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都某個風景區的湖面上,一艘畫舫緩慢前行。胡浩然等衛士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形。畫舫開得非常平穩,艙中桌面上的茶水,都不曾灑出來半點。
三個人圍桌而坐,桌面上,擺放著一大摞各種圖紙。
老實說,對於這些極其專業的圖紙,柳書記不是很能看明白。
畫舫里三個人,柳俊、屈曉東,另一位就是渝中省省長柴紹基。
這個邀約是柳俊發起的。如果歷史「重演」,那麼在下個月,那場巨大的自然災難依舊會如期降臨。時間已經非常迫了,柳俊馬上就要率執政黨觀禮團出訪俄羅斯,在出國之前,柳俊想要最後落實一下這件事。
不過柳俊沒有急著請屈曉東解釋那些專業的圖紙,而是微笑著問柴紹基:「紹基,到渝中也有四個月了吧?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嗎?」
儘管他和柴紹基誼至好,不過彼此均位居封疆,平日里有很多事要忙,聯繫遠不如在a省時那麼切。柴紹基倒是堅持每周都要給柳俊打個電話「請安」,但一般都是聊幾句家常,工作方面,談得不是那麼多。
畢竟柴紹基是老場了,為人忠厚,***智慧不低,工作又極為盡心盡責,一般來說,工作上不會有太大的難題,無須柳俊事事指點。何況渝中省委書記包文輝,也是一條戰壕里的戰友,能夠和柴紹基這樣盡職盡責的省長搭檔,包文輝應該也是很滿意的。
柴紹基忙即欠了欠子,說道:「還算順利。這幾個月都在底,和班子里的同志通悉況。包書記對省政府的工作是很支持的。」
柴紹基這話很是得,並未說包文輝對他個人支持。柴紹基自來如此,時時刻刻均很注意規矩。這個習慣和他的格完全一致,大凡勤勉之人,均很守規則。
柳俊微笑點頭,說道:「這就好。國務院布置應對金融危機的措施,都落實下去了吧?」
渝中雖是陸省份,經濟不如沿海省份發達,卻也非同小可,一直在全國經濟總量中上之列排名。在全球一化越來越深的背景之下,金融危機發之後,幾乎沒有哪個省份可以完全不影響。所不同的只是影響大小罷了。
柴紹基說道:「當然。這是省政府今年工作的第一重點……」
「不對!紹基,你別忘了,今年工作的第一重點是防震!」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柳俊斷然否了柴紹基的話。
柴紹基還好,他早就習慣了柳俊說話的方式。屈曉東卻嚇了一跳。儘管他很清楚柴紹基是柳俊的老部下,但柴紹基現今何等份,一省之長!柳俊再是老領導,也須得給柴紹基留幾分面。更讓屈曉東吃驚的是,柳俊竟然再一次肯定今年渝中省一定會地震。
真不知道柳書記憑什麼如此斷定?
柴紹基嘿嘿一笑,說道:「對對,防震是第一重點!」
柳俊瞥了柴紹基一眼,知道柴紹基心中也是將信將疑。柴紹基從未懷疑過柳俊的判斷,但那只是針對場鬥爭而言,柳俊的政治智慧毋庸置疑,已經被事實一再驗證過了。然而這一回,柳俊預言的乃是自然災害,而且是國際公認的,最難預測的地震。
柴紹基也和屈曉東有著同樣的疑問。
憑什麼?
柳俊的神便嚴肅起來,說道:「曉東,你解釋一下,這些圖紙是什麼意思。」
柳俊說著,敲了敲桌面上那一摞圖紙。
屈曉東連忙點頭:「是,柳書記。這是我們科技司近幾個月探測到的地質板塊活,還有一些是電腦模擬圖……」
屈曉東當下站起來,將圖紙在桌面上鋪開,開始解說圖紙的含義。
最上面幾張,與其說是圖紙,不如說是表格,上面寫滿了各種數據和符號。屈曉東便解釋這些數據和符號所代表的意思。
這種極其專業的知識,不是那麼好懂的。柳俊上輩子學的是工科,對圖紙和數據多還有點「面」,柴紹基就要差點了,聽得滿頭霧水。
等解釋完了數據和符號,再拿出下面圖紙的時候,就好一點了。下面的全是電腦模擬圖,很直觀地顯示了地質板塊濟的形。
所謂地震不好預測,關鍵在於地質板塊的活非常緩慢,也非常,發生在地底深的地質活,如果沒有明顯的震,是很難觀測到的,就算觀測到了,往往也不會引起重視。往寬里說,全球的地質板塊,就從未停止過活和濟,這種濟是無時無刻都存在的。倘若每個地質板塊的濟都要去關注的話,地震局再多一百倍的人手和機,只怕也忙不過來。
但這一回,有了柳俊的不斷提醒,地震局科技預測司將大部分力都集中在渝中省北部地區,如此一來,對此地地質板塊的濟況,就研究得比較徹了。
屈曉東對柳俊是十分佩服的。柳俊怎麼就知道這個地區的地質板塊活異常呢?
