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字下首提款的地方，沒有蓋上印章，而是簡單地寫了“無心”兩個字。

　看著這幅字，沈淵輕聲說道：“這人字寫的不錯，或許他本不姓吳。他說自己是吳公子，也許就是從這‘無心’兩個字上來的。”

　以沈淵的眼力看來，這幅書法虬勁秀逸、結嚴整、筆法圓，當然是一幅好字。

　可是這字是趙孟頫的書，因為太過端正秀麗，所以初學寫字的人，往往都會用他的字作為基礎。

　這個青樓相幫之所以把這幅字拿回去給他弟弟臨摹練習，其實也有這個原因。想必上面寫的要是狂草的話，或許這幅字也到不了沈淵他們幾個的面前了。

　也正因為這樣的字很多人都會，所以這位無心公子寫下它的時候，或許還有藏自己真正筆的目的。再加上吳公子神的行徑，所以沈淵推斷，他這個姓氏多半也是假的。

　……

　事查到這里，在紅豆和這幅書法上，差不多所有的線索都被發掘殆盡了，藍姑娘在一旁不由得暗自焦急。

　眼看著太就要落山了，可他們的調查卻毫無進展。現在他們了解到的這些東西，本不能稱之為線索！

　那個吳公子藏頭尾，況且已經消失了一年多之久。除非他恰好在今天鬼使神差地來到春燕樓，否則誰能憑這點東西找到他的下落？

　云霓這條線要是查不下去，過了今夜就麻煩了。要知道縣主可是個孩子，失蹤一陣子和一天一夜沒回來，這里邊的差別可就太大了！

　藍姑娘暗自著急，不由得又把目投向了沈淵。

　這時的沈淵給紅豆他們兩個人打了賞，把那幅字卷起來說道：“紅豆得跟我去一趟江都縣衙，這位小哥你去請媽媽上來。”

　那年輕的相幫一聽之下，拿了賞錢立刻去喊媽媽。因為不管這位爺要帶紅豆姐姐出去做什麼，總還是要跟青樓里的媽媽說一聲才行。

　而這時的紅豆眼圈一紅，也點頭答應了下來，就見低低地說道：

　“小姐雖然對我不算好，但畢竟從小到大照顧了奴家四五年。昨天早上這位爺到春燕樓來打聽，有沒有人來找過姑娘……”說著紅豆指了指石勇：

　“然后又在我們春燕樓的對面客棧里，捉到了那個殺人兇犯，我才知道小姐死在一個什麼廟里了。”

　沈淵聽到這話，暗自點了點頭。原來這位紅豆姑娘在被他來問話之前，早就知道伺候過的云霓姑娘已經死于非命了。

　不過紅豆說的這句話里，出連云霓所在的彌勒廟都不知道，這件事還是讓他心中一。

　沈淵隨即向紅豆問道：“這麼說來，云霓被贖這麼長時間，你一直都不知道在哪兒？”

　“不知道，云霓姐走了之后，誰都不知道去哪兒了。”這時的紅豆搖了搖頭道：“一般我們樓子里的姑娘從良，是不會大張旗鼓地說自己去哪兒的。”

　“不過終究誰都有幾個相好的姐妹，會知道從良后的下落，私下里寫寫信什麼的。就云霓姐卻是走得干脆，滿院子沒人知道在哪兒。”

　這番話說得沈淵又是好一陣嘆氣，說實話，子冷這樣的子還真是有。

　在這之后媽媽上來，這次則是由石勇向說明，要帶紅豆出去一趟的事。

　昨天破案的時候，這位青樓媽媽也曾見過石勇捕頭，知道他是江都縣的公人。這次聽說要帶紅豆姑娘去查案子，而且保證天黑之前讓回來，這位媽媽也趕答應了。

　就在他們要走之前，吳六狗也回來了。

　看這家伙面紅，臉上著薄汗，眼里的神采卻越發閃亮。顯然這家伙忠實地執行了沈淵付的作戰任務，而且還是超水平發揮。

　他們幾個人出門走出了春燕樓，而這時的沈淵心里還在想著那個來歷不明的吳公子，還有那個行跡詭的云霓。

　這兩個家伙到底是什麼關系？他們為什麼做事如此？

　來不相知去不留……哼！這里肯定有鬼！

　……

　在這一路上，藍姑娘避開紅豆，向沈淵小聲問了問，為什麼要帶紅豆去江都縣衙。

　沈淵苦笑著說道：“現在咱們手里，哪有一條像樣的線索？”

　“除了順著縣主上的味道，找到了彌勒像肚子里的十來尸。咱們還知道了死去的廟祝黃唐和他媳婦兩個人，有意的在這一年多時間里燒香，掩蓋著廟里尸的異味。”

　“除此之外再沒啥了，所以現在是有棗沒棗三竿子，就算抓到一點點不靠譜的線索，咱們也要徹底查清了再說！”

　“我帶紅豆姑娘去江都縣衙，就是想讓紅豆辨認一下，江都縣衙里抄出來的那些云霓的財。”

　“云霓從青樓里出來的時候，那些首飾簪環都是自己的，勢必要隨帶著。”

　“所以我就是讓紅豆看看，在這一年里云霓是不是添置了什麼品，其中有沒有什麼扎眼或者不合理的東西在。”

　“一旦要是紅豆發現了里面有什麼不對勁，說不定就是下一條線索！”

　不過藍姑娘看沈淵說話的表就知道，他這種狗急跳墻式的查案方法，只能說是沒辦法的辦法。所以紅豆姑娘這次去江都縣衙，估計也是十有九空。

　這時天已經快黑了，藍姑娘和夏侯商就在江都縣衙門口和沈淵分開。

　他們兩個人先回王府，向王爺匯報一天的調查況。沈淵則是去帶著紅豆看云霓的，吳六狗也被他們放回家去休息。

　其實要是有線索的話，他們應該連夜徹查才對，但是現在還真沒什麼線索能讓他們忙起來。

　……

　等到石勇和沈淵帶著紅豆走進江都縣衙時，就有衙役過來報告，今天彌勒廟那一大堆尸碎塊的事。

　衙役們在彌勒廟里就地沖洗，大致把那些尸塊整理了一下，發現這堆尸塊大概是由十七剁碎的尸組的。

　之所以他們得到了這個結論，是因為那里面的人頭數量……就是十七個！