道。
其實以趙先覺的年齡來看,也不是如此沉不住氣的人,為南方市委書記,平日裏趙先覺是很在意威的,氣度儼然,下屬們見了都滿懷敬畏。在魏寧生面前表現這般「直率」,不排除「作秀」的可能。
在老領導面前嘛,可以本一下,太深沉了不見得是好事。沒的引起老領導的疑心,反為不。
魏寧生慢慢喝乾了一杯茶,放下茶杯,聲音低沉地說道:「先覺,是我們小看他了。」
趙先覺便愣怔了一下。
魏寧生這話的意思,趙先覺也明白。柳俊找魏寧生通,談了三個問題,經濟轉型,邊境山區開發和向周邊輻。要求省政府做一個完整的計劃出來,上常委會討論。
這個方案,魏寧生倒是搞出來了,也上了常委會。但很顯然,魏寧生做的方案,離柳俊的要求相去甚遠。
經濟轉型,魏寧生表示完全贊同,計劃在今後四年也就是本屆政府的任期之,基本上完全省的經濟轉型工作,逐漸降低對出口創匯型企業的依賴,逐漸降低對勞集型產業的依賴,加大對高科技產業和高附加值產業的投,改變各種類型企業的比例結構。
而柳俊的要求,是馬上手,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完經濟轉型,準備應對可能發的歐市場金融危機和經濟危機。
四年!
黃花菜都涼了好幾回了!
至於北部西部邊境地區的開發和扶持,以及向周邊省份輻,帶共同富裕的方案,也是做得花團錦簇,計劃非常的宏大,羅列了很多的數據,計劃用四年時間,基本達目標。計劃在今後四年之,和國的多個城市建立友好城市的關係,進行資金輸出和技輸出的工作。
魏寧生代表省政府做的這個方案,在常委會上討論的時候,得到了多數常委的認同和支持。
畢竟柳俊與魏寧生的第一次通,並沒有第三者在場,的通容,很多常委都不十分的清楚。多數時候書記與省長的第一次通,只是禮節上的,並不一定會涉及到的工作容。
就事論事,魏寧生和省政府做出來的這個方案,還是很完善的,可行也比較高,至字面上可以這樣理解。至於歐可能發的金融危機,就不在討論的範圍之了。終歸是尚未發生的事,用推測來做一省的發展規劃,確乎有些不大妥當了。
出乎意料的是,柳俊並未在常委會議上對魏寧生這個方案表示不滿,反而微笑著做了肯定,只是提醒了一句,有些事的步子,可以適當的邁得再大一點。
魏寧生點頭稱是,不過在心裏不大好拿。
他敷衍的態度如此明顯,別人不清楚,他自己和柳俊是肯定清楚的,魏寧生等於是在常委會上給柳俊玩了個「障眼法」。原本做好了應對柳俊質疑的準備,誰知柳俊並沒有說什麼,就好像他們之間第一次通是真正純禮節的。
這個似乎和傳聞中柳衙的「跋扈名聲」相悖。
或許,柳俊是不想在第一次常委會上就引起不愉快吧。剛剛就任書記,召開首次常委會就和省長鬧矛盾,無論如何,都要算是政治上一種不的表現。
魏寧生覺得柳俊一定會有後手的,也時刻在警惕,且看柳俊再次和他通,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然而魏寧生沒有想到的是,柳俊就沒有再打算和他通第二次,徑直採取了措施。
毫無疑問,柳俊是想要通過大規模流幹部在達目的。省委書記強力掌控一省,除了對常委會的掌控,還表現在對地市和省直機關部門的掌控。柳俊到任不過月余,班子還在磨合,現在談對常委會的掌控,為時過早。而且副省級幹部異許可權在中央,如果僅僅只是針對個別副省級幹部的調整,或許柳俊強勢一下,也能辦得到,卻絕不可能一下子將d省的班子員換掉三四個。
中央不是老柳家開的。
柳俊便採取了釜底薪的辦法,繞過常委會,直接向地市和省直機關班子下手。一百個流幹部名單和五十個黨校培訓名單一旦落實下去,就算流過來的幹部,不全是柳俊的嫡系。但場上是如此現實,誰的大就抱誰的大。既然柳俊手裏著中層幹部的帽子,這些「新丁」不向省委書記靠攏,還會向誰靠攏?
而那些「僥倖」沒有被流和培訓得幹部,見了這個架勢,也必定要爭先恐後的「投奔」柳俊門下,為的是保住現有的位置。
柳俊直接掌控了地市班子和省直重要部門,魏寧生這個省長的政令,出了省政府是否還有人理會,可就真不好說了。這手段端的厲害,不愧是「***」的翹楚。
也就柳俊有這個能耐,從中組部一口氣要到這麼多流幹部的指標,聽說連薛遠山都十分支持。
趙先覺兀自不服,說道:「那就由得他這麼胡來?馬上就過年,他不怕引起地方上不安定嗎?」
魏寧生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先覺,他當然怕。可是,別人更怕啊!」
趙先覺又憋住了。
柳俊剛來,幹部流尚未展開,地方上先就了,誰的責任?這板子無論如何都打不到柳俊的頭上,最終會打到他們這些「老人」上。或許這一,正是柳俊所希的,有了口實,立即著手調整幹部隊伍。
誰就調整誰!
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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