看到那一張張有直觀覺的電腦模擬圖,柴紹基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問道:「屈司,這個是不是就意味著,我省北部會發生強烈地震?」
對這一點,屈曉東倒是比較肯定,答道:「是的,柴省長。據我們的觀測,最近一兩年,渝中省北部地區的地質板塊活確實很異常,有發生強震的可能。」
柴紹基馬上問道:「那的時間段呢?」
屈曉東笑了笑,說道:「柴省長,這個可不大好說,地質板塊的活是很緩慢的,我們所言的活異常只是相對而言。並不是說它已經出現地震的徵兆了……」
柳俊說道:「曉東,據你剛才的分析,強震應該就在這一兩個月之會發生了。」
屈曉東再次吃了一驚,自己剛才何曾如此分析過?想了想,屈曉東很謹慎地說道:「柳書記,這個……不能百分之百肯定。」
也就是面對柳俊,屈曉東才如此委婉。若是面對他人,屈曉東可懶得多說。
什麼人啊?
啥都不懂,就敢下這樣嚇死人的結論!
做出這樣準的預測,需要極大的勇氣和基本準確的徵兆。也就是說最起碼開始一連串的小地震,通過對這些小地震發生地點和頻率的追蹤分析,才能得出大致準確的結論。就像三十多年前發生在東北地區的那次大地震。但渝中省北部地區的地質活,尚未頻繁到那個程度。
柳俊一揮手,毫不猶豫地說道:「那你能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今後一兩個月不會發生大地震?」
屈曉東頓時傻了眼。
這個他如何敢保證?
「曉東,你不要有什麼顧慮,要本著對人民高度負責的神來對待這個問題。就算誤報、虛報了,也不要。最多是一次工作失誤。但萬一,渝北地區真在今後一兩個月之,發生強烈地震,而你們不作出預報,導致大量人員傷亡,這個責任,承擔得起嗎?就算組織上不能追究你們的責任,法律上也不能追究你們的責任,你自己的良心能夠安寧嗎?」
柳俊著屈曉東,沉聲說道。
屈曉東額頭上的冷汗就冒了出來。
自從和柳俊往以來,這還是柳俊第一次如此嚴肅地跟他談話,甚至是質問!
柴紹基也嚴肅起來,問道:「書記,如果真有強震,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這個很簡單。可能發生強烈地震的區域已經大致確定了……」柳俊手指向桌面上的渝中省地圖,說道:「在渝北地區以羌縣、昌安縣為中心的這個區域。這裡是人口比較集的區域,一旦發生強震,人員傷亡會十分慘重。從現在開始,要進行防震減震宣傳,劃出安全區域,建立臨時安置點,定期進行防震演習。讓群眾都能悉,在地震來臨時,怎樣逃生,怎樣去往最近的安全地域。這個要反覆演練,在一個月之,最進行四次以上,一周一次。要讓群眾對逃生方式和逃生線路完全悉……」
「另外,要注意如下幾點。第一,從現在起,這個區域的所有大型會議,全部取消。不必要召開的小會議,就不要開了,儘可能減人員聚集的況發生;第二,所有大型文活全部取消;第三,超市等人口集中的區域,要有專人負責防震疏導工作;第四,所有大型工廠,在演習時完全停止生產。」
「在人員安排上面,所有這個區域的縣市,要立防震抗震領導小組,制定黨委或者政府一把手為主要負責人,全面落實省里的部署。人員要分片包干,確保每一個街區,每一個村莊都有專人負責防震抗震工作,對於行不便的人員,缺青壯年男子的家庭,要指定優秀黨員和基幹民兵,包戶到人。所有這個區域,要設立足夠多的安全疏散點……紹基,所有這一切演習,都要按照實戰對待,決不許馬虎,敷衍了事!」
「是,書記!」
見柳俊如此慎重其事,柴紹基再無任何疑慮,鄭重地答道。
柳俊又轉向屈曉東:「曉東,你們科技司馬上發布預警報告,明確我剛才說的那個時間段和大致區域,和渝中省配合……曉東,如果真的做到了預為之所,你,包括你的同事,都將名垂青史!」
屈曉東也不自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